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公子,程先生已经找到!”一个慕容秋水的手下在微黑的暮色中打马狂奔到近前,根本不拉马缰,就已经一个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任凭无人的骏马自己飞奔而去。
黄山石正和慕容秋水并肩站在立在荒野中的一个帐篷前,听闻此话都是大喜。
“什么?!只找到了程先生?!竟然没有沈小姐!”听完报告,黄山石刚刚舒缓开的眉头又锁到了一起。
说完,黄山石满脸忧色的向慕容秋水看去,可是慕容秋水脸上毫无表情,却向那手下问道:“还找到了谁?详细说一下。”
手下把情形详细的说了一遍:“......大体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在树丛里找到了程先生和那个丫鬟。岸上还有一具死尸,青城的王天逸和一个村夫当时在离岸不远的一条船上。但我们过去的时候怎么叫他们都不理,之后我们的人游过去上船,把船靠了岸,那王天逸坐在船上,样子很奇怪;村夫尿了一裤子,好像受了惊吓,那个青城的坐在船上一句话也不吭,冷着脸怎么问也不说话,而且船上面船篷碎裂,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够了!沈小姐呢?”黄山石赶紧问道。
“据说往下游而去!还有贵帮的四个高手和昆仑左飞保护。”
“来人!”黄山石刚要发布命令,又一匹快马奔驰过林立的侍卫冲到头前,是林谦来了,他却不下马,在帐篷前一勒马缰,那马四蹄踩地原地打了转,又把马头对准了来的方向,他扭头朝黄山石和慕容秋水急急的说道:“黄老、慕容公子,刚才侦骑发现几十个蒙面人在跑向凤凰山!应该是追沈小姐一行,我们现在是否开始聚集分散搜索的人马去截击他们——救出沈小姐,请黄老下令!”
闻听此言黄山石微微沉吟,而慕容秋水马上后退一步,双手抱拳对黄山石一揖,说道:“这次多劳长乐帮仗义出手相助,秋水已经感激不尽了。此次攻击不敢劳动贵帮大驾。我的人已经准备完毕,希望贵帮可以为我们封锁通道,我们去求援沈小姐即可。”
黄山石点了点头,暗赞慕容秋水老练:因为救人并非简单的事情,一来要厮杀,必定会有伤亡,找沈凝竹的是慕容世家而不是长乐帮,长乐帮帮他帮到这个份上确实已经是礼数周全了,再要长乐帮的人去厮杀拼命,就有点过分了;另外救的人是沈家的重要人物,要是长乐帮参战,万一沈凝竹有个三长两短,算谁的责任?
所以黄山石还礼说道:“慕容公子多礼了。我们就为贵帮掠阵。那凤凰山地势险要,上山只有一条路,而且背靠琴江的一面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沈小姐一行中有我们的人,知道此点,而且现在天色已黑,敌人又人数众多,他们很可能会选择上山。慕容秋水公子小心。前方我们有无数侦骑,他们已经得到命令,会全力给你们提供帮助和消息。林谦,你布置封锁通道!”
“文从云前锋指挥!出发!于文亮!出发!还有吕老统领,请。齐元豪!出发!”
在慕容秋水的命令中,早已整装待发的大将一个又一个的带着一群群剽悍人马,只往火光微现的凤凰山飙去。
“封锁通道!另外你带上两队箭手去凤凰山下琴江江边,射杀敌人!你带着一队刀剑手跟着他们,带上挠钩和渔网,要是我们的人跳江以便救援,你带着骑手,在江边巡弋,也带上挠钩和渔网防止我们的人被冲到下游!跟我来!”林谦和慕容秋水同时下达着命令,然后他猛力抽马,带着如狼似虎的长乐帮高手追着慕容家的人蜂拥而去。
慕容秋水赞许的看了看林谦的背影,也翻身上马,对着黄山石一拱手:“黄帮主,秋水先走一步!替我问候厉帮主的病情!”
说完一夹骏马,带着一股旋风冲了出去。
在暮色中,慕容秋水追上了在不远处等着他的齐元豪,在下属的请示目光里,慕容秋水笑了:“天助我也!正主已经安全。现在我们可以悠哉悠哉的行动了。呵呵。准备好了没有?”
“没有问题,周边地形我都勘探过了,包括凤凰山!”
黄山石看着大众人马消失在夜色中,他踱进了帐篷,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嘴里自言自语的说道:“厉千秋?病情?哈哈!”
“来人!拿酒来!今天高兴,我要喝上一杯!”黄山石坐在帐篷里,大声说道。
“什么?”厉千秋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有人刻意毁船?”
“是!帮主,琴江沿岸我们这边的五个村庄昨晚都遭到袭击,没有被山洪冲走的船还有放于陆地上的船都被人毁了!所以我们现在没有找到船,您看如何是好?”
厉千秋一下靠在了椅背上,愣了好久才说道:“这是什么人?难道那群杀手有这么大的力量吗?居然能把手伸到这里来!”
正沉吟间,又一个手下湿淋淋的冲进来,脸上满是惊骇之色:“帮主,慕容公子到了!”
“这么快?我赶紧去见他。”厉千秋一惊,然后满脸喜色的站了起来。
“可是...可是...”那手下好像在梦里,满眼都是惊骇之色,犹豫了良久才说道:“慕容公子不在李员外的家里,他现在正在渡琴江!”
“什么?!”
一会功夫之后,厉千秋和一群手下站在了岸边的高处,俯瞰着琴江,虽然手下给他打着油伞,不过雨太大了,他的衣服全湿透了,但他好像毫无知觉。现在他的表情和刚才的手下一样,同样的满脸惊骇。
因为慕容世家的人正在渡河。
琴江虽然叫江,但并不是大江大河,它只是江南千百条江河中的一条,是条不出名的小河。
但突降的暴雨给了它力量,整条河都变成了一条狂躁不堪的野马,疯狂的奔流冲击,宣泄着天地的力量。现在它的河面宽了三倍而不止,水流也不再清澈见底,而是夹杂着大量的泥沙和树木断枝残叶变成了赤黄色,伴随着惊人的流速,黄色的湍流发出可怕的吼叫。
慕容世家选的是河流最窄的地方过河,但这里河面仍有五丈宽。
现在这个地方聚集了慕容世家的一百多个人,看起来河边站的满满的都是人,人人都被淋的像一个落汤鸡,却没有人打伞,因为他们的二少爷没有丝毫撑伞的意思,他也一样站在暴雨里,不过暴雨丝毫没有打乱他的气势,被浇的贴住身体的衣服被他笔直的腰杆挺起,好像一只铁枪竖在那里。
只有一把黄色的油伞在队伍后面分外扎眼,那下面是吕甄。
慕容秋水却站在人群最前面,一双靴子都没进了河水里。他握紧拳头紧紧盯着远方,一动也不动,突然他在风雨里猛烈挥舞起双臂,人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
长乐帮的人抬头看去,只见河对岸摇摇晃晃的走来一个人影,衣着褴褛,用手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河对岸挥了挥手。
“我刚才来的时候,他们正想方设法渡河,但好像都失败了。现在看来终于有个人游了过去。”报信的手下禀告说。
厉千秋眯着眼睛看游过去的那个人一瘸一拐的慢慢的朝这边走了过来,衣服都成了条形的,不禁摇头叹道:“不容易啊。”
要知道像现在这种情况下,河流湍急,力量大的可以夹着大量树枝沙砾甚至大石块流动,从这样的河里游过去,就是水性再好也是九死一生,刚才那个人看来是被冲到了下游方向好远才靠了岸,连衣服都被撕成了那种样子,身上想必也受了好多伤。
这个时候,慕容秋水一挥手,早已待命多时的箭手马上把缠了细绳的长箭射进了对岸的一棵大树上。
那个游过去的人解下绳子用力拉了起来,细绳的另一边却是系了粗绳,就这样把粗绳拉过了河面了系到了大树上,对岸的人也把另一头固定到了大树上,这样一条横跨江面的绳索马上出现在厉千秋眼前。
这个时候,厉千秋看到慕容世家的人群起了骚动:因为慕容秋水正把什么东西系到自己腰上。
一个手下伸手要去摸慕容秋水的腰,在慕容秋水的满面怒气中他的手僵在了空中,另一个半蹲在慕容秋水身前,仰面看着自己的领袖,双手摊开,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苦苦哀求什么;又一个手下又拉住了慕容秋水的袖子,很快,慕容秋水一抖胳膊,挣脱了那只手,所有的慕容世家的人都向慕容秋水围拢过去,很多只摊开的手向慕容秋水伸去,声音也嘈杂起来,人人脸上看起来都很激奋。
“这是干什么呢?”厉千秋疑惑的睁大了眼睛。
突然厉千秋眼睛瞪圆了,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因为慕容秋水握着那绳桥猛然跃入了急流之中!
水太急了,距离也太远了,绳桥就是没有重物在上面,它的中间也耷拉下去碰着水面,现在慕容秋水双手交替握着它让身体前行,加上水流的强劲冲击,马上绳桥就朝下游绷直了,慕容秋水走了没几步,就只剩头在水面上了,双手再交替几次,整个人连绳子的一段就全没入黄色泥流之中了。
“二少爷!”岸上所有慕容世家的人同时握紧了拳头,对着咆哮的河水吼出了这一句,所有人的眼睛都好像被焊在了那绳子上,人人脖子前伸,眼睛凸出,好像三魂六魄马上要从脸部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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