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间,镇中马蹄声大作,到处都是喊杀声。只听得砰砰几声大响,是马贼在撞门了。
丘平这一生还只看到过一次强盗,见堂中众人无不瑟瑟发抖,不由好奇地问那客栈老板:“马贼就是强盗吧?很可怕吗?”
那客栈老板哪有心思听丘平说什么,只是忙着指挥店中诸人堵住门窗。
“这位小哥是南方来的吧?你有所不知,这里的马贼和大宋的不同,他们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见到漂亮些的女人就掳走。大宋的强盗做这个好象还有些规矩,说什么有财劫财,无财劫色,无色劫命。比起这里,大宋的强盗可都大好人了!”说话的是和那持斧大汉坐在一桌的商贾。
“什么大好人,强盗就是强盗,都该杀!老板,打开门来,我铁海要出去杀贼。”
那客栈老板惊得脸都白了,“好汉息怒,马贼人多,您寡不敌众啊!现在马贼已然入镇,您这一出去,门一打开,咱们这满屋的客人可就都受到牵连了!”性命要紧,他也顾不得再得罪这大汉了。
客栈众人皆点头称是,此时同舟共济,众人都在帮忙加固门窗等处,如何肯放铁海出去。
数息间,镇中传来了火烧的劈啪声,然后便是声声惨呼,此起彼伏。铁海提着大斧焦躁地转来转去,忽然道:“可有上得楼顶的通道?”
“有的!”客栈老板只要他不打开大门,哪管他上天入地。楼顶很高,马贼掠劫从不下马,想来也跃不上楼来。
“带我去。”铁海抓着个小二。
“我也去!”丘平听得那商贾将马贼形容的如此残暴,又听得惨呼连声,也早已坐不住了,便拿起佩剑说道。
“哦,小家伙还是个练家子,不错!一起去吧。”铁海没头脑的赞了一句,便拖着那小二直上二楼。
上得楼来,那小二打开一个房间,拽出一把木梯便爬上房顶,又打开了一个天窗,喊杀声,惨叫声就忽的大了起来。
铁海不等小二下来,一跃而起,直接跳上了楼顶。丘平有样学样也是跳了上去,睁目四顾不由睚耻欲裂。
只见到处都是大火,处处都在杀人。镇中伏尸处处,男女老幼皆有,一个马贼甚至用马刀将一个小孩高高挑起转动。铁海怒吼一声,便欲跳下楼去杀贼。“等等!”
丘平眼尖,念头转的极快。警钟响起时马贼离此犹有里许,镇中诸人没有理由豪无防备,这个客栈连二楼的窗户都是朝里开的,起初丘平还以为是防寒,现在看来明显就是防马贼的。那说明这铁旗镇中所有的酒楼客栈,或者其他商店什么的,应该都是同样有所准备的。
看那些客栈店铺门口处都没有大的损坏痕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门是从里面打开的,马贼一早就安排好了内应!既然有内应,这间客栈是铁旗镇最好的,住的也是最有钱的商旅,马贼没有理由放过啊!
没错了,是铁海的到来让内应不敢动手。那现在铁海和自己上了楼顶......
丘平二话不说,抽出佩剑跃入房间。铁海一楞,还道是这个小家伙被这惨景吓得怕了。他摇摇头,提着大斧跳下楼去,就往人群中杀去。
丘平下到大堂,只见一个三十左右的壮汉正面带狞笑的把马刀从一个小二的腹中拔出,那个小二正是提醒自己烧刀子劲大的汉人后裔,他死死地护住了大门,双手犹自压紧着门栓。
丘平心中大怒,“混蛋!”
他不顾一切地猛然提气,大步跃出,一剑如流星赶月般直刺壮汉。
那壮汉内应正得意间,本来是完美的计划,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提着大板斧的家伙,害得自己没法完成任务,好在这个笨蛋自己从楼顶出去送死了。这间客栈的客人看来个个身家厚实,现在自己只要打开门,这份头功是跑不了了。
正想到得意时,忽然听到有人骂混蛋,是谁这么大胆!
一转身,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持剑少年似乎一步跨越了时空,手中长剑只剩半截在外,另外半截呢?
壮汉觉得胸口猛地痛将起来,全身的精力源源不绝地由胸口流出。
他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原来,要死的感觉是这样的啊!真是很痛苦,很绝望呢!下一生还做马贼吗?
这是丘平第一次杀人,他抽出剑来,心中没有丝毫愧疚。只是那壮汉内应临死前眼中闪过的悔意和绝望让丘平感到一丝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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