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了一惊,白象喝道:“谁在说话,说谁呢?”却不见人影。
苏曼卿抬头一瞧,见远处缓缓走来一人,还未看清面目,那人又道:“说的就是你俩。”
苏曼卿见他离着如此远的地方说话,又并非大声呼喝,却好像在耳边响起一般,心中一凛,暗道:“这人好深厚的内功。”只一思忖间,那人已来到面前,轻功之佳,竟似闪电一般。离得近了,发现他身着粗布长袍,腰下悬剑,一张白皙的面孔,颇为英俊,美中不足的是,在脸颊边缘有一道淡淡的伤疤,神情略显阴郁,年纪大约四十岁上下。
苏曼卿道:“这位先生,可是在说我们么?”那汉子冷冷的道:“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么?”白象听他语气甚傲,很不高兴,便道:“我们恶不恶毒,要你来管么。”
那人道:“不错,在下确实管不着。只是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苏曼卿觉得此人来历有些不简单,问道:“先生要问什么人?”
那人道:“一个蒙面的白衣女子。”他顿了一顿,又道:“或许她身边还有一个绿衫小姑娘。”苏曼卿一怔,心道:“他说的这俩人不就是象弟的姐姐和翠墨么?看样子不是朋友,倒有些像敌人。”那人眼皮低垂,也不看他们,又道:“见过么?”
苏曼卿摇头道:“没有。”那人眼皮微抬,从中放出两道精光,在二人脸上一扫,随即又垂了下去,叹了一口气,道:“我并非乱杀无辜之人,但对有些人却从不留情。”
白象早瞧他不顺眼,冷笑道:“什么人让你如此痛恨?”那人道:“你们这俩个小子心地歹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大埋活人,这也罢了,反正不是我的亲友。”他话锋一转,突然喝道:“但你们睁眼说瞎话,竟然敢当面骗我。”这句话一出口,好似晴天打了个霹雳,茅店竟然晃了几晃,扑簌簌落下一层尘土。
苏曼卿着实吓了一跳,但他甚是沉稳,也不动声色,说道:“先生无凭无据,可不能冤枉人?”那人哼了一声,道:“刚才那几人便是我救的,他们什么都说了,你还想抵赖?”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苏曼卿并未觉得奇怪,淡淡的道:“他们本来就是我的对头,想要栽赃陷害,那也不是难事。”那人见他不承认,心想:“难道嵩山三雄在说慌?”又道:“其实我早已知道那俩个小妖女的住所,只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苏曼卿笑道:“现在看到了,我兄弟二人都是乡野村夫,哪称得上什么人物。”那人森然道:“你这小子休要唬我,你这一身内功哪里来的?”苏曼卿没料到他早看出来,暗暗佩服其眼力惊人,说道:“我虽然学过一些呼吸之法,但跟先生的内功相比可差远了。”
那人不再跟他饶舌,站起身来,说道:“走吧。”苏曼卿道:“先生请便。”那人“嗯”了一声,道:“你倒识趣,那快跟我一起走。”苏曼卿心中恍然,他是将自己与白象当成了俘虏,说道:“我们在这好好的,为何要跟你走?”
那人冷冷的道:“跟我一起去见那俩个小妖女,就知道你们说没说慌?”白象怒道:“跟你走,你算老几?”那人脸色更加阴郁,沉声道:“在下排行在三,人人都叫我三爷。”
白象哈哈笑道:“你想用‘三爷’这两字吓我么?”苏曼卿道:“先生尊姓大名?”那人道:“青海阮笑野。”苏曼卿道:“原来阮先生是青海派的。”
阮笑野见俩人听到自己的名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有气,见苏曼卿身后背着一个长条包袱,似乎是兵器,问道:“那里面是什么?”不等他回答,早探手过去,将铁剑拔了出来。
苏曼卿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只一愣神间,铁剑已到了对方手中,心中大惊,暗道:“刚才如果给我一掌,哪还有命在?”
阮笑野仔细看了一会儿,用二指轻弹两下,嗡嗡作响,好似龙吟一般,赞道:“好剑。”斜眼问道:“你也会使剑?”
苏曼卿道:“论剑术,在下只懂一些皮毛。”阮笑野叹道:“剑道博大精深,穷极一生,也难以探究明白,只要懂一些皮毛就已经了不起了。”苏曼卿道:“是吗,我可没觉得有多了不起。”
阮笑野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你以为我是在说你么,凭你这小子,也敢说是学剑的。”苏曼卿见他小瞧自己,心中大怒,忍气说道:“阮先生的剑法一定非常了得。”
阮笑野听话语中带着讥讽,淡淡的道:“怎么?你不服气?”突然用铁剑对着面前的一株大松树,在空中轻轻一挥,赞道:“妙极,果真是好剑。”转眼向苏曼卿道:“凭你的武功,用这样的宝剑,实在辱没了它,不如转赐与我,你看如何?”
苏曼卿大怒,冷笑道:“此剑是我用性命得来,岂能随便送人?”阮笑野嘿嘿一笑,道:“有道是宝剑配名士,红粉赠佳人。送给我有何不可?”
苏曼卿摇头道:“恕难从命。”阮笑野道:“你认为我当不得名士?”白象笑道:“小哥,这世上真有脸皮厚的,一句话便说自己是名士。”阮笑野阴沉着脸,说道:“刚才你说此剑是你用性命换来,既然如此,我今日也以一命换这柄剑。”
白象道:“好啊,那你赶快自刎吧。”阮笑野哼了一声,道:“谁说我要死了?我是用你们的性命换这柄剑,只要点头同意,我便只取铁剑,今日放你们一条生路,怎么样?”
苏曼卿寻思:“以我的武功,动手八成是打他不过。象弟武功虽好,却也未必能胜。如果能以一剑换两条命,那倒是值得,这剑再怎么好,也不如活命要紧。”
但转念一想:“他欺我们年少,如此狂妄,真要让他将铁剑取走,如何能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