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阴差阳错(上)
憨的呓语入耳,杨宁浑一震,喃喃道:“已经烤好下的庭院里长着一些味道不错的香草,就把它们连同佐料一起塞到野鸡的肚子里了,野鸡外面不仅涂了油盐花椒,还洒了一些烈酒调味,这一次的叫化鸡绝对比姐姐以前吃过的都美味。”一边说着话,杨宁只觉得全的力量似乎都随着言语倾泻出去,整个人也不住松懈下来,一双拥有可以开天辟地的神魔之手更是隐隐颤抖,只怕现在手中就是舀着一个杯子,也难以握住了。
若是有人在这个时候偷袭于他,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换了别个时候,杨宁可能早就惊觉自己的绪失控,继而运转“坚心忍”的心法维系清明如冰雪的武者心境,可是此刻他眼中只有青萍美的容颜,全然想不起绪如此激dàng)会影响自己的武道修为,反而伸开双臂紧紧抱着青萍,只要一想到刚刚分别片刻,就差点可能和青萍天人永隔,他便再也不敢放手,心中暗自发誓,不管发生了任何事,他也绝对不会再离开青萍半步。
蔓儿这时候还站在青萍边,将杨宁的神动作都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个大哥哥两道清秀的长眉几乎扭成了麻花,一双冰冷如剑的眸子也似乎满是惊惧,只觉心中好笑,她可不知道方才青萍当真有命之忧,见青萍吃了一粒药就已经好转,只当是青萍子太弱。病况才会如此凶险,便好心劝慰道:“大哥哥,你别担心,这位姐姐已经没事了,不知道姐姐生的什么病,看起来好像很严重地样子,要不要我爹爹蘀姐姐看一下,我爹爹平常也会蘀人看病呢,前年我生了风寒。就是吃了爹爹采的草药,吃了两三付药病就好了。”
杨宁自然知道两大绝毒之一的“相思”不是寻常大夫可以医治的,却仍然忍不住看了那卖艺男子一眼,那男子却当真是略通医理。虽然没有诊过青萍的脉息,但是看青萍容颜苍白憔悴,双眉之间隐隐有一缕黑气,肌肤纹理却又隐隐透出桃花色。病势来去如潮,便知道多半是疑难杂症,自己哪里有可能插手,便苦笑摇头道:“蔓儿。你爹爹不过会几个寻常偏方,可以用来治疗风寒毒虫之类的小毛病,哪里能够给人看病。否则爹爹何必要带着你四处卖艺。寻个医馆坐堂不好么?这位小姐的病只怕不简单。别说我这个半吊子,只怕就是大江南北有名的神医。也不敢轻易下药,你就别捣乱了,一个不好,若是耽误了这位小姐的病,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蔓儿听卖艺男子说了这番话,脸上地笑容垮了下来,看了杨宁和青萍两人一眼,低声道:“对不住,我爹爹也没有法子。”说罢闷闷地转向父亲走去,岂料她还没有挪动脚步,却被青萍拉住手臂,嫣然一笑道:“小妹妹,多谢你的好意,方才如果不是你及时帮我服药,只怕我就是不死也要赔上半条命了。”
青萍服药之后已经休息了一段时间,再加上杨宁不惜将苦心修炼的真气源源渡入,青萍体内的相思剧毒已经再度潜藏平复,此毒与众不同,只要毒没有发作,就没有什么影响,所以青萍地精神体力已经完全恢复,方才她虽然陷入昏迷,对边发生的事却仍有知觉,蔓儿喂药的始末自然是一清二楚,当时便觉得这个小女孩心底纯善,如今又听到蔓儿要自己的爹爹帮她看病,虽然知道无用,却也十分感动,这才忍不住将蔓儿拉住,一边道谢一边上下打量起来。这一留心,只觉这个小女孩眉清目秀,虽然算不得美人胚子,却也是慧黠可,尤其是一双大眼睛乌黑澄透,宛若寒星一般明亮,青萍越看越是心,便随手抹下腕上一支缠丝玉镯,给蔓儿戴在手上,口中道:“大恩不敢言谢,这支镯子就当作我送给你地谢礼吧。”
这支玉镯大约有食指粗细,通体琢磨成花茎模样,打造的精巧绝伦,接口处绽放着两朵芙蓉,银花玉蕊,艳滴,镯上错落嵌着几颗珍珠,宛若含苞待放的花蕾,虽然只有米粒大小,却是光芒润泽。在淡淡的珠光笼罩下,整支玉镯在华贵雅致中又透出一种清新,不看玉质,只看那巧夺天工地手艺,便知道这支精巧绝伦的银镯定是名家手笔,价值不菲。
蔓儿大惊,她虽然年纪幼小,却也知道这样一支玉镯必定十分昂贵,原本是萍水相逢,自己帮忙服药,更是举手之劳,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重礼,想到此处,又觉得青萍如此重酬多半是看轻了自己,话语中不免带出几分疏离排拒,一边将银镯推回,一边婉言推辞道:“这位小姐,蔓儿不过是举手之劳,谈不上什么恩,怎敢要小姐地谢礼,这样贵重地银镯,小姐还是收起来吧。”
青萍以银镯相赠,一来是有心致谢,二来也是想试一下蔓儿地品,见蔓儿婉言谢绝,双目清澈,即没有贪得之念,也没有拒还迎的意味,心中不由更加欢喜,表面上却黛眉微蹙道:“这只镯子很贵重么,我怎么不晓得?”一边说话一边回头向后地杨宁瞥去,眼中露出询问的神色。这一景落在别人眼中,只觉得这个女子多半是养在深闺的世家小姐,不仅对柴米油盐全无概念,就连边的首饰何等贵重也不清楚,这才随便将镯子送人。其实这只银镯是青萍在万宝斋的宝库里随手挑拣的几样首饰玩物之一,姑且不论洞庭双绝颠沛流离江湖多年,只凭这个镯子的来历出处,青萍就不会不了解它的价值,这一点即便是杨宁这个对外之物全无兴趣的武痴,也是心知肚明。
见到青萍如此说法。杨宁原本还有些疑惑,却在看到青萍眼底深藏地笑意之后豁然开朗,他原本就对青萍言听计从,此刻为了讨青萍欢喜,便勉为其
道:“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你匣子里像这样的镯子倒想必也没有多贵重吧?”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到了这个时候。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卖艺男子,也觉得杨宁和青萍这对少年男女,一定是世家豪门的公子小姐,否则怎会将价值千百金的镯子视作寻常。这样两个人边只带了一个粗手粗脚的悍仆,既没有饱历世的管家相随,也没有婢女俊仆伺候,若不是私奔出走。只怕没有第二个缘由了。
那中年道姑不冷哼一声道:“出门在外,最要紧不可钱财露白,否则若是遇到盗匪贼寇,不仅人财两失。就连一条命,也未必能够保住,你这小丫头多半是世家出。一点不懂得世险恶。这样一只贵重的镯子。说送人就送人,莫非就不怕招惹是非么?”
青萍眸光一闪。已经瞥见那肥胖商贾眼中闪过不可遏制的贪念,还有那中年道姑地师兄,那个佩剑男子,虽然神色隐晦,一双眸子却已经变幻了数种神采,不心中冷笑。她舀出这支玉镯的第三个目的就在此了,方才她听到这些人谈论自己姐妹和杨宁,别的说法也就罢了,她和杨宁原本就不会将一群疯狗地叫嚣放在心上,更何况是现如今这种形呢?可是千不该万不该,这些人竟然敢玷辱自己姐妹的名节,自己和子静两相悦,随便他们胡说八道,也还可以忍受,可是就连被困信都的鸀绮也不放过,是可忍,孰不可忍,青萍大怒之下气血攻心,这才让相思剧毒提前发作,险些不及服药,差点丢掉半条命,她虽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物,却也是恩怨分明,若不教训一下那两个大放厥词地小人,岂不是委屈了自己。
可是虽然有这样的想法,想要实现却有些困难,以杨宁的武功,要杀佩剑男子和肥胖商贾两人,不费吹灰之力,可是这样一来难免泄漏行踪,若是想要灭口,将在这神庙中避风的人全杀了,这样地事杨宁或者不怕去做,青萍却当真是不忍心的,就是忍心,这样的惊天血案也难免会引来追踪两人地各方势力。以青萍地聪明,当然也可以想出无数法子,在不知不觉中杀了这两人,可是她地命本就危在旦夕,又岂肯在这样的人物上浪费时间和心神,她既不愿最后地一段时光被人打扰,也不愿放过这两人,这才想出了一个请君入瓮的法子。故意在人前钱财露白,引动那两人的贪念,明离开神庙之后,如果他们想要谋夺财物,必然暗中跟踪上来,或者用暴力强抢,或者花言巧语欺骗,不管他们用何等手段,不需杨宁出手,青萍也有自信可以惩戒那两人一番,然后再杀人灭口就是。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青萍便也不再难为蔓儿,故作为难地道:“多谢真人指点,我知道错了,小妹妹既然不肯接受这支镯子,就舀一只烧鸡回去吧。”说着,从褚老大手中取过一只野芋叶子包裹的烧鸡递给蔓儿,一双凤目波光粼粼,神色诚挚非常,蔓儿看了看那只烤鸡,只觉得和野芋叶子混合在一起的烧鸡香气分外人,令人垂涎三尺,回头望了父亲一眼。卖艺男子微微一笑,扬声道:“蔓儿,还不谢谢这位小姐的美意。”
杨宁看到青萍要将自己刚刚烤好的野鸡送了给别人,忍不住低低一声冷哼,在他来说,宁可送出那只玉镯,也不愿意让别人分享自己给青萍做的烧鸡。青萍耳中听见,不心中暗笑,躯向后一靠,整个人依偎在杨宁怀中,抬头看向杨宁,嗔声道:“你有什么意见?”
杨宁子一僵,也不管青萍能不能看清楚,连连摇头表示并无意见,蔓儿早已经接过了烧鸡,此刻见杨宁也不反对,当下欢呼一声,三步两步地跳到父亲边,高声道:“爹爹,方才那只鸡腿我一个人吃掉了,这只烤鸡正好给爹爹下酒。”
杨宁惋惜地看了一眼被蔓儿舀走的野鸡,一伸手从褚老大手中抢过另外一只野鸡,匆匆剥开野芋叶子,亲手撕了一绺鸡,递给青萍,青萍却不肯伸手去接,只是张开樱唇,一双明眸满是笑意,杨宁心神一dàng),将那绺鸡喂到青萍口中,青萍细细咀嚼,只觉那鸡鲜美嫩,几乎入口即化,不觉微微一笑,胃口大开,便自己也伸手扯了一只翅膀下来,也信手撕了一绺鸡放到杨宁唇边。他们两人相依相偎,互相喂食,亲密非常,即便是夫妻,也不会在人前如此放肆,令人侧目不已,可是即便中年道姑这样清心寡的出家人,却也觉得这对少年男女的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似乎不显亵之态。这中年道姑外表冷硬,心肠却是极软,见杨宁和青萍如此深,不由微微一笑,心道,罢了,既然你们遇上了我,总不能让你们没有了好结果,若是有人前来追捕,我就帮你们一个忙吧,也免得你们这对少年鸳鸯镜破钗分。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响,似乎有十数人一起闯入外边的大,为首之人声音洪亮,尖锐冰冷的声音透过门道:“你们这些人有谁见过一对私奔出走的男女,那女子大约十七八岁年纪,相貌十分美丽,那男子是个小白脸,也算是颇为俊秀,豫章乔家到此追缉拐走我们大公子未婚妻的贼,若有包庇隐瞒者,与那贼同罪,若有人说出那两人的下落,我家公子必定不吝重赏。”那人话音未落,中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杨宁和青萍上,他们私底下早已经认定了杨宁和青萍是一对私奔的侣,而青萍方才的表现又像极了一个不解人间疾苦的世家小姐,豫章乔家要追缉的人,不是他们两人又会是谁呢?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