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这般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已走出了集镇,原本欢欢喜喜的心情早已不复,一面是抚养她长大的义父,一面是自己的心上人,实在难以抉择,决想不到自己竟陷入这般的境地,饶是她再聪明十倍百倍,也终不能两全。
念及此处,陡然立住,叹息凝想:“沈念卿,只怕此生再不能相见。若再相见,咱们可就是敌人了。”仰首望去,但见天边好大一轮太阳,身子却凸自发寒。
正在这时,身旁走过去一对农作归来的夫妇,只听得那妇人问道:“小冤家,饿了没有?”身旁那汉子笑道:“当然饿了,饭菜做好了么?”那妇人道:“自然备好了,就等你回来了。”那汉子扛着农具,笑哈哈道:“饿死我了,赶快吃完,午后还有得忙哩!”岂料那妇人一听,登时大声道:“什么?还没忙完啊那,不许吃了。”说着越走越快,那汉子顿时笑嘻嘻追上去:“好啦好啦,忙完了方才骗你的哩……”
二人越走越远。苏盈却听着二人的谈话,忍不住遐想道:“小冤家?若是我与你能放下这一切负担,从此隐姓埋名就好了。”
苏盈缓过神来,又继续前行,方走了几步,她回头望了一眼,当即拐进了一处小巷。不多时听闻有脚步声逼近,大声道:“出来罢。”当即有两个汉人打扮的汉子走到她跟前,俯身行礼,恭敬道:“小主人。”
苏盈双手后负,平静道:“可是义父教你二人来寻我的?”一人道:“正是,主上挂念小主人的安危,让我二人来劝你回去。”苏盈冷冷道:“我心情不佳,出来散散心,你二人就回去与义父这般说,我过段时间也就回去了。”
“这……”二人相视一眼,欲言又止。
苏盈盯着他二人,冷冷道:“怎么?义父教你二人捉拿我回去?”二人听闻此言,皆惶恐不安,低下头去。
苏盈问道:“对了,义父寻找那洛图经的下落,如何了?”二人回道:“昨夜传回来消息,已有些线索,只是那许少通诡计多端,咱们的人一去,他早已离开许久了。”苏盈点一点头,突然念起沈念卿所言,问道:“你二人常伴义父左右,可知那杨不凡与贺南天的下落?”
二人皆摇头不知。苏盈叹口气,挥了挥手道:“走罢,替我向义父问安。”二人几番踟蹰,终于退了下去。
……
沈念卿目送苏盈远去,心中颇有几分怅然,他起身回了房间,唤道:“小灵童。”推开房门,却见一侧窗户大开,不见了小灵童身影。沈念卿不由愁眉,暗道:“小灵童又怎会突然离开?”但他深知小灵童的本领,也不担忧,走过去关了窗户,端坐在床头运功调息。
这一等直候到日落西山,不久已是繁星满天。沈念卿大是奇怪,睁开了双眼,奇道:“难道小灵童竟是不告而别么。”又想到:“如此也好,我就等到明晨,他再不回来,我就赶路前往明教。”于是躺下歇息。
这天半夜,沈念卿陡然感觉身体发寒,骇了一跳,当即端坐运功,察觉寒毒竟隐隐自任脉上游扩散,不由得心底一慌。想到:“我本以为会多拖得些时日才发作,想不到竟这么快。”想定慌乱即止,他料想自己有深厚内力在身,未必不能压制住寒毒,于是索性运功抵抗,将周身内力自奇经八脉涌出,汇聚到任脉大穴,然后齐往寒毒压去。
只是任由他如何压制,那寒毒竟不下分毫,反而渐渐自气海穴扩散上来,似乎愈压制寒毒扩散越快。不多时,沈念卿已冻得身子轻颤,当下苦思良策,想了许久,仍是毫无办法,身子也愈发寒冷,须得运功驱寒。他想到:“孤绝老人曾说,突破到第六层必死无疑。想必我这回真是在劫难逃了。”
眼见小灵童还未归来,索性下了床,寻出纸笔写了一封告别信,将它放在木桌上,跟着大踏步走出了客店,径往南行。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沈念卿只觉得全身奇寒难忍,四肢几乎已冻僵,不由咬紧了牙关,牙齿仍是咯咯作响,思绪也似乎冻僵了一般,他勉强仰起头再看了一眼夜空,四周空荡荡的荒无人烟,跟着陡然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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