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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绝杀令出

  就在杨宁即将出剑的一瞬,耳边却传来凌冲的呼喊声道:“子静公子,西门统领,你们不可自相残杀,强敌还未驱退,若是你们动起手来,岂不是亲痛仇快。”听到熟悉的语声,西门凛和杨宁都是神色一动,目光落到了幽冀楼船之上,只见凌冲立在船头,身躯摇摇欲坠,头发衣衫都是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刚苏醒过来,声音中气不足,眉宇间疲惫之色极浓。而在他身边,那两个苦战到手足皆软的少年也是颜色苍白地站在那里,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凌冲,显然是他们见事不妙,强行救醒了凌冲,想必是希望凌冲能够劝解两人,却不知道根本毫无用处。凌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两个少年也是含糊其辞,但是眼看西门凛和杨宁对峙的模样,凌冲当真是心如火焚,他厉声道:“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子静公子,这些日子统领大人对你如何,你应该清楚,统领,子静公子替我幽冀上阵出战,更是耗费心力,救了志恒性命,虽然尚无名分,但是凌某也当他是朋友手足,你若是得罪了他,便应该当众致歉,怎能自毁长城,和他为难。你们有什么恩恩怨怨,也要等到日后结算,怎能在这里厮杀起来,这不是让江东的朋友看了笑话么?”

  听到凌冲的劝解,杨宁紧握剑柄,恨不得一剑杀了西门凛,可是不知怎么原本轻巧的宝剑却变得如此沉重,而和西门凛相识以来的情景却一幕幕在脑海里面映射出来,今日之前,亲切、温和,谆谆教诲,一个长辈对师门晚辈应该有的态度他全部都有,纵然是虚情假意,可是那丝丝缕缕的温情却令他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如饮醇酒。可是这一切都已经不复返了,杨宁清晰地感受到,从西门凛眼中,再也看不见一丝温情,剩下的只有彻骨的冰寒和赤裸裸的杀机。

  西门凛静静地看着杨宁铁青的脸色,心知原本七分真心,三分刻意营造出来的叔侄情深,已经成了泡影,想必在这个少年心目中,自己已经成了最可恨的仇人了,不知怎么,明明这是必然的结局,但是西门凛心中仍然有些怅惘,如果杨宁方才无色庵主剑下,或者会好些吧,至少自己不必面对他的愤怒和控诉。不过西门凛却也觉得有些不安,因为原本应该十分遗憾的他,竟然从心底生出一丝欣喜,一丝安慰来,莫非自己竟然愿意见到这样的结局么,这怎么可能,杨宁对于世子殿下来说,是最危险的敌人,自己怎会对他的脱险感觉到高兴呢?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杨宁不会发觉自己的真正目的,虽然到现在为止,杨宁逃生的希望还是不大,但是为了预防万一,即使让杨宁对自己万分痛恨,也不能让他怀疑到自己真正的用心。

  想到此处,西门凛突然笑了,顺着凌冲的劝解,好整以暇地道:“子静何必这么生气呢?本座不过是和你开几句玩笑罢了,虽然有些对你不起,但是这也是本座无可奈何之下的举措,无色庵主剑术高明,即使我们两人联手,也是有败无胜,所以本座只得牺牲了你的安危,以你为饵,诱惑无色庵主对你全力出手,本座才有得手的机会,虽然事与愿违,差点让本座送了性命,不过终究是你我取胜了,子静若是记恨此事,本座就向你赔个不是,还请子静看在同门情分,不要和本座计较吧。”

  西门凛说话之时笑容可掬,但是这些日子杨宁已经见惯了的亲切笑容,此刻却仿佛变成了魔鬼一般的狰狞,怎么可以,在做出这样卑鄙的行径之后,在双方已经恩断义绝的情形下说出这样的话语,杨宁只觉得一颗心都刺痛起来,莫非这些日子自己依恋孺慕的竟是这样一个小人么?

  还未等杨宁怒斥出声,西门凛却已经扬声笑道:“师侯,如今胜负已定,剩下来的只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师侯也应该放我等通行了吧?”

  师冥微微冷笑,无色庵主身负必死之伤,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打击,事实上,他还很是欢喜见到这样的结局,无色庵主是翠湖高手,又有着一身惊世骇俗的剑法,如果成为敌人,那就太可怕了,纵然是有居重作为中间人,师冥也不会放心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只可惜无色庵主没有在临死之前杀了杨宁,如今势必要自己或者西门凛亲自动手了。对于西门凛的所作所为,他只觉得心寒,将一个少年的信任生生摧毁,就是自己这样自认心狠手辣的人,也未必能够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吧?虽然失败的结局让这件事情多半成了笑柄,可是师冥还是对西门凛更添了几分忌惮,所以他原本不准备插手,最好西门凛和杨宁拼个两败俱伤才好,想不到西门凛却不让他在一边看戏,这下子他不插手都不行了,罢了,现在如何杀死杨宁才是排在第一位的要务。

  挥手作了一个手势,师冥淡淡一笑,道:“哪里是胜负已定,方才不过是第九阵,只不过这一阵出了格,西门统领竟然中途插手,虽然以一对二并不违反事先的约定,但是西门统领这样做也未免有失公平,只是这些细枝末节本侯就不和统领计较了,还是请两位准备这最后一阵吧,我这四个护卫练就一套联手阵势,原本他们是四个人,不方便上场的,不过既然西门统领和子静公子双剑合璧,那么和他们四个人一战也是符合约定的了。”

  随着师冥的话语,原本守护在他身边的四个青衣鬼面的侍卫开始移动身形,似乎真有出手的打算。

  西门凛眉峰一扬,心道,师冥倒是好算计,这哪里是四对二,分明是让我和那四个侍卫联手杀了子静,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不过想必也只能说说而已,子静就是再天真,也不会接受这个挑战的。

  果然杨宁闻言冷冷一笑,看也不看西门凛一眼,纯钧指向师冥道:“江东和幽冀的纷争原本不关在下一个阶下之囚的事情,只不过在下看你们不顺眼,这才插手了几阵,虽然你们谁胜谁负都无妨,可是我既然参与了此事,就不能让你胡搅蛮缠,刚才西门凛和我联手之时,已经说明是第十阵,你没有当时否认,就应该认账,现在输得是你们,还不如约放行,否则我也不和你多说,干脆就杀出一条血路去,却不知道有谁敢阻拦我的去路。”

  师冥虽然知道杨宁不会接受挑战,但是见他言语间依旧维护西门凛,不由出言试探道:“子静公子,你既然知道身为阶下之囚,又何必多管闲事,西门凛恩将仇报,这样的事情本侯看在眼里也觉义愤填膺,不如子静公子反戈一击,杀了西门凛如何,若是如此,本侯必定向越国公引荐子静公子,到时候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岂不胜过沦落江湖,风尘蹉跎。”

  杨宁神色一寒,冷冷瞧了师冥一眼,道:“西门凛恩将仇报,陷害同门,自然要死,我自会处置于他,还不需你多嘴,你到底肯不肯放行,如果不肯,就让我先送你上了黄泉路,也免得你在这里多嘴多舌。”说罢身形一晃,就要出手,但是还未离开浮台,却已经给西门凛拦住了去路。

  西门凛神色古怪地问道:“子静,你为何还要相助于我?凌副统领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这些日子我对你厚待不过是想要利用你罢了,并没有一分真心。”

  杨宁冷冷道:“你是什么东西,现在我只想将你碎尸万段,怎会相助于你,只是志恒是我亲手救回来的,凌副统领也是好汉子,我总要护得他们周全,你放心,等我杀了这些拦路之人后,就来杀你,杀了你之后,我还要去问问罗承玉,恩将仇报,牺牲同门,这样的人竟然是他的手下,看来他这世子也当的不怎么样么,不如让给我做算了。”

  这番话杨宁说来已经是带了几分心机,他虽然单纯,却也知道武道宗弟子彼此之间或有不合,但是这等陷害同门的行径却是门规不容,所以西门凛的举动令他痛恨不已之余,也生出了一些疑心。西门凛当真只是要得到偷袭无色庵主的机会么,当时的情形两人若是真的联手对敌,还是有三分胜算的,西门凛的举动表面上合乎一个手握重权,麾下高手如云的燕山卫统领的行止,但对一个武道宗弟子来说却是太不可思议了。是否西门凛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想要替罗承玉斩草除根?或者这根本就是罗承玉的意思,自己已经露出武道宗弟子的身份,难道他们真的想不到我究竟是何人么?这样的疑问,让杨宁故意添上了最后一句话,话一出口,他就紧紧盯着西门凛的眼睛,希望看出一些端倪。

  可是西门凛闻言却只是神色黯然地道:“子静若要问罪,一切罪责,本座一身担之,此事和世子殿下无关,而且殿下若是知道,多半还会斥责降罪,不过子静也要慎言,殿下别说毫无过失,纵然有些不妥,也还是幽冀唯一的继承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子静公子一个外人觊觎世子之位。”说话之间,眉宇间更是露出忿怒容忍之色,好像是看到自己的子侄胡说八道的模样。

  杨宁心中却松快了许多,这件事情或许真的和自己的身世无关吧,但是一缕更深的讥诮却在眉宇间显露出来,是啊,自己不过是个外人,有何理由去幽冀呢,难道真的去夺回那个本该属于自己,却被娘亲给了罗承玉的世子之位么?罢了,等到自己相助他们脱险之后,就和青萍一起离开吧,再也不理幽冀的任何变故。想到此处,杨宁只觉得就连对西门凛的恨意都渐渐淡了,愣愣瞥了西门凛一眼,他有些不耐烦地道:“闪开,别拦着我,莫非你真想和我为敌么?若是真的,我就将你也杀了,免得在这里碍手碍脚。”

  西门凛微微一笑,但是一双眼睛却是全无笑意,原本阻拦杨宁提出那个问题,不过是因为杨宁还肯相助自己,即使以他的铁石心肠,也不免触动了心灵深处的那一块柔软所在,如果杨宁的回答不是如此的话,或者他可能会改变原来的决定也不一定。但是杨宁的最后一句话却如同冰水浇头一般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就是自己想要放手也来不及了。从容让开身形,他转身瞧向师冥,朗声笑道:“好啊,我不阻拦你,不如就让我们叔侄最后一次联手,将眼前这些乌合之众一举荡平如何?”

  杨宁一声冷哼,厉声道:“谁要和你联手。”话音未落,身形以及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径自向师冥所在的楼船扑去。西门凛淡淡一笑,竟也跟在杨宁身后,径自冲了出来,只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杨宁,而非是前面的敌人。

  杨宁身形刚刚踏上楼船之顶,四道雪亮的刀光交织成天罗地网,将他阻住,杨宁微微冷笑,毫不在意地挥剑迎上,一双眸子却透过重重刀光,看向师冥。而在他身后,西门凛虽然被反应过来的众多高手拦住,但是一丈红飞舞跳跃,鲜血泉涌,惨叫连连,似乎准备杀开一条血路。

  师冥牙关紧咬,知道自己不能再坐山观虎斗了,虽然不明白为何西门凛似乎改变了主意,但是毕竟西门凛和杨宁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自己却是绝对不能看着杨宁生离此地的,愤怒地瞪视了西门凛一眼,师冥厉声道:“听我号令,凡我江宁所属,将在场众人,一律绝杀,不留活口。”

  与此同时,被称作十一郎的锦衣少年取出一个铁管,按动机簧,三枚黑色弹丸射入半空,瞬间爆炸开来,五彩纷呈的烟花图案鲜明夺目,就是隔着十数里之外,也能够看得清清楚楚。随着师冥的严令和烟花的升起,江面之上突然一片混乱,厮杀声冲天而起。

  师冥的命令出乎许多人的意料,更令他们震惊的是出手的并非是师冥楼船之上的高手,首先出手的竟是天羽盟和飞鱼堂两大势力,而他们出手的对象并非是幽冀的楼船,而是沔阳帮和骷髅会两个同样身为六大寇的战船。虽然之前各方势力都是心存顾忌,但是观战许久,大部分水寇都关注在战局上,完全没有想到天羽盟和飞鱼堂会对他们动手,几乎是转瞬之间,沔阳帮的战船已经笼罩在火焰箭雨之下了,天羽盟本就是六大寇之首,沔阳帮猝不及防下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骷髅会却是不同,飞鱼堂的战船刚刚靠上骷髅会的战船,褚老大第一个提着重剑爬上了飞鱼堂的战船,一剑就把面前的两个结束停当准备杀上骷髅会战船的悍匪拦腰砍断,而在他动手的同时,二当家文缙儒高声喝道:“杀,不留活口。”一边大喊,一边挥舞着手中的令旗,骷髅会的水寇蜂拥而上,倒是飞鱼堂没有预料到骷髅会竟会有了准备,一时陷入苦战。

  江水之上的六大寇此刻竟有四家互相厮杀,青龙会已经因为杨宁的杀戮而崩溃,那些独行大盗或者小股的水寇都觉茫然无措,不必互相商量,已经各自驾着小型战船四散逃去,对这样的情况江宁一方的势力好像若无所觉,只是从五桅楼船上放下许多走舸,驾舟的都是骁勇善战的水军,而每艘走舸上面都配有几名白道高手,这些走舸战力极强,它们分散阻截,将那些力量较弱的水寇战船一一消灭,对于较为强大凶悍的水寇则是避让开来,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为什么师冥的命令里面说的是“将在场众人,一律绝杀”。

  师冥傲然立在统军亭前,目光紧紧地盯着被四个青衣侍卫拦住的杨宁,这四个青衣侍卫施展的刀法分明是《大光明刀》,结成光明刀阵,威势无比,刀光铺天盖地而来,就连杨宁一时似乎也被困住了,这四个侍卫是光明宗秘密训练的高手,就是师冥在他们合围之下,也不过能够支持七八十招罢了,所以杨宁别说想要一举杀了四人,就是想要突破他们的防线,也是极难的事情,更何况方才和无色庵主的苦战,杨宁内里消耗不少,所以一时之间,竟是陷入了僵局,杨宁神色从容,没有匆忙破阵的打算,那四个侍卫却也没有急功近利之举。比较而言,反而是西门凛虽然落后了数丈,但是一丈红之下溅血夺命,反而添了无数冤魂。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有两处却是分外的平静,一处是幽冀的楼船,战局一起的时候,船上的水手早已经严阵以待,强弩弓箭,火油石弹都准备好了,可是竟是没有人前来攻击,其实说起来蹊跷,但是仔细想来却也正常,现在师冥根本没有余力来攻击他们,只不过他们也没有可能趁乱逃走,别说西门凛还在江宁船上,就是没有这方面的束缚,他们这艘巨大的楼船想要从眼前的浑水挣脱出去,恐怕也得杀出一条血路了,江东和幽冀多年敌对,一旦开战,只怕眼前交战的这些水寇都不会将它当成盟友,倒不如暂时静守原地,以待时机的好。另外一处无人攻击的就是锦帆会的战船,战端一起,本来就在最外侧的锦帆会战船就脱离了开来,有力量攻击锦帆会的天羽盟、飞鱼堂和江宁三艘战船都不能脱身,那些中小型的快艇走舸即时有这个胆量,只要接近这艘战船五十丈距离之内,就在锦帆会例无虚发的神箭下败退了。

  不过锦帆会的战船和幽冀的战船不同,虽然都没有正式参战,但是江水之上的小股水寇对锦帆会一向又敬又怕,所以混战之下,一些力量较弱的水寇为了躲避江宁的屠杀和天羽盟、飞鱼堂的顺手清洗,下意识地向锦帆会靠近,而令他们喜出望外的是,锦帆会只是发出旗令让他们绕行过去,而追击而来的江宁战船则遭到狂猛的箭雨阻截,这样一来,几乎所有能够脱身的小股水贼都一窝蜂地冲着锦帆会去了,在锦帆会的旗令指挥下匆匆逃脱而去,有些水寇还记得高声致谢,有些已经昏头昏脑,只知道逃命了,而追击而来的几十艘走舸只能望洋兴叹。

  看到这种情形,师冥略略皱眉,随即扬声道:“伊会主,本侯对你敬重有加,不曾下令袭击你的战船,今次本侯奉了越国公钧令,要趁着这次会盟清洗长江水寇,水寇猖獗,阻断水道已非一日,平寇之举顺天应人,会主乃是水道上有数的英雄豪杰,为何不趁势接受招安,博个封妻荫子,荣华富贵。”他的声音并不响亮,可是江水之上却是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正陷入苦战的沔阳帮、骷髅会以及已经运气不好被困在战场没有逃出去的小股水贼都是高声痛骂,有的大骂师冥言而无信,有的大骂天羽盟、飞鱼堂不讲道义。

  伊不平却是微微冷笑,羿王弓联珠三箭射透了三个正放手杀戮的白道高手的咽喉,然后才厉声道:“越国公想要荡平水寇?天下谁不知道若没有越国公的横征暴敛,若没有越国公的默许,这江水之上怎会有这许多水寇,越国公养寇自重非是一日,如今他大权在握,就想过河拆桥,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放过我锦帆会,若非青龙堂被子静公子给挑了,只怕现在进攻我锦帆会的就是青龙堂吧?”

  伊不平冷森森的话语令许多人都如醍醐灌顶,尤其是文缙儒这样的聪明人,他看了一眼沔阳帮战船上面越烧越旺的大火,以及被困在血海里面的几个首领,知道沔阳帮已经不行了,抹去脸上沾染的血水,他也不问褚老大的意见,径自高呼道:“伊会主,若论水上作战,江水之上以你第一,我骷髅会谨遵会主号令,我们两家联手,一起杀出去。”

  还未等伊不平回答,天羽盟盟主段天群已经一刀砍断了沔阳帮主的人头,高声喝道:“文缙儒,你还想抱锦帆会的粗腿,老实告诉你,段某最看不惯的就是姓伊的,你若是现在下令投降,段某饶你不死。伊不平,你屡次和段某为难,段某都碍着你在江水上厮混多年,不忍下手,今天段某就是把整个天羽盟都搭上,也不让你侥幸逃生。”

  伊不平连声冷笑,也不答话,弓弦响如霹雳,一箭射向段天群,乌光一闪而没,段天群手疾眼快,闪过一边,那一箭却将段天群身后的一个护卫穿心而过,箭势未尽,又深深的射入了另一个护卫的胸口,火光弥漫中,两个护卫濒死的惨叫湮没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伊不平给了段天群所下的战帖一个最好的答复。

  就在伊不平准备下令向天羽盟攻击的时候,耳中却传来青萍急切的声音道:“伊叔叔,天羽盟不要紧,一定要除去飞鱼堂。”伊不平略一皱眉,他对青萍在水战上面的天赋还是颇为器重的,左右攻击天羽盟或者飞鱼堂都无关大局,所以旗令一挥,战船就向飞鱼堂攻去。

  这时候,西门凛已经杀到了杨宁和四个青衣侍卫所在之处,他毫不理会就在数丈外被众多高手保护的师冥,剑光一闪,血光迸现,一个青衣鬼面侍卫臂上中剑,不由身形踉跄,刀阵漏出一丝破绽,西门凛剑化长虹已经破阵而入,被困在刀阵之中的杨宁虽然神色如常,但是见到这般情景,眼中依旧闪过一丝光芒,毫不犹豫地顺势冲出。就在杨宁身形和西门凛交错而过的瞬间,西门凛剑势一转,削向杨宁的脖颈,与此同时,追击而来的三个青衣侍卫手中的钢刀同时光华大盛,电光冲突之中,带着雷霆一般的杀机,而原本中剑的那个侍卫也是一刀当头劈来,丝毫没有了受伤的模样。

  杨宁面对这样的绝杀之局,却没有丝毫动容,只是一双眸子顷刻间已经是冰火交融,青光一闪,左手上已经多了一柄凝青宝剑,一式“苏秦背剑”,正挡在后颈,一丈红的锋刃之前,纯钧剑横劈而出,那身带剑伤的鬼面侍卫只觉得仿佛山岳压顶一般,不自觉间已被迫退,而杨宁已经借着双剑撞击之力回身过去,秋水剑光破空而起,宛若平地风雷滚滚,更似怒海狂啸,首当其冲的三个青衣侍卫同时惊呼道:“王者之刀!”三柄光明之刀合力一击却转眼间被杨宁纯钧宝剑使出的刀法破得干干净净,三人后退之时,已经是血染衣襟。

  四周刀光剑气俱皆黯然,杨宁淡淡一笑,双手各执一剑,也不归鞘,纯钧护在身前,凝青指向西门凛,冷冷道:“师叔,莫非你以为我还会上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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