卓延廷迈着大步,气急败坏地走在前面,苑莫离紧追其后,延廷,你等等我,你慢点行不行?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回身质问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为什么要给梁日新那么多的钱?那是你变卖祖产的钱,就拿去贿赂那贪官?
苑莫离为难地看着两旁的路人,低声道:咱们回去再说可以么?
卓延廷倔强的一挥手,我不回去!
那好,就在这里说,她忍者耐心说道:既然事到如今,我就实话实说吧,现在时势比人强,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梁日新说得对,他若拿你现在的名声做文章,不同意户籍部给咱们批文,你有什么办法?若是不给他钱,你以为他凭什么答应?她也顾不得他受不受伤,如今只能把事实摆在他面前,警醒他的固执!
忽然,远处传来一道慑人的目光,绮珺透过马车的窗沿,正在注视着他们!
卓延廷悲愤道:可是那是你爹留给你的钱,武馆开不成就算了,我就是饿死也绝对想让这些血汗钱流到那贪官手里!你若是这么做了,我这一辈子良心难安,梁日新说的没错,我这样的人不配为人师表,开宗立派,我只配受到万人唾骂!你还是别再为我费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一阵懊恼,被他气昏了头,也居然口不择言了!
莫离,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说完便大步走去!
苑莫离无奈的看着手里的银票,暗叹一声,他的性子太耿直,根本就不懂得圆滑一些,能解决多少难题!
不知不觉来到菊花谷中,肮脏的尘世中,这里对他而言或许算上一片净土,菊花的清香,可以荡涤他混乱的心灵,自从搬家之后,他很久都没来这里,走到谷中间的一块巨大的鹅卵石上,坐下,双收支着额头,他陷入了无尽的迷茫,良久,他不经意的抬起头,一个意外的身影让他微微吃惊……
微风中,绮珺一袭淡黄的西洋裙衣袂飘扬,正向他款款而来!
头上鹤羽长檐帽挡住了半张脸,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跟他偶遇在此!
卓延廷有些惊诧的看着她,清清?怎么是你?
我……来这散散心,没想到遇到你,她随口编道!
偶遇?可是她看到他却没有任何吃惊的样子,卓延廷有些疑惑!
自从上次卓延廷离开行馆,他们已经将近两个月没见过,他不是没想过去找她,只是一想到上次,他伤了她的心,便也没有勇气!
她的目光猛的落在他头上,他带着一顶礼帽,脑后空空?
你的辫子呢?她猛地抬手摘掉他头上的礼帽,看着他头上已经成型的短发,她的脸忽然一片紧张,梁日新正满城捉拿辫子被砍断的人,前段时间,广州城人人谈辫色变,连剃头的都不敢上街做活,怕遭到官府的盘查!看他如今重新长成的发式,时日必然不短了,时间竟然如此吻合?
剪掉了!
剪掉了?
为什么突然要剪掉辫子?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鬼使神差般的想起李瀚章那里刺客遗留的辫子!
想剪就剪了,很奇怪么?
不奇怪么?好端端的,你为什么突然就把辫子剪了?
现在很多人都不留辫子,这算不上奇怪吧!他情绪不高的回答!
她暗暗思量着,现在一些青年人受到一些留学生和一些崇洋媚外思想的影响,的确很多人都把辫子剪了,官府如今内忧外患,也根本没有追究,可是别人剪辫子都是“事出有因”,他是多么传统的人,她当然了解!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突然说道:你剪掉的辫子,可不可以送给我?看着他质疑的目光,她解释:我想留着当做纪念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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