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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雾夜飞苍 第十节 江湖故事

缺月梧桐 缺月梧桐 2786 2021-12-01 11:22

  赵乾捷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一起睡过通铺的人,这个一起练过剑的人,这个一起从伙房老马那里偷过酒食的人,这个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这个曾经生死与共的人,以往的一幕幕情景如跳出记忆水面的一群银色游鱼,在眼前旋转着、跳动着,他不由自主的朝他迈动了脚步。但只迈了一步,那只脚就僵在了那里,因为分别前的那些往事如同黑色的刀,毫不留情毫无仁慈的把这些小鱼砍成了支离破碎的片段。

  看着他的样子:简陋的穿着、蓬头垢面、脸上还有青肿,在自己面前被自己手下扔的满地打滚,这样的一个人任谁看都是一个倒霉的人,熟识他牵挂他的赵乾捷更是知道他肯定受了不少苦。

  曾经互相信任的好兄弟,异地重逢不是应该弹冠相庆吗?但王天逸一步未动,赵乾捷也只迈出了一步就僵立在那里。

  看起来像谁欠了谁的。

  谁欠谁?

  赵乾捷心里知道:谁也不欠谁!他们之间有的只应该是兄弟相见的喜悦、慨然相助的义务、还有剪烛夜谈的惬意。

  但两人中间好像矗立了一道冰墙冻住了两人,让任何热度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胆怯的试探。

  这冰墙是什么?

  赵乾捷清楚的知道它就在那里,树立在他和王天逸之间,但他并不能确定它是怎么来的:是一个富贵一个落魄的人生际遇,还是一个投身岳中巅麾下一个结仇岳中巅的无奈吗?

  “天逸,你可还好?”无论是哪个,都不是赵乾捷自己能决定的。所以赵乾捷决定去触那冰墙,毕竟地墙的另一边是自己胸中感念的人啊。

  但王天逸好像擦泥一般用手盖住了额头,轻轻的说了句:“公子,您认错人了。”

  说罢对着赵乾捷背转身就朝胡同口走去。他地脚步轻松而矫健,但每下都好像踩在了赵乾捷心上。

  他怔怔的看着,在这个人马上就要如风一般消失在寿州弥漫的黄土风中的时候,他下了决心一般,朝那个人追了过去。

  “你们等着,别过来。”赵乾对自己的护卫下了命令。他清楚的知道前面这个人地身份――青城的通缉逃犯。

  在阴暗的胡同里,王天逸转过了身看着满身华服的赵乾捷追了进来,他并没有再逃避,而是笑了一下,这笑容十分苦涩:“你这何必来着?”

  对这样的问话,赵乾捷反而不知道了如何回答,他怔怔的站定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好兄弟,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天逸,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王天逸两手抱臂应了一声,语调里满是无奈。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这句话里饱含的酸楚却是赵乾捷完全能够猜测和体会的:一个无依无靠地小人物,在被一个大门派通缉的江湖上能过何种生活?只能抛弃一切名声。投身于黑暗之中,不是像狗就是像老鼠。

  所以赵乾捷无话可说,自己身上价值千金地豪服此刻反而像枷锁一般,让,他不敢看对方的眼神,愣了一会才说道:“我在华山做的还可以,你……我……要我帮忙吗?”

  “多谢了。不敢劳驾。”王天逸说完转身就想走。

  “那件事其实……”赵乾捷想说报信的那件事情。就是那件事情让王天逸在擂台上发狠,终于酿成了后来的惨剧,但道歉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况且这件事的主使就是现在他自己地顶头上司,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人。

  夹在兄弟和恩主之间的他怎么办呢?

  但王天逸好像并不想听过去的事,他拱了拱手。说道:“赵公子,没事我就先告退了。”

  “慢!”赵乾捷一把拉住了王天逸。

  两人对视。

  却仍是无语。

  赵乾捷看到王天逸衣着单薄破旧,脖子上泥土覆盖着红色的伤痕,他叹了口气从脖子上解下那狐皮围脖,套在了王天逸脖子上,说道:“天逸,我……对不起你。有事来找我,我不会推辞的……”

  王天逸摸了摸那顺滑的皮毛,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身后是满脸痛苦的赵乾捷。

  “赵爷,怎么回事?风枪门的乐和恐怕已经在等您了。”几个手下见赵乾捷进了小巷好久不出来,齐齐的牵了马围拢了过来,只见满脸豫色的赵乾捷正痴痴的站在那里。

  听到手下过来,赵乾捷回头一瞪,众人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赤红了,就如一排唐门透骨钉射了过来,几个手下马上噤不敢言了。

  王天逸走在寿州粗陋的小巷里,手里摸着脖子上的狐狸皮,那脖子上温暖的感觉如同喝下一口烧刀子,有几十把小刀在肚里乱扎,他脚下再不像一个一流高手那般稳健了,而是如喝醉了一般踉跄起来,脸上却慢慢的变白了。

  越来越白,最后白得如一张白纸,唯有脸上那道刀疤越来越红,红的如同火在烧。

  身上如同喝醉了酒,肚里却如烈火在燃烧,心里往昔的一幕幕在翻滚,每翻滚一次就如刀砍进骨头一次,痛在心里!恨却割进了骨头里,割的嗤嗤响!眼眶已经血一样红,那些往事带来的伤心合着恨与痛让泪水在眼里打转!

  仇恨就像初恋,你总是忘不了第一次被背叛的情景,很少人能够例外。

  “昔日比亲兄弟还亲的他,自己恨不得把心肺掏出来给他的他,却骗了自己!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心里的烈焰不停翻滚,越来越高。终于嗵的一声爆裂了开来!

  阴沟地青石盖板有一掌多厚,但红眼的王天逸一脚就把它踏碎了!

  接着他怒不可遏的揪下脖子上的那狐狸围脖,那架势就好像那不是一条毫无生命地围巾,而是一条咬了他的毒蛇!

  他挥舞着这毒蛇。猛地把它掼进了肮脏的阴沟。

  “狗杂种!”王天逸头也不回的走了,风中飘来这样一句咬牙切齿的话,身后只剩下躺在阴沟里的那条昂贵地狐皮围脖,无力而绝望的浮在臭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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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须男子看了看茶几上那叠银票的厚度,叹了口气,抄了起来。在后里仔细的捏了捏,又叹了口气,然后一张一张翻开看了看,轻轻的摩娑着,如同在纯情男子在摸着情人的脸,好久才揣进了怀里,最后又叹了口气,骂道:“银子真是龟儿子!”

  对面的人一直端着茶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动作,看到他揣进怀里之后才偷偷的舒了口气,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是满脸笑容:“李掌柜,我那货地事还请您多帮忙啊。”

  怀里揣了情人的脸。李掌柜已经不复刚才公事公办地架子,反而是一副朋友般的语气,肆无忌惮又没有隔阂的骂道:“***长乐帮!曾兄弟啊,现在这世道不容易啊!长乐帮自己吃独食,不许其他人贩卖食盐,前几天屠灭了晁门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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