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呵呵笑道:“女人我见得多了,只要有野男人勾搭,没几人能守住裤带不放手。”
苏曼卿与他说话之际,挥动铁剑,砍削石门上的窗口。这柄剑虽然犀利,但石门太厚,要想砍出能容人的缺口,还要费一番大力气。
他虽然与那人说话,极力掩盖声音,但对方耳力甚强,忽道:“你在干么?”苏曼卿忙住手不动,道:“你究竟是谁?”
那人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咱们比邻而居,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老夫姓吴,草字一轮。”
苏曼卿喃喃的道:“吴一轮。”吴一轮洋洋自若,说道:“一轮便是太阳,我师兄叫九阳,阳之极点,也是太阳之意。”苏曼卿道:“日系弟子只你们俩人么?”
吴一轮叹道:“自然还有,不过武功不如我二人罢了。”苏曼卿道:“你的武功很高么?”吴一轮道:“这还用说,日系弟子一直是云霞派的翘楚。”
苏曼卿哦了一声,心道:“还是这样自大。”吴一轮道:“你以为我在吹牛么?”苏曼卿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忽听铁链哗哗直响,吴一轮怒道:“你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是不是?”
苏曼卿手中稍停,叹道:“你这人也真是的,别人心里怎么想,也关你事么?”吴一轮哼了一声,道:“你要是想着那小妞,当然不关老子的事,但要是骂我,就不行。”
苏曼卿心想:“他被关这么久,疑心太重,大概什么人都难相信了。”
忽听吴一轮嘿嘿一笑,冷冷的道:“你东拉西扯的,少打马虎眼,刚才干么呢?老夫的这双耳朵可不是容易骗的。”
苏曼卿道:“你既然听出来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吴一轮道:“臭小子,你少跟我耍滑头,再不说,我要可喊人了。”
苏曼卿吓了一跳,心想:“他要一喊,那可是前功尽弃了。”忙低声道:“吴师伯,你想不想出去?”吴一轮一怔,问道:“怎么出去?”随即摇了摇头,又道:“不想。”苏曼卿奇道:“为什么?”
吴一轮叹息一声,道:“出去有什么好?老成这般模样,身子骨不行了,牙口不好,嚼不了牛肉,手足经脉断尽断,力气衰微,也抱不动女人。还不如在这里坐吃等死。”
苏曼卿愕然,想不到他竟是这般心思,不知道是真是假,问道:“你手足经脉断了?”吴一轮道:“若不打断我的经脉,他们怎么能放心?只有变成废人,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苏曼卿暗道:“这倒是不假,他是三代弟子,武功即使不如师父,也定然能及得上几位师叔伯。看来对他是相当忌惮,才下如此狠手。”想了想,又问:“难道你就不想见一见伯母么?”吴一轮怒道:“不想。”
苏曼卿一时摸不透他的心思,暗自思量:“他被关得太久,性情难免乖僻。我如果在石牢中到了他这个年纪,恐怕也差不多是个怪人,甚至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到自己头发花白,身上脏兮兮的,整日自言自语,像个疯子一样,浑身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念及此,便再也不想在石牢中呆上一刻,恨不得立即飞出去。
却听吴一轮黯然道:“恐怕她早就死了。”苏曼卿道:“到底死没死,也要亲眼见到才行,方不负伯母嫁你一回。”
吴一轮呸的一声,骂道:“你个小屁孩,毛还没长齐,知道个啥?”不过他话锋一转,忽然又说道:“不过,出去看看也好,毕竟可以死心了,你有什么法子出去?”
苏曼卿心中一喜,但随即想到:“此人是云霞派的要犯,万万不能放出去,先稳住他,待我打开出口再说。”只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他挥了挥铁剑,示意吴一轮继续说话。
吴一轮会意,笑道:“放心,这伏魔洞中除了你我,再无第二人,这里阴气太重,待得久了,人会受不了,那些守卫弟子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守着。别说有人进来,就是飞进一只蚊子,我也听得见。”苏曼卿将信将疑,问道:“这里当真只有两人?”举剑劈砍,几根铁条立断,声音铿锵,过了一会儿,果然如吴一轮所说,并没有人进来,不禁心中佩服。
吴一轮道:“是呀,所以只有重要的人物才能关在这里,这十几年里,也只咱们二人有这个待遇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门上的窗口已被打开一尺多见方。苏曼卿试了试,刚好能够出去,心中大喜,手把缺口,慢慢钻了出去。
吴一轮喜道:“苏师侄,果然好身手,快些帮我打开。”苏曼卿摇头道:“吴师伯,不是晚辈不守信用,你是被师父关在这里的,我无论如何不能放你出去。”转身便行。
吴一轮大怒,喝道:“兔崽子,你敢离开一步,信不信我喊人来。”提气作啸。
苏曼卿吓了一跳,知道他内功深厚,啸声能传出甚远,心道:“这倒是不假,如果被人知道,我出洞不远,便会露出行踪。”他此时为了逃离石牢,便不再顾忌,暗自筹划:“等我将他放出去,再出其不意将他制住。他手足经脉已断,应当不难对付。”
他害怕被发现,心中焦急,转身来到石门前,挥剑便砍。吴一轮见状,冷笑道:“似你这样砍削,那要多久。”苏曼卿道:“那要怎样?”
吴一轮道:“左边石壁上有个机关。”苏曼卿恍然,转身去摸索,果然见石壁上有一处突出的圆形石头,左右转了转,没有动静,又向下一按,石门吱的一声,缓缓打开。
只见吴一轮手脚和脖子上各有铁链索住,苏曼卿挥剑斩断,道:“走吧,要我背你么?”吴一轮道:“多谢你了。”举步便行。
苏曼卿奇道:“你不是手足坏了么?”吴一轮笑道:“我不这样说,你能乖乖的放我出来么?”苏曼卿大惊,叫道:“你使诈。”吴一轮道:“还啰嗦什么,快走。”当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