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四章 绝刀
薛空灵挥拳正要将苗傅一拳毙命,哪知却听得若芷清惊叫,一时再下不去手,想到若是真的一拳把他打死,那些人的大仇是报了,可是从此自己与若芷清之间便从此有了隔阂,一时紧握的拳头再也挥不下去。
苗傅正在闭眼等死,却听到女儿替自己求饶,顿时心中暗喜,趁薛空灵犹豫的挡口,连忙将身边一个随从推出去挡在薛空灵面前,嘴里说道:“快,替老夫挡着这小贼!”
那随从手里原本拿着一把单刀,眼见薛空灵冲了过来,正要与同伙上前围剿薛空灵,可一看到他如此神勇,一时吓的直往后退。
哪知却被苗傅朝前推了一把,顿时身不由已向前一窜,眼看就要挨薛空灵一记重拳,仓慌之下赶紧挥刀阻挡。
薛空灵原来想一拳将苗傅结果了,哪知只是一愣,却被他逃走,又找了个替死鬼,一时怒气冲天,眼见那随从单刀直劈过来,跟着飞起一脚,踢在对方手腕之上。
他此时满腔愤怒,这一脚自然踢的不轻,对方哪受得了这一脚,先是手腕“咔嚓”一声折断,跟着手中单刀脱手,抛至半空中。
薛空灵一脚踢出之后,眼见单刀落至跟前,顺手抄住,看也不看,挥刀便照着那随从一刀从上自下直劈下去。
顿时一股鲜血,自其面目正中喷射而出,溅了他一身一脸,更使得他一身雪白衣服,瞬间被染成红色。
那随从本是岳飞的部下,原本身手却也不错,上阵杀敌总冲锋在前,在战场上更是屡立奇功,这才被苗傅相中,升为亲信,哪曾想一招之下。却被薛空灵踢飞兵刃,又一刀从头顶劈下,直劈到肚子之上,头破血流,连吭也没吭一声,便匍匐着倒地身亡。
苗傅也没想到薛空灵武功竟高至如斯,一时吓的浑身发抖,直朝轿子里钻。
这边其它随从见同伴一刀毙命,又见薛空灵如此神勇,寻思若是再不一起动手。恐怕也会落得如此下场,于是再不犹豫,各自挥刀砍出。
一时间,近二十名精兵随从手拿单刀长剑利矛,或劈、或砍、或刺、或撩,都从四面八方,分上、中、下,前胸、后背,腰间六路齐齐朝薛空灵刺去。想要瞬间将他砍成肉泥,刺成血洞。
这边若芷清方刚才不忍苗傅惨死,这才惊叫一声,见薛空灵放了苗傅。不由松了口气,直觉从此二人再不相欠。
转眼间,却又看到薛空灵一刀砍死一名随从,且见那随从死时双眼圆睁。肚子上衣服被利刃尽数划破,露出整张肚皮,好在他体型较瘦。肚子较小,刀尖只是将肚皮划出一条血痕来,并没有割破,要不然肚里五脏六腹定会全部流出来。
饶是如此,她也吓的大叫一声,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可刚低下头去,她却又放心不下薛空灵,连忙又撞着胆子,硬着头皮,抬起头来看。
哪知却又见此时近二十名爹爹自军中挑选出来的精后好手,如今各自使展平生绝招,朝薛空灵挥刀杀去,一时吓的直将整颗心都提到嗓子嘴上,生怕薛空灵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今后便做了寡妇。
王渊此时已经救出儿子王栋,又命人给他处理了伤口,喂他喝了水,如今眼看已无大碍,又见薛空灵和苗傅斗了起来,不由心中暗喜,只希望他二人能斗得两败具伤,自己好做收渔翁之利,到时再替儿子王栋报羞辱之仇不迟。
哪知转间看到薛空灵一跃而起数近米,且在十几名手拿兵器的精兵强将面前夺刀杀人,不由惊的全身直冒泠汗,直在心里暗自庆幸刚才还好没动手打若芷清,要不然真的招惹上这么一个强敌,那可是不是好玩的。
如今他又见十几名随从将薛空灵团团围住,只觉又看到希望,直在心里盼着他们瞬间能将对方砍成肉泥,可又一想自己与苗傅明争暗斗数十年,如此好机会,若是不能除掉对方,那么他始终是自己的心腹后患,假若此时能假借薛空灵之手,将他除去,自己今后便高枕无忧了。
所以一时之间,他不由甚是矛盾,一方面希望薛空灵能死于乱刀之下,这样儿子今日的羞辱之仇就算报了,另一方面又希望薛空灵能逃出重围,然后一刀杀了苗傅,那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就在他万般矛盾之时,这边薛空灵眼见对方各种明晃晃的利器直朝自己周身砍来,一时大吃一惊。
瞬间功夫,他的脑海里不知转过多少念头,想过多少种破解方法,可是想到所学武功,均都无法一招克敌制胜,不由心中暗自着急。
就在眼看身上要被乱刀砍成肉泥时,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几个月前在少林室,那名青衣少年以手中一把长剑,瞬间刺穿十八名少林罗汉喉咙的情形。
一时间,薛空灵仿佛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似真非真,似幻非幻,觉得此时已身摇身一变,成为了那个手执长剑的青衣少年,而这些围攻自己的随从仿佛也变成了那些假冒的少林十八罗汉僧,个个手拿长棒,铺天盖地的朝自己身上砸来。
就在这稍纵即逝的瞬间,薛空灵手中单刀已挥出一招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怪招来,这一招似刺非刺,似砍非砍,似削非削,说是像撩却又更像是挑,说是像劈,更像是斩,总之千变万化,神鬼莫测。
一时间,只听“璞、璞”连声数响,那些随从手执利器齐齐顿住,像是被似了魔法一般。
薛空灵在这片刻功夫,一个直飞冲天,手提单刀,从十几把利器中一跃数丈多高,跟着在半空中,一个“鸽子翻身”轻飘飘落在地上。
此时手中提着的单刀,上面一连串鲜血,顺着刀尖慢慢滴到地上。每一滴血,到了地上,都形成一个鲜红的花瓣,是那样刺眼。
在场所有人全部怔住,似是不相信眼前这个事实,实是想不明白薛空灵到底是怎么在乱刀之间逃出生天的,而那些随从为什么突然停止进攻,手中高举的兵器又为何瞬间停顿不前?
这一切,就好似半年前,在少林寺发生的一幕。没人知道青衣少年是如何逃出十八罗汉阵的,也没人知道他刺出的那一剑到底有多快.恰如现在,没人知道薛空灵是如何逃出包围圈,刚才挥出的那一刀又到底是什么刀法?
历史往往具备巧合性,如今这一幕恰恰又成为另一个经典的巧合。
此时就连薛空灵也怔住了,呆呆的看着手中滴血的单刀,竟将一切事都忘却了,心里一片空明,半晌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忽然之间。那些刚才还站的好好的随从,竟然一起匍匐着跌到在地,像是纸好了一般,从此决定再也不起来。
薛空灵看着他们。嘴里喃喃的说道:“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七窍玲珑心也激动的说道:“是的,主人,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从此,薛空灵知道,若是再碰到那青衣少年。再也不会羡慕他了,因为他虽然会那惊天一剑,可自己却也有致命一刀。
许久,他才觉得这像是在做梦,走近身去,仔细看看那些死去的随从,他们每个人身上,不同的部位,都有一处致命刀伤,有的在喉咙,有的在肋间,有的在胸口,有的甚至在小腹,而每一处伤口,都绝不像是刀伤,更像是剑伤。
因为每一个伤口,都是一个圆圆的洞,就好像有人事先拿好了笔,在他们每人身上受伤的部位先画好一个圆,就等着薛空灵拿刀去刺穿一般。
一个人用剑杀人时,刺出的伤口是剑伤,不管他这一剑多么厉害,也绝对不足为奇。
同样的,一个人用单刀杀人时,砍出的一刀,无论多么凌厉,伤口如此深刻,可倘若让人一看就知是刀伤,那自也是合情合理。
偏偏有人用单刀杀人时,刺出的伤口却是剑伤,这才是一个奇迹。
而此时创造这个奇迹的,正是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等众人清醒过来时,均都吓的倒退,脸无血色,再看薛空灵,就像是见到魔鬼一样,止不住浑身颤抖。
王渊此时早已汗流浃背,心里该多庆幸刚才那一把掌没有挥下去,此时他看着儿子,真恨不得上前去抱着他好好亲亲。
若芷清眼见薛空灵冲出突围,不由松了口气,激动的差点流出泪来。
然而这个时候,薛空灵却发现自己恨之如骨的苗傅竟不见了,而此时那顶轿子也失踪了。
他知道苗傅跑了,可看看他骑来的马还在那里,却不明白为什么他不骑马逃跑,却要坐轿子
此时他若是去追,定然还追得上,可想想还是放弃了。
此时,他的心里也极度矛盾。
他知道,失去了这次杀苗傅的绝好机会,今后恐怕再没机会杀得了他了,后悔自己太过掉以轻心,以致放虎归山的同时,却又给心爱的女人一个交待。
苗傅以后可以再杀,可是如果与心爱的女人有了隔阂,便是大大的不值了。
此时,他想起了心爱的女人,连忙转身去救,却发现若芷清此时也不见了。
一时间,地上剩下二十一具尸体。
不,应该是三十二具。
他想去追王渊,救出若芷清,可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却迈不开脚。
他知道,自己又要再挖一座坟墓,这已是他出江湖第四次为他人埋骨了。
他有些心痛,更有些麻木。
他想起玉兰临终前的话,不由长叹一口气,随即已经决定好,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只是这件事,他不能让若芷清知道,他不想她太过伤心,不想因此失去她。
他此时竟然有些庆幸,庆幸若芷清此刻落在王渊手里,无疑是一件好事,而不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
至少王渊不敢动她,苗傅绝没这个实力明抢。
他一旦想通,顿时放心许多。
他决定在办这件事之前,先去见王渊一面,然后待完事之后,再接走若芷清,然后二人找个清静的地方,就此度过一生,这样既完成了娘亲的心愿,也兑现了对林朝英的承诺。
可此时,薛空灵脑海中又想起了上官飞儿,想起了那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女子。
“不知飞儿现在到了哪里?她过的还好吗?唉!”
一阵相思,跟着又是一翻长叹,
一股秋风吹来,天变得有些凉了。
薛空灵拉过一匹马,将两个苦命的尸体放在马背上,在城外找到一个幽静的地方埋葬了。
看着眼前新增的一堆新坟,薛空灵有些愧疚,他觉得自己最应该立的坟墓,却偏偏没能立上。
他的心好痛,绝不是因为七窍玲珑心。
此时,夜幕降临。
薛空灵在马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那马似乎知道自己恢复了自由,仰天长嘶一声作为感谢,随即绝尘而去。
薛空灵眼见它撒欢似的跑的远了,这才趁着夜色,重入临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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