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千隐仍与那绘影刺客在巷口交战,二人的身上都添了些伤口。虽说此时邱千隐握刀的手仍是平稳的,但他心中的不安却被渐渐放大:二人交手至少有盏茶的工夫了,对面那手段诡异刁钻的黑衣人却仍是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此人的刀术绝算不得出神入化,但那难测如阴的身法与那些无处可寻的飞刀使得自己疲于应对;这般难缠的对手,怕是自己前所未见。
正在邱千隐开始担心这搏杀被拖的太久会对自己不利时,巷子外传来的一声隼笛的尖鸣,邱千隐听闻那声信号后心中暗喜,将左腕捆系的短刀甩出将那绘影刺客逼退两步。
随即邱千隐的背后方向便蹭蹭射来几发飞箭,将那绘影刺客的攻势瓦解;这便是邱千隐部的惯用技法了:由身手高强的邱千隐击溃对手的防御寻找破绽,再由藏匿于暗处的铁面鬼射手予以射杀。二者以隼笛尖鸣为号,得手率极高。
巷中灯光昏暗,纵是那绘影刺客身法灵若狡狐却仍是被暗处射来的黑羽短箭逼的不断后撤。
邱千隐见这刺客竟是能仅凭身形躲闪避过了多枚暗箭,便打算亲手将其速速斩杀以绝后患。想法一定,他便贴着墙快步踏上,循着一个暗箭射击的间隙便挺刀刺向那绘影刺客的侧颈。
谁料这一步还没迈出去,邱千隐却突感大腿一阵麻痹感传来,再是难以提起蹬地而出的气力,只得收回钢刀,他低头一瞥:腿上不知何时竟被钉上了一只极为纤细的飞针。
邱千隐心中暗道不好,果然那头戴面具的绘影刺客趁着这个机会,侧滑两步以邱千隐的为“挡箭牌”快速冲出了巷口;而一旁院子中的一棵枝叶茂盛的罗汉松上也是一道黑影一掠而过,自树上跃至了墙外;待邱千隐拔出腿上的钢针追了出去发现街道上早已没了他的人影。
他暗骂一声,撕开腿上伤处的布料一瞧:这针是喂过毒的,便举刀在伤处划了两道的不浅的刀口,快速挤出了毒血。
身后的几名铁面鬼追了上来,正是之前被邱千隐派出执行任务的那几人。
一名铁面鬼上前为邱千隐的伤处撒了止血的药粉并将其扎紧,随后问道:“邱先生,这毒伤可要及时处理,此时便不要再追赶那刺客罢?”
邱千隐沉吟片刻,感到腿上的伤处的确是逐渐变得麻痹,便叹道:“那我便先撤离此处,但你们几人稍后速至临梦庭暗中支援前去搜寻的巡察府人员。”那几名铁面鬼诺了一声便护着邱千隐离开了已无人迹的花界大道。
城南花界,临梦庭
远处垂云桥炸裂的巨响亦是传到了这间华美奢靡的酒屋,不少客人重新将敞露的衣襟拉紧自房中探出头询问情况,侍童们纷纷躬着身子上前劝慰客人,一壶壶赔罪的美酒被送入客人的房间,不一会骚动便被平息,回廊中又隐约传出了女人的娇笑。
江楚歌攥着拳头站在顶层的围栏边瞧着下面逐渐安稳下来的场面,轻轻哼笑一声,便转身快步走入暗梯进了自己的阁楼。
室内仅燃着一支蜡烛,显得十分昏暗;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皮面具,乍一看就如同无间地狱的苦相墙。
江楚歌轻缓地搓揉着有些僵硬的面颊走至桌前,探手自抽屉中取出一只木盒,便回身坐在椅子上。他将木盒拉开,里面盛装的满是半透明的白色药膏;江楚歌自怀中取出一只竹管,又用手指挖了些药膏涂抹在管口,借着烛火将那药膏炙烤了片刻,便凑在鼻端缓缓吸嗅。
那雪白的膏散发着馥郁的浓香,却不似是自然天成的香气。江楚歌嗅着那枚竹管的烟雾缓缓躺倒在椅子上,那药膏似是有极强的药性,江楚歌似是身子瘫软一般陷在躺椅之中,眼睛半睁,嘴角挑动,神色似是极为舒适愉悦。
药膏不一会儿便燃尽了,江楚歌手中的竹管也被他随意地掉落于地上。他抬起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又坐起身将那木盒合好收入抽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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