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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章 云梯高高别院望

一笑万里 不吃饭要成仙 3446 2021-12-01 11:14

  秦笑回头看了一眼狭长幽远来路,心上涌来一股郑重庄严的气息,激动地答到“是!”

  他迈腿踏入擒苍派大门,自此,他就要真正地踏入江湖了。

  从门中进去,直直地接着一道高陡的阶梯,那阶梯共九十九层,名“九九云梯”。云梯之上是擒苍大殿外的云台,云台方正端庄,尽显门派的威仪。

  秦笑抬头望去,一排面色肃正之人正在上方紧紧地端详着他,其中有陈炜诚陈雷以及他最信赖的苏镜桥苏姐姐。秦笑只觉浑身极不自在,心中砰砰直跳,他慌乱地往阶梯上走去,可只上了第七梯便脚抖不稳,摔了个狗吃屎。

  上方之人不改面色,只是仍直直地盯着秦笑。秦笑心中更加惴惴,抖大的汗珠在寒气之中却是长长地滑落。他起身继续上梯,手脚却更加哆嗦,直把头埋得更低。

  正在焦灼之间,便听见苏镜桥脆声说道:“秦笑,这九九云梯有九十九层,之所以不修满百之数,是要寓意‘天下之大,无十全十美的满意之事,须留一寸空隙,令人生之中,有可一直追寻上升的空间’因而,一时的失势绝不会让人落魄,只要稳健小心便可直上青云!”

  听到苏镜桥这样解释九九云梯的含义,秦笑也受到鼓励,不再生怯。他昂起身子,稳抬双腿,一步步地走完九十九层。陈雷、陈炜诚及几位叔长端端地立在秦笑面前。秦笑心中一股热流上涌,日夜盼着能入江湖名流门派,如今正在眼前!

  苏镜桥鼓劲向秦笑使了使眼色,激动而至呆滞的秦笑这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地上,叩道:“秦笑拜见各位叔伯!”

  陈雷道:“秦笑,众位叔伯长辈已同意让你加入擒苍派,三日之后正式举行‘入门大典’你先起身罢!”

  秦笑再次叩谢,起身。

  他再仔细地看了面前这一排即将成为同门师尊的江湖人物。陈雷为首居中而立,左边是陈炜诚,右边是一位面白脸圆,眉笑口开,留着一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挨着陈炜诚的是一位脸瘦眼凹,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苏镜桥站在最右侧,她笑面若桃,满意地看着秦笑。她与面白脸圆的男子之间还有一位三十来岁的白衣男子。

  除去陈炜诚与苏镜桥,其余四位皆是擒苍派的六代弟子。

  陈炜诚左右看了一眼,说道:“五师叔外出办事还没回来,六师叔……六师叔……过些时日你可能会看见她……”

  秦笑对这些五师叔六师叔七师叔八师叔什么的,听得云里雾里。边点头边想着,原来擒苍派中长辈这样多,不知哪一位武功最高呢?若是每一位都可以教自己一招半式,那可太好啦!

  “这小子怎么看来呆头呆脑的!不好说……不好说……”站在陈雷右侧的圆脸男子微微皱着眉,满脸嫌弃地说着。

  “三师叔!”苏镜桥重重地喊了圆脸男子一声,说道:“你不是常说最怕稀里糊涂不清不楚么?这小子简简单单的,我看肯定合您的胃口……”

  “哈哈哈!”圆脸男子正是三师叔,他笑道:“他是简简单单么?他若是简简单单,咱们擒苍派何必大张旗鼓地收他?桥儿真是狡猾……哈哈哈……”圆脸三师叔自然知道苏镜桥说话的用意,他平日最过热肠,行事也从不拖拉。那日陈炜诚在洛阳收到的催促之信便是这位三师叔所写。

  苏镜桥微微有些紧张,她挤眉弄眼地说道:“三师叔,咱们……私下再说罢!”

  “哈哈哈哈哈……”三师叔又是一阵狂笑。

  深冬的山间正是冷意深切,这几人一谈一笑之间,却染暖了空气。忽地,陈雷鹰鼻一动,冷冷说道:“今日暂且如此,先将秦笑带到云亭别院歇着罢!”

  每每听到陈雷阴鸷的声音,秦笑总觉不寒而栗,不愿多谈。他微垂眼皮,点了点头。

  众人缓缓散去,苏镜桥及一名中年黄瘦女仆将秦笑带到了云亭别院。

  云亭别院是擒苍派招待宾客的住所,由九九云梯至右而行,中间沿着山边修了一条细窄蜿蜒的深木栈道。虽是山脚,栈道却独独的粘在半空之中,往下看去树斜色蓝,茂密旺盛。再远一点看去,便是白云马场,空旷而辽远。行在栈道之上,赏着这番风景,其实非常写意。

  秦笑很是喜爱这白云山脚的擒苍派,只觉一木一草皆很可爱。况且身旁又有善解他意的苏姐姐!

  沿着栈道行了千余米,终于到了云亭别院。云亭别院入门处是一座暗红色八角亭,亭下长满密密地蒲公英,春夏花开之际好似白云层层,故称云亭。别院上下三层,半弯形,大理石与木条相间而砌,整体大气而简约,不失擒苍派名门旺派的气势。

  擒苍派中,人人都管黄瘦女仆叫“江阿嫂”,她四十来岁年纪,身材瘦弱,皮肤蜡黄,但却眼大神炯,精气神绝好。二十多年前,她与丈夫江九来到擒苍派做仆人,一直勤奋踏实,没在其中出过差错。几年前丈夫染病身亡,而江阿嫂伤心过后,依然留在了秦苍派中。因她待人热情,招呼周到,因而已故掌门陈雷将她派在云亭别院做了主管。

  江阿嫂将秦笑安排在第三层最外面一间客房,目的是要这小伙子方便赏看山下及远处风景,以免生涩不熟,难以消遣。

  三日间,秦笑虽有些焦急,半刻也不想等待,只想快快地入了门,拜了师,好好地学上几套功夫,以报自己的血海深仇。但有这别院的好房好景,又有曾阿嫂送来的可口饭菜,他也极是舒适。每日上上下下地走动,除了睡觉吃饭,便是在云亭别院里自个儿扎马练步,或是掏出南宫蓉赠他的《内经初篇》反复练习。

  每日,江阿嫂远远地瞧着秦笑,也会暗暗微笑,点头觉好。

  这三日间,苏镜桥反倒是一回也没有来过。

  至第四日清晨,秦笑正在八角云亭中焦灼地来回踱步。终见一弟子前来传话,让秦笑整着衣冠,速去擒苍紫烟堂。

  “擒苍紫烟堂”便是九九云梯上方,连着云台的正堂大殿。

  秦笑走完栈道,便直入紫烟堂。正门两旁,立着两块长匾,左侧长匾之上写着“飞流直下三千尺”右侧长匾上写着“疑是银河落九天”。这两句乃是李白《望庐山瀑布》中的诗句,而正匾上的“紫烟堂”中的紫烟二字,也是诗中所有。

  秦笑不明白这二句诗的意思。他寻思着,从前在无星岛,每年除夕之时,严叔叔总会写上几十副大春联子,和彦伯母一道挨户送去,整个无星岛一片红色喜气。而这些春联大都是“富贵三春景,平安两字金”“人随春意泰,年共晓光新”“心田种德心长泰,福地安居福自多”“欢心绕腾枝兰茂,如意齐眉日月长”之类的期景祝福之词,而紫烟堂门匾之上所写之词却格外清新壮阔。虽不解其意,秦笑却很喜欢上面所写的“飞流”“银河”二词。

  “还不快进来!”

  秦笑被陈雷的呼声震了一震,这才从诗情画意里醒了过来。他迈进紫烟堂内,一股肃正而隆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正前方,一张紫红漆木镶金边的大椅赫然立在大堂之上,大椅顶部塑着一只端坐在椅架上的老鹰。鹰翅福收,像是背在身后,鹰头微仰,双目端正坚毅,煞有威严。这张大椅是擒苍派历代掌门的宝座,被称作“金鹰椅”。

  只是,金鹰椅空着,而陈炜诚却站在椅子左侧,表明陈炜诚虽是第七代掌门的不二人选,却始终没有正式成为掌门,因而没有资格坐上掌门的金鹰椅。

  此时,陈炜诚脸上仍是一如既往的温和面容,但眼神中却有几分复杂之色。

  陈雷站在金鹰椅左侧,立挺弯尖的鹰鼻之下,薄唇之上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秦笑瞧了一眼陈雷,便不敢再往他看去,心道:明明是这位陈大哥将来要做掌门,可那位鹰鼻陈伯伯偏偏将自己当做掌门似的……真是不愿过多地见着他!

  正暗暗思索着,眼睛便落在了大堂侧的苏镜桥身上。今日的苏镜桥,着了一件深紫色缎袍,束发整洁,白玉肌肤仿若寒天里的冰雪,她神情轻松微微含笑。多日不见,秦笑突觉身与魂离,六神出窍,竟不知游到了哪里!他不知这是何种情绪,只道苏姐姐是自己的大恩人,今日要正是加入擒苍派,心中太过激动,太过感恩……

  虽正是青涩年华,秦笑倒还能稳定心神,又快速地往两侧看了看。圆脸三师叔站在苏镜桥身旁,紧挨着的是三十来岁的白衣男子,对面是脸瘦身小的男子。这几人之后,各是百来名弟子。其中多是年轻的七代弟子,也有十数名较为年长的六代弟子。

  瞧着这样的阵势,秦笑独自被围在正中,平日清闲话朗的他略略紧张。

  陈炜诚道:“秦笑,上前两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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