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凤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去,粉面生晕,连脖颈也红了,心想:“她干什么总是看我?”
花婆婆忽然叹了一口气,黯然道:“我老婆子这辈子只有一个儿子,但是心高气傲,到现在还没有娶妻,害得我这几年吃不好,睡不好,整日里发愁,连头发都白了。”程瑶凤听她说的凄苦,但是这种事情,自己一个姑娘家不好多说什么,只道:“婆婆无须担心,好人自有好报。”
花婆婆忽然笑道:“是啊,你不但长得美,连说话也这般好听,老婆子真是喜欢。”程瑶凤道:“婆婆过奖了。”花婆婆摇头道:“没有过奖,这是实话。”程瑶凤虽然记着身上的毒性,不过毕竟是年轻人,听到有人夸赞自己,心中也觉喜欢。
忽听里面那人道:“妈,你在跟谁说话?”花婆婆道:“在跟一位姑娘说话,你好好躺着,妈一会儿就来。”那人道:“让她快走,我不想见她。”花婆婆啐了一口,冷冷的道:“你知道什么,她走不走,要我说的算。”
那人道:“一个丑八怪,看着都恶心,我是不想看。”程瑶凤大窘,心里微觉有气,暗道:“我是丑八怪,你就很好看么?”花婆婆格格笑道:“果儿,这回你可错了,这位姑娘不但不是丑八怪,而且貌若天仙,你要是见了她,保准不会赶她离开。”
那人又是一阵咳嗽,说道:“我不信。”花婆婆道:“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先歇着吧。”程瑶凤心中嘀咕:“她儿子听起来似乎是成年人,怎么对自己的妈妈这样依恋?”
花婆婆叹道:“果儿他父亲走的早,我们膝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很聪明,又孝顺,只是有时候身子不太好,需要人照顾。”程瑶凤渐渐明白花果为什么花婆婆依赖,心想:“大概他自幼丧父,母子相依为命,而且身子又弱,才这样依赖婆婆。”只得安慰道:“花大哥还年轻,身子只要养养就好了,婆婆也不要太担心了。”花婆婆道:“做母亲哪有不担心的,我年纪渐渐大了,不可照顾他一辈子,而且这些事情也不我该做的。”
程瑶凤笑道:“这还不容易,那就找个人侍候花大哥,这样你也放心了。”花婆婆道:“那些佣人粗手笨脚的,一点也不懂疼人,害得果儿直生气,我也为此担心受怕。”程瑶凤道:“佣人不尽心,你可以骂他们。”
花婆婆哼了一声,道:“我哪会跟他们浪费口水,早就一杖打杀了。”程瑶凤有些吃惊,不知道她所说是真是假。花婆婆又道:“既然佣人不行,我只好另想办法了。这几年来,我一直想给他物色一个媳妇,让他后半生有个伴侣,自己的媳妇知冷知热,总比别人强得多。但是他心气太高,挑来挑去,谁都看不上,唉,愁死人了。”
程瑶凤听她絮絮叨叨的,尽说自己的家事,心想:“你儿子娶媳妇,跟我说什么?他身子不好,偏偏心气这样高,难道有什么惊人的本领?”她不愿去细想,见手臂也有些黑色,似乎毒气又发作了,忙道:“婆婆,我觉得有些头晕,能否先为我解毒?”
花婆婆淡淡的一笑,轻拍她的肩头,柔声道:“不碍事的,一会儿便好。”程瑶凤心中焦急,见她推三阻四,暗自生疑,皱眉道:“婆婆如果不肯医治,我自行去找大夫。”她站起身来,向外便走。但是只走了两步,脚下一软,倒在地上,只觉得浑身瘫软如泥,再也动弹不得。
花婆婆嘿嘿一笑,低声道:“姑娘,你不用怕,婆婆是不会害你的。”她向里屋高声道:“果儿,还不出来扶这位姑娘进去。”花果道:“我不要,让她走吧。”花婆婆怒道:“什么不要,这样如花似玉的女人不要,你还想要什么?”
花果道:“除了表妹,我谁都不要,哪怕她是天仙。”花婆婆哼了一声,骂道:“那个小**,把咱们家的脸都丢尽了,你还提她干什么,这个可比她强多了,快点出来抱她进去。”花果懒懒的道:“我身子不好,抱不动,你自己抱吧。”花婆婆笑骂道:“臭小子,你自己的老婆,还要妈给你抱么?”
片刻后,只听一阵响动,脚步声从里面传出,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走出来,一副病态,面黄肌瘦,双眼大而无神,他眉头皱起,撅着嘴道:“就是她么?”花婆婆道:“这里只有她,还能是谁?”花果俯身去抱程瑶凤,忽道:“妈,她哭了。”
花婆婆看了一眼,笑道:“这妮子害羞,大姑娘出嫁,哪还不经历一回,只要过了今晚,她就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花果“哦”了一声,抱起程瑶凤向屋中走去,忽道:“妈,我们还没拜堂,这好像不合礼仪?”
花婆婆一怔,犹豫道:“我儿说的不错,嗯,你真是聪明了。”花果咧嘴笑道:“真的?”花婆婆摸着他脸颊,柔声道:“自然是真的,我儿最聪明了。当年你爹都没想这么周道,糊里糊涂的就把我骗到手了。”
花果奇道:“我爹骗过你?”花婆婆微笑道:“其实也不是骗,是妈自愿让他骗的。”花果“哦”了一声,似懂非懂,一脸迷茫,说道:“那我们还要拜堂么?”花婆婆道:“当然要拜,你先伺候她一回,妈去准备拜堂的物品。”心想:“当年我跟他爹就因为没有拜堂,才半路分手,这样的事情不能在我儿子身上重演了。”
花果道:“那好吧,我等着你回来。”转身向屋中走去。花婆婆只听里面花果轻声道:“妈还真没骗我,你长得真是好看。”她听了一会儿,脸上露出微笑,心想:“总算老天开眼,快让我儿忘了那个小**吧。”她想想拜堂需要哪些东西,算计一下,转身出屋。
程瑶凤被花果抱到里面,轻轻放在床上,她只觉得头晕眼花,渐渐有些不清醒,对她们母子的对话,有些听清了,有些没听清。此时只隐隐觉得上了大当,这辈子是完了,还未来得及懊悔,便已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