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慢慢深浓,山风也越来越寒凉,即使生了火堆,也还是感觉到寒冷。林木参差,树叶“哗哗哗”地响,点点星光闪来,仿佛幽灵的眼睛能够透彻灵魂。偶尔传来的怪兽啸鸣给这无边的山林里,弥漫上阴森森的鬼气,令人毛骨悚然。
萧水寒动了动浑身酸疼的身子,靠着石壁往里挪了挪,那个该死的关媚,摔得他全身好疼,真他爷爷的气人。
柳放给他拿了条毛毯盖上,静静的坐在旁边,心绪翻涌,难以平静。
“喂,你说关媚那老女人到底是不是人?他爷爷的,她怎么那么厉害?居然可以把那头六七百斤的白虎凌空甩那么远?她那条鞭子还真像长了眼睛似的,你说她到底是不是人?哪有人的功力如此深厚?你说她到底练的什么功夫?我们再练十辈子怕是也赶不上她,我看她多半是个妖怪,是一个恶毒的黑蛇精。”
萧水寒不服气的恨恨咒骂,却又不敢骂的太大声,低低的咕哝着,柳放听得不由甚是好笑:“她当然是人了,你没见叶兄和我们也是一般模样么?”
“哼,死老太婆,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翻身把她也给狠狠揍一顿?”
“下辈子吧,看下辈子能不能揍她一顿。”长长叹口气,柳放那好看的双眉也不觉微微皱起,那个关媚,如果真让她进了黄金王国,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真是让人担忧。这段时间又总是做噩梦,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害的他晚晚都不敢入睡,就怕噩梦纠缠不醒。
“下辈子?你傻的,这辈子还长着呢,老子就不相信没有机会收拾她,走着瞧,总有一天老子也会把她痛揍一顿……”
“嘘……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柳放突然跳了起来,眼睛望着密林深处有些紧张的低问。
“什么声音?不就是风声?难不成那白虎还会找帮手倒回来报仇不成?”萧水寒不在意的望了一眼,闭上眼睛困困道:“我有些想睡了,你先顶着,有动静叫我。”就地一躺,准备大梦周公。
系在一边的天上云突然有些不安的躁动起来,不停的踱步,仿佛想要挣脱缰绳,鼻子里也发出了急躁的“呼哧“声。
奇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霹雳巴拉的夹着山石滚动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山坡上越传越近,逐渐到了跟前。
几声怪吼声中,林中突然冲出来三头麻灰色皮毛的怪兽,样子四四方方,头大颈短,眼睛黑凸而大,嘴阔牙尖,鼻短孔大。颈上一方长方型的灰毛仿佛毛茸茸的厚毯覆盖在背脊上,奔跑中有韵律的前后起伏着,仿佛一团流动的灰云。尾巴细长搭在背脊骨上,蹄爪坚硬锋利,落地生坑,风驰电掣地一晃眼就已冲到近前。
“棺材兽……”一向平稳淡定的关媚也惊呼出声:“大家小心。”她早就听到了异常,是以也早就起身观望。
大家嗖地都蹦了起来,两头棺材兽已冲了进来,一头却狂猛地扑向了天上云。
天上云惊慌的嘶鸣一声,后蹄蹦起乱蹦乱跳。最近的龙小默忙的拔出长剑,虎吼一声,迎头劈了过去,“碰”地一声正砍在棺材兽的颈背上,如中败革,竟然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棺材兽怒吼一声,倏地朝他猛扑过来,一道狂风卷起,龙小默竟然站立不稳,被卷倒在地,握剑的手无力扬起,长剑都差点被卷飞。棺材兽的利爪已当胸抓到,血盆大口,尖锐獠牙直接咬向他的咽喉。
这棺材兽真是力大无穷,动如狂雷,锐不可当。龙小默的胸膛刚一挨到它的爪子就已被抓得一片血肉模糊,痛叫一声,眼见就要被咬到脖子一命呜呼。就在这千钧一发中,柳放突然贴地掠来,握着匕首由下至上直捅棺材兽的肚皮,奋力顶起,将棺材兽缓了一缓,龙小默才抓紧机会翻开了一边,躲过一劫。
锋利的匕首在棺材兽的肚皮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奔涌。负痛中,棺材兽兽性大发,怒吼一声猛扑柳放。狂猛之力如千斤巨鼎,夹着狂风迎头砸下。柳放运足全身功力斜身飘起,却也被狂风扑卷的立足不稳。棺材兽又掉头朝他冲来,仿佛乌云盖顶,遮天蔽日。柳放摇晃不稳的赶忙朝旁闪避,萧水寒的长剑不失时机的直刺棺材兽的屁股,“噗”的刺了一个血洞,鲜血标出,染红了草坪。
棺材兽痛吼一声掉转头攻向萧水寒,柳放趁机掠起,飘身骑到了棺材兽的背上,一手紧紧揪住它那灰色仿佛云彩的茸毛,一手握着匕首高高扬起,大喝道:“畜生,你再不逃跑,立马就要死在剑下,你真不要命了么?”
说来也怪,那棺材兽听到他的呼喝声,竟然真的扬起蹄子往来时的路急急逃窜,飙起狂风肆略,旁边的树干枝杈迎风而断,发出“霹雳巴拉”的脆响。柳放拔身飞起退回,却也被气流反扑,摔倒直滚了好几个圈,弄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而另两头棺材兽,一头在叶醉秋,高雪,秦风,云寒的奋力合攻下,被砍杀的遍体鳞伤,最后终于被叶醉秋三次剑击同一个位置,贯穿了咽喉倒地而亡。还有一头被关媚迎头而上,揪住了脖子上的毛发,拔出了靴中的利刃,在它脖子上猛刺了十几刀,驮着她狂奔出老远,终于血流而尽,倒毙在丛林的山坡后。在它毛发上擦干净短刃上的鲜血,收剑回鞘,关媚飘身退了回来。
苏那柔扶着龙小默坐到岩石后避风处,帮他检视着胸前伤口。刚才真是惊魂一刻,要不是柳放及时赶到,怕不是早已命丧黄泉。真想不到那棺材兽竟有如此威力,以他这一身不弱的功力竟也近身不得。
小心翼翼的解开他的衣裳,虽然看上去血淋淋的血肉模糊,但好在那也只是皮肉之伤,并没伤到筋骨内脏。涂抹上上好的金疮药,轻轻缠好纱布,也就死不了。
“谢谢!”龙小默凝望着她轻巧的纤纤玉手,全然感觉不到伤痛,眼里满是异样的情怀:“苏姐姐,你的手真轻,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不疼就好,算你命大,下次小心一点,我去看看其他人,你好好休息。”
苏那柔微笑着收好金疮药,心里担忧着柳放,不知道他怎样了?刚站起身,柳放和萧水寒就已走了过来,担心道:“小柔,小默的伤势如何?严重么?”
“我没事,谢谢你,这次的救命之恩先记着,有机会再好好报答。”龙小默感激着却又调皮道:“要下辈子才还得清哟!”
“呵呵,你这小子,没事就好,救命之恩留着慢慢报,这辈子我都会记着的,你跑不了,”我不着急。”柳放拍拍他的肩膀,好笑着也调侃了他一下。
“柳放,你看看你,怎么弄的?一身泥土一头草屑,有没有伤到哪里?”苏那柔见到他安然无恙,一颗心悄悄放下,责怪着却又关切的一把拉过他左右检视,温柔的清理掉他头发上的草屑,又帮他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爱护之意总在不经意间流露。
“我没事,也没有受伤,你不用担心。”柳放心里甜甜的,他喜欢这种感觉,小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亲密,令他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看得龙小默眼睛都直了,羡慕得不得了。看得萧水寒都不觉有些酸酸的,原来有个女人真心关爱着还真是不同,看那小子得色的,唉,还怪羡慕的,是不是也该正正经经找个女人来爱护一下?可这苏姑娘天底下又有几个?又漂亮又聪明,又温柔又泼辣,又勇敢又诚信,又胆大又精细。唉,这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难怪他望都望别的女人一眼,臭小子,还真是让他给捡到宝,早知道就自己受了,真是有钱难买后悔药,唉,算了,自家兄弟,还有什么好说的?以后找个更好的也酸酸他。
关媚一倒回来就见到这一幕,不由鼻子里哼了哼,火大的高声道:“秦风,云寒,高雪,你们清理一下现场,把那头怪兽给弄走,柳放,你和萧水寒去多弄些柴火回来,野兽应该都怕大火,想要今天晚上平安无事,就把大火给点起来,受了伤的赶紧处理好伤口,蓝海棠,白小鸽,你们过去照料一下伤患,小柔,你过来把食物和水重新整理一下,多照顾一下你娘和四王爷,四王妃。”
她毫不客气的指挥,就是见不得苏那柔对柳放好,有意无意的就是要错开他们,大家倒也不敢不听,纷纷照做。叶醉秋最闲,没事可做,就想着趁这个空档找酒喝,刚打开一个包袱取出一壶美酒,还没来得及打开,关媚就像个鬼影子似的飘了过来,一把拿走酒壶没好气道:“你过去照看好四王爷和四王妃,身体恢复不到一个月不准喝酒。”
“你……哼……”叶醉秋愤愤瞪了她两眼,就不去照看,负气的走到一边,往草地上一躺,闭着眼睛睡大觉。
“孽子。”关媚恨恨低骂一声,也不再理他,坐到苏夫人身边找她闲聊。
柳放和萧水寒背了两大捆干柴回来,把篝火烧得旺旺的,火光冲天,驱散了寒冷,也当真驱走了恶兽,直到天亮也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