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放轻轻拍拍林灵羽的肩膀,安慰道:“大哥真没事,你呀……不准乱讲话,是我犯错在先,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好了,别再哭了,你知道大哥我是最害怕女孩子掉眼泪的,乖,快别再哭了。”
林灵羽收住哭声,哽咽道:“大哥,我们回杭州好不好?我们不要呆在这里了,反正你在这里不是也举目无亲吗?我们回杭州去,在那里,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他们都会照顾你的,我们明天就回去好不好?你武功那么高,可是来到这里还总是受伤,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这里,大哥,我们回杭州去吧,嗯?”
柳放勉强笑笑:“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家了,毕竟你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呢,这次离家这么多天,肯定会非常想念爹娘,是不是?”
林灵羽低下头忧伤道:“大哥,我是真的有点想念爹娘,我也非常怀念在家的日子,每天早晨起床后你就会教我练武功,大家每天都一起吃饭,有说有笑,轻松悠闲,感觉非常安心,我真的很想回家去。”
轻轻叹了口气,柳放沉默良久,柔声道:“小妹,明天就让安平,安泰和六娘送你回家吧,出来这么多天,你爹娘也不知道该有多担心,多想念你?”
林灵羽倏地抬起头,两眼泪汪汪道:“那你呢?你难道不回吗?”
柳放轻轻咳了两声,脑海里却全是苏那柔的影子在晃来晃去,不觉又叹了口气:“你先回去,我再办点事情,晚些时候就会回去的。”
林灵羽咬咬嘴唇,黯然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回去,大哥,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杭州了?”
柳放呆了呆,默然片刻,有些无力道:“当然要回,我的家,我师父的墓都还在杭州,我不回杭州,又能去哪里?你先回去,好好孝敬一下父母,我日后一定会回去看你。”
林灵羽没有回话,静静的审视他,他额头上还在不停地冒着细细的汗珠子,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嘴唇灰白,神情极是萎顿憔悴,心中不由大是心疼,本来很想说,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去喜欢那个苏那柔?因为我非常,非常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为了我不要喜欢苏那柔?就算她是你的梦,你可不可以为了我放弃?我真的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大哥,大哥,我很想很想很想成为你的新娘,真的很想很想。大哥呀大哥!把苏那柔忘了吧,彻底的忘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
她心里默念着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她害怕被拒绝,因为从认识大哥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他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梦。他那么急切寻找的梦,此刻就在眼前,他又怎么可能会放弃?她宁愿就这样以小妹的身份守在他身边,每天和他朝夕相处,也不要冒然说出喜欢他的话,万一被拒绝,她还怎么呆在他的身边?
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吞进肚子里,温柔的帮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柔声道:“大哥,夜已深了,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点点头,柳放强撑着慢慢站起:“我已经在东院住了一间房,你再去要一间,今晚就在这边休息好了,明天再回驿馆,让安平他们送你回去。”
“那我先送你回房休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伸手要扶,他却轻轻推开她的手:“不用,大哥还没到走不动的地步,我们还是先去前面要房间,晚了我担心会没房。”
林灵羽点点头,两人往前厅慢慢走去,走了两步,望见地上散落的糕点,不由想起大哥还没有吃饭呢,忙道:“大哥,先去吃点东西吧,刚刚给你买的糕点全都撒了,怕是要把你饿坏了。”
微微摇了摇头,柳放勉强直了直腰:“不用,我现在不觉得饿,也没有胃口。”
林灵羽担心道:“大哥……”
“走吧,不用担心,我是真不饿。”他本来是很饿很饿,但被苏夫人狠狠劈了几棍子后,只觉得全身疼痛难耐,哪还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两人来到前厅,掌柜的正在埋头打算盘,盘算着一天的账目。
林灵羽伸指敲了敲台面:“掌柜的,我要一间上房。”
那掌柜的抬起头笑眯眯道:“不好意思,房间已经开满了。”
林灵羽怔了:“怎么这么快就没有房间了?”
“是的,这几天客人比较多,还请见谅。”
“既然没房,我那间让你睡就好,走吧,我送你过去。”柳放当先走出,林灵羽跟在后面道:“那怎么行,你让给我睡,你自己呢?”
“大哥是男人,随便哪都能睡,你不用多操心,安心休息就好。”
“可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是你呢,要不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柳放好笑的将她送到房间,留下了钥匙:“你就好好睡吧,不要担心大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被人误会。”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兄妹吗?”
柳放也不跟她多说,只是道:“好了,你先睡,明天我会来找你吃饭。”退出房间,帮她关上房门,转身离去。
林灵羽忙又拉开门,望着他的背影想叫唤,张了张嘴,却又忍住,大哥是个固执的人,即使叫他他也不会倒回房间,只是不知道大哥会去哪里睡?
夜越来越深浓,虽然蟋蟀,蛐蛐的叫鸣声还很欢快,但客栈里大多数的人都已经睡着。
林灵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大哥受伤了还把房间让给自己休息,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那个苏那柔到底有什么好?脾气古古怪怪,虽然长得还可以,可对人总是冷冰冰的,萧大哥都不要她了,可偏偏大哥一看到他就两眼发直,萧大哥呀萧大哥!你怎的就不乖乖和她拜堂成亲算了?这样大哥也就没得指望,到时候就唯有和我拜堂成亲,呀!真是讨厌死了,臭萧大哥,死萧大哥。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哥的梦真的有那么灵吗?真的是未卜先知呢,莫非他和苏那柔是命中注定?可是那苏那柔对大哥却冷淡得很,也不像喜欢大哥的样子,可大哥为什么会偏偏梦见她呢?哼!苏那柔,我会一直守在大哥身边,你们一天没有拜堂成亲,我就一天都不会放手,万一哪天你们真要成亲了,说不准我还找人又去抢一次亲呢,嘿嘿!看你们咋整?
那个死老太婆真狠心,居然敢动棒子对大哥下这么重的手,真是可恨,大哥定是想认她这个丈母娘所以才任她欺负,哼,我和她可非亲非故,明天便要六娘修理她一顿,死老太婆,敢欺负大哥,非叫她好看不可,只是不知道大哥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思来想去就是放心不下柳放,不由披衣而起,打开房门出来寻找。
外面静悄悄的,幸好月亮又圆又大,月光又清又亮,洒在走廊上一片银辉,映亮了整个院子。穿过走廊,到处看了一下也不见人影,想了想,就往偏院西厢房找去。
西厢房,苏那柔的房间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院子里一片银辉,清幽闪亮,朦朦胧胧的柔美中,透露着的却是一种孤独凄清。
悄悄走进院子,院子里空无一人,看来大哥也不在这里。
林灵羽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仰头看了看那一轮明月,明月皎皎,心上人却不知去了何处?明月呀明月!你能告诉我大哥去了哪里么?静静地出了会神,幽幽道:“大哥呀大哥!你这是去了哪里?这附近又没有别的客栈,唉!”终于还是放弃寻找,返回了房间。
她却再也没有想到,他的柳放大哥,此时正躺在苏那柔房间的屋顶上,斜靠着屋檐正在大晒月光。虽然发现她来过这院子,可是却并没有出声招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