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那灰衣汉子一声低吼,纵身跃开,众人见他胸口汩汩冒出鲜血,脸色惨白,身子晃了几下,翻身摔倒。另一个白衣汉子急忙过去瞧看,他一跃而起,怒道:“臭娘们,你杀了我兄长,我跟你拼了。”抡刀便砍。
江夫人长剑圈转,只听单刀当的一声,断为两截。白衣汉子大惊,骂道:“臭娘们。”他将手中的半截刀扔了出来,忽见寒光闪现,跟着咽喉一凉,鲜血喷涌而出。白衣汉子至死也没明白这一剑是如何刺进自己的喉咙的,眼中充满疑惑,但是再也无法知道答案。
苏曼卿没想到江夫人出手毫不容情,见她脸上冷冰冰的,好似罩了一层寒霜,不禁心下惴惴不安,忍不住又看了瑶瑶一眼。程瑶凤这时抬起头来,观看江夫人与人动手,也是冷冰冰的模样,暗自叹了一口气,一颗心也渐渐沉下去。
这时,一个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森然道:“江夫人,你下这样重的手,够歹毒的。”江夫人冷冷的道:“对妖魔小丑难道还能手软?”那老者正是澹台镜,他阴沉着脸,咳嗽一声,说道:“江夫人这样说,是丝毫未将千寻海放在眼里了。”
江夫人凛然道:“废话少说,要动手就拔剑。”澹台镜嘿嘿笑道:“夫人如此貌美,老朽真不愿意咱们刀剑相向。”忽听一人道:“老伯,你既然不愿意伤她,不如娶了做夫人,免得她出来惹事生非。”众人哈哈大笑,澹台镜苦着脸,却没有任何笑意。
华子鱼大怒,挺剑向那人刺了过去,喝道:“无耻之徒,纳命来。”那人挥刀格开长剑,哈哈笑道:“这有什么无耻了,男欢女爱,天经地意,谁叫她长得这样美,难道还不能让人喜欢了?”话音未落,又一剑从旁刺到。
那人见是程瑶凤,笑道:“姑娘,你这是吃醋了么?着什么急啊。”他说话之时,手脚稍慢,被华子鱼一脚踢倒。程瑶凤跟进,一剑刺了下去。那人大惊失色,吓得连躲闪都忘记了,忽听铮的一声,长剑被一粒骰子荡开。那人死中得活,连滚带爬逃到了一边,等钻到人群之中,才回过头来,骂道:“臭丫头,你是要谋杀亲夫么?”
程瑶凤大怒,便要追过去,却被华子鱼拦住了,低声道:“师姐,不要冲动。”程瑶凤还要再追,只听江夫人道:“瑶瑶,退到一边去。”程瑶凤听到师父开口,不敢再说什么,连忙站到了一边。
苏曼卿见她脸色苍白,身子瑟瑟发抖,心中极是难过,暗道:“她生我的气一定大过那个人。”他听那人还在调笑,说一些无耻的话语,不由得大怒,突然欺身过去,向那人胸口抓到。
千寻海众人没料到有人如此大胆,敢闯过来拿人,只一愣神的功夫,苏曼卿已提着那人出了人群,他重重地将那人摔在程瑶凤面前,喝道:“快向程姑娘道歉。”程瑶凤冷哼一声,道:“无耻之徒。”一剑将那人刺死,又在他身上刺了几剑,呸的一声,说道:“世上的无耻之人,个个该死,你好了不起么?本姑娘才看不上呢。”
苏曼卿听她指桑骂槐,脸涨得通红,心想:“她骂得对,我是该死。”此时恨不得找块石头碰死,懊悔之极。
江夫人见程瑶凤还在尸体上乱刺,皱眉道:“瑶瑶,人已经死了,何苦还要折磨他?”程瑶凤这才收剑,恨恨的道:“我把他的心挖出来,都不解恨。”江夫人喝道:“瑶瑶,你胡说什么。”程瑶凤见师父发怒,吓得不敢再说。
华子鱼低声道:“师姐,你刚才好吓人啊。”程瑶凤白了他一眼,道:“害怕你就走远些。”华子鱼一吐舌头,知道自己惹不起她,只好乖乖地站在一边,又向苏曼卿道:“苏兄,你到底怎么惹她了,火气这样大?”
苏曼卿含糊说道:“这个……有些事情,瑶瑶误会了,我会向她解释清楚的。”华子鱼笑道:“那最好了,否则我会被她当成出气筒的。”苏曼卿苦笑一声,心想:“她还是将怒气发在我身上好些,也可以减轻我的罪过。”
千寻海诸人见苏曼卿在眼皮子底下将人夺去,一个大活人瞬间横尸于地,惨不忍睹,不由得群情激愤。澹台镜冷笑道:“这位小兄弟身手好啊,抱个腕儿吧。”苏曼卿道:“我叫苏曼卿。”澹台镜眼前一亮,问道:“你就是潜龙公子?”苏曼卿道:“不错。”
澹台镜道:“难怪武功这样好,是老朽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高人,恕罪,恕罪。”说着,拱了拱手。苏曼卿道:“前辈兴师动众的,要在这里干什么?”澹台镜笑道:“是一场误会。”
江夫人冷冷的道:“几十个人欺负一个弱质女子,也算是误会?”她长剑一振,喝道:“澹台老儿,接招吧。”澹台镜摇头道:“今天不比了,来日方长,再向夫人讨教。”江夫人道:“拣日不如撞日,何必等到来日?”澹台镜笑道:“苏公子过问,我们赏他一个薄面,就此罢手。”他把手一挥,说道:“咱们走。”
这一举动,不但霍枫等人吃惊,便是苏曼卿也没想到,暗道:“我的面子有那么大吗?”他忍不住想去摸自己的脸颊,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江夫人眉毛微挑,脸上看不出喜怒之色,见澹台镜带人远去,向苏曼卿瞥了一眼,说道:“阁下便是苏潜龙?”苏曼卿忙道:“夫人叫苏曼卿就行。”江夫人盯着他,忽然喝道:“岑凤九是你杀的?”
苏曼卿吓了一跳,连忙摇手道:“不是。”江夫人微觉诧异,问道:“江湖传闻,金剑世家老宗主死于苏潜龙之手,此事尽人皆知,你现在不肯承认,只怕晚了些。”苏曼卿道:“在下确实没杀岑老先生,这里面有误会。”
江夫人冷笑一声,道:“又是误会,澹台镜说是误会,你也说误会,口径如此一至,难道你们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