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猛地出来一声巨响,厚重浓密的乌云都被撕成两段,无匹的威势溢散过来。
莫相起身站起,精致的脸颊稍显惨白。
孙行不由得伸手扶住莫相,莫相却是看向蝶舞,凝声道:“你既然说阴脉源头选择了他,那么他能做什么?你不会以为他能匹敌蒲城等人吧。”
蝶舞看向莫相,眼中掠过一抹异色,她正色道:“这也是经过他许可的,不是吗?”
莫相直勾勾的盯着蝶舞,却是没有多说。
诡异的氛围让孙行有些吃不住场面,他不由得看向莫相,问道:“你们说的那个他是谁?”
蝶舞笑着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现在的问题是你想不想把那株神树据为己有?如果想,便不要再问了。
孙行心中暗暗思忖,就算她不说,自己也有必须要行动的理由。
自己修为低微,在这风起云涌的巫山有如无根的浮萍,花果山定也知晓这一点,但是,依旧让自己去执行,就说明自己可以利用一切所能够利用的东西。
孙行目光转向龙子,问道:“你既然见证了金沙神国的崛起和没落,想来定也知晓花果山了?”
龙子点了点头,淡声道:“我出自东海龙宫,与花果山还是近邻。
不过,当时的花果山只有几只成了精的毛猴盘踞在那,根本成不了气候。
他续道:“当年,古蜀大地汪洋成灾,作为人族聚集地,在大洪水的侵袭下百姓民不聊生,父亲当时作为这一带的龙神,不但没有作为,反而于此地搅动风雨。
父亲背靠东海龙宫,行事也肆无忌惮。
奈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父亲被一名唤大禹的修行者以一口井镇压在了巫山,至此洪水退去,水患平息,百姓安居乐业。
龙子顿了顿,又道:“父亲作为东海龙宫的首领之一,被人族修士镇压,这是对阎浮霸主的挑衅,龙宫神龙尽出,却没有一条龙能够压住大禹。
大禹而后用一根治理水患的定海神针铁投入东海动荡的海底之心,东海龙宫再也不敢放肆。
那位曾说:有朝一日,会有神铁的传承者来到巫山还父亲自由。
从那以后,东海龙宫再也不管父亲的死活,我也因此离开龙宫,来到了巫山。
龙子侃侃而谈,语气平静至极。
蝶舞接过话茬,开口道:“当年金乌降世,焚灭巫山腹地,第十世神国君王,也就是我的父亲,他猜测能够焚灭万物的金乌妖火是为了灭杀浸染阴脉源头的污秽,是阴脉源头的自救。
父亲动用浩瀚国运铸就了一座青铜神殿,并将传国重器青铜神树封禁其中。
届时,神国国力衰弱到极点,很快便被来自于中土的大秦帝国所灭。
大秦铁骑锋芒所向,三星神国也要避其锋芒,也因为大秦的入侵,三星神国被迫退出古蜀大地。
古蜀之地更是成为大秦的蜀郡。
莫相眸中闪过异彩,她开口道:“莫非大秦帝国也是为酆都鬼城而来?”
蝶舞不答,她看向龙子,转而道:“当时正逢龙子来到巫山寻他父亲,可是大禹的封印又岂是他能撼动的?
蝶舞望向孙行,道:“后面的事你们便知道了,因为龙子的悲惨遭遇,让镇压于锁龙井之中的孽龙心有所感,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孽龙动怒,巫山再次洪水泛滥,不过此次水灾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平息。
“又是那大禹?”孙行开口道。
蝶舞摇了摇头,道:“正是那大秦帝国的蜀郡太守李冰及其次子平息了水患。”
孙行听的一头雾水,他开口道:“这和花果山又有何关系?”
龙子淡声道:“阎浮界每逢大灾,便会降下异相。
位于花果山山巅的一块神石陡然崩裂,衍生一石卵,石卵迎风化作一灵猴。
灵猴有感于生命无常,便出海拜师学艺,直至学成归来,那根镇压于海底之心的定海神铁也被灵猴拿去当作兵器使用。
这只灵猴就是后来的阎浮五圣之一,斗战胜佛。
孙行倒吸一口凉气,东海龙宫与花果山之间竟然有此等渊源。
自己继承了斗战胜佛的道法,现在虽没有拜入花果山门下,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也算是他的传人。
如今,按照龙子所说,自己不就是大禹所说的那神铁的传人吗?
如若真是这样,自己岂不是可以释放那条镇压于锁龙井中的孽龙,得到孽龙的帮助,蒲城等人的威胁也就不足挂齿,孙行心中如是想到。
孙行思绪渐渐活络,越想越觉得可行,他看向龙子,轻声道:“能否带我去一趟锁龙井?”
龙子点了点头,蝶舞却是开口道:“我就不去了,我要去找我家老头了,他一个人顶不太住。”
说着,蝶舞便化作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消失于众人视线中。
“她……?”孙行低声道。
龙子淡声道:“不要小看她,她很强。”
说着,龙子挥了挥手,裹挟着二人离去。
锁龙井处在巫峡上游,除却巍峨高耸的群山,一条汹涌流淌的大河之外再无其他。
莫相四下观望着,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她开口道:“也许是因为孽龙龙威的缘故,导致没有生灵敢在这里筑窝搭巢。”
孙行很是赞同,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大河经由巍峨高耸的群山垂落而下,锁龙井处在两座大山之间,起伏的山坳丘陵间皆是修者的遗骨。
这口井四尺见方,井水荡漾波纹,在孙行看来并无玄奇之处。
他看向龙子,问道:“这里真是锁龙井?”
龙子淡声道:“既然来了,便出来吧,何必像那缩头乌龟一般,躲躲藏藏。”
孙行面色一变,他看向莫相,只见莫相也是一脸茫然。
龙子摇了摇头,伸出手来,拍向一处。
巍峨的大山猛地炸开,自那烟尘之中陡然射出几道身影。
孙行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正是昔日潜藏于林中溪河里的那道瘦削身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让他记忆犹新。
四人之中,为首的是一高瘦鹰钩鼻,三人簇拥着的正是南宫。
黑色丝带迎风飘扬,龙子面色凝重,他开口道:“邪恶的气息,幽奴。”
为首的鹰钩鼻发出桀桀的轻笑,如夜枭嘶鸣,一对幽绿色的瞳孔紧盯着龙子,他开口道:“后生的事便交由后生来解决,你随我走如何?”
龙子似在思忖。
少顷,他与那三名幽奴同时消失不见。
场中,只剩下莫相,孙行还有面色冷峻的南宫。
南宫拧声道:“金蝉脱壳用的不错。”
孙行展颜一笑:“过奖了。”
南宫瞥向莫相,冷声道:“还不过来?”
莫相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南宫见状,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他轻吐一口浊气,盈满浓郁杀机的低吼响彻耳畔:“我于此地蹲守数日,唯独害怕你出现在这,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要破坏古国大计,此后,三星古国将再无莫家。”
孙行开口道:“幽冥的爪子伸的够远的,巫山变故想来也是幽冥在从中作梗吧。”
“你不用探我口风,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跪下等死。”
护体灵气骤然复苏,孙行双脚踏地,径直冲向南宫,他冷声道:“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