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偏西,大地沉沉欲睡,昏黄的光影从西天漫过来,笼罩着高山野岭。与斜阳遥遥相望,才升起的淡淡勾月,好似悲伤朦胧的眼,照着陈氏别院一角。已经没有人思考,陈氏别院是什么时候建起,又从什么时候衰败下来,因为此刻院中的人都围在一丘孤零零的新坟前,神态与心情各异地看着跪在坟前,伤心欲绝的阿莹。
唐冰轻轻将阿莹搀扶起来,伸手揽住她的肩头,不住低声地安慰着她。花蝴蝶站在人圈的最远处,看也不看李玄以及白寒冰,正极其不耐的对着道人素风尖声道:“既然知道天命难违,咱就不能强求天命。哼沈帮主不幸归西,非我所愿。素风,若要大伙儿老老实实的听命这刚刚褪去汗毛的毛头小子,那是万万不能!”
道人素风早已对李玄的人品武功钦佩拜服,眼见曾经叱咤江湖的沈无惧油尽灯枯,身亡魂断,便已暗暗拥戴李玄。他先前见埋葬沈无惧时,花蝴蝶隐现离去之意,且已开始放肆,不禁冷冷道:“花蝴蝶,你已不是黑云逸的副帮主,做事不可由着性子,更不能在帮主尸骨未寒时说出无情无义的话。难道你忘了沈帮主的遗言?”
花蝴蝶粉脸含霜,不屑道:“遗言?他那是糊涂了。素风,你若要留下,没人管你。但我要走,也没人可以拦得住我。哼,帮主临终不是说过了么,谁若要脱离天神帮,就请自便。我这就要自便了。”书生肖中行闻言喝道:“沈帮主还说过,任谁要脱离天神帮都要李少侠答应,你难道没听见?”花蝴蝶冷笑道:“我听见了,但现在他已死了。那话只当随风走了,没了踪影。”姚子空闻言不由大怒,上前与道人素风、书生肖中行分列三角,将花蝴蝶围在当中,沉声道:“莫说你不尊号令,但就你刚才侮辱沈帮主这话,便是死路一条。花蝴蝶,你当真要走,必需打败我们三人。可若是留下,好好到沈帮主坟前叩头谢罪,否则只能把命留下。”
李玄见沈无惧才入土,这边便要血溅五步,不免心下暗叹。他知自己救过道人素风与书生肖中行两次,二人出于感激,必会极力维护自己。而白寒冰夫妇在旁冷眼相观,看不出他们的心思,或许因为需自己相助祛除烈火针毒,才不会轻举妄动。
他暗暗道:“眼下尽管只有花蝴蝶离意已决,可若放她走,必会影响到摇摆不定的孙坚旗主和无尘旗主。看来,沈前辈离世,尽管尸骨未寒,但掌管天神帮权钱的帮主之位已不知不觉变得敏感诱人起来”虽然李玄百般无奈,心不甘情不愿,被沈无惧推到了天神帮主之位,但也不能容忍才聚拢的天神帮即时四分五裂。
白寒冰见李玄神色不定,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出手劝止花蝴蝶与道人素风对峙的局面,附身上前,轻声道:“李少侠,您有所顾忌么?你或许不知,黑云逸时代的天神帮,大部分帮众是掌握在花蝴蝶与米烟客手中。既然沈帮主遗愿将帮主位置传给您,您理应出面将这等犹有叛逆之心的人降服。嘿,就目前情势,若不能将她降服,其手下帮众不但会离去,恐怕米烟客留下的帮众,以及孙坚和无尘旗下的帮众也会随之散去。到了那时,天神帮尽管有你和我们几人撑着,但会名存实亡!”
李玄闻言点点头,决心已定,缓缓扫视一遍场上诸人。
孙坚见李玄看到自己,心下一凛,不由冷哼一声,故作不见,而神色中却掠过一丝狡黠的神色。他转身望着花蝴蝶,森森笑道:“我虽然不支持你,但却也不反对你离开。只是沈帮主既然看重李少侠,必有其特殊原因。依我看来,你决心想走是假,其实是想听听帮主最后与李少侠密晤的内容。”说着,向花蝴蝶霎了霎眼。
无尘闻言,淡淡附和道:“李少侠可否愿意告诉我们?”
花蝴蝶闻言似突然醒悟过来,尖声道:“对极,我正有此意。沈帮主对你说什么了?”
李玄环视了一下诸人,见除了唐冰外,就连阿莹也望向自己,眼神中满是疑惑,似也想知道沈无惧单独向自己的交待。他暗暗寻思道:“我本无意天神帮主之位,但如今情势,若不能果断稳住这几个人,当真有负沈前辈的器重。沈前辈没有将帮主之位传给阿莹,临终还叮嘱让我照顾好阿莹,或许正是料到会有此情势。唉,看来,也只能先以武功震慑住他们,再寻个法子,将帮主之位移交给阿莹,让她稳稳妥妥的继承沈前辈一手创立的天神帮。”姚子空三人遵执沈无惧的遗命,此时虽将花蝴蝶围住了,话也说得狠,但没有李玄进攻的命令,也不能贸然动手。
素风三人见李玄沉静如水,似有所思,不禁暗暗着急。
花蝴蝶之前没见过李玄与人交手,甚至昨日李玄快速绝伦地追上花和尚智空那一幕,她也因穴道被制,凝神闭目,错了过去。这时她将李玄相救沈无惧时展露的掠地飞身的轻功,暗思一遍,心道:“他这轻功身法,虽然精妙绝伦,但也无特异之处。纵然他自娘胎便开始修习武功,算来也不过十几年的光景,又能怎样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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