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哈尔滨，暴雪已经过去，寒风呼啸，五十多个工人在凛冽的西北风中站在空地上，等待牛哥的操练。

　　牛哥踩着大头皮鞋，双手插兜，嘴中叼着一根香烟，他猛猛的抽了一口盐，道：“第一条，砖厂的规矩，那便是只要你们好好干活，不给我惹事，你们就可以平平安安！”

　　“如果想要逃跑，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往死里打！”说完这句话，牛哥盯住了一旁卑躬屈膝的李二。

　　“这个游戏的规矩很简单，第一条，那就是要和这里的所有人都好好相处，不要惹事，每天都要献给每个工人一个真诚的微笑！”

　　“一个微笑，可以积一分，如果不笑，那就减十分！”李二操着熟练的山西话，边说边对人群中满脸通红的雀儿眨着眼睛。

　　“爹爹，不笑真的就要减十分吗？”雀儿趴在乔正平的耳边悄悄耳语道，小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听你李叔的，他说的都是真的！”乔正平一脸凝重之色道：“所以，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要对这些叔叔阿姨们微笑，知道了吗？”

　　“嗯，雀儿知道了！！”为了能够积一千分，坐着四轮车回家，雀儿牢牢的将李二所讲的一切都铭记在心。

　　“第二条！”牛哥抽了一口烟，继续道：“第二天规矩，那就是在这里，我的手下就是天王老子，谁要是敢动手打他们，那就是不给牛哥面子！”

　　“以后在发生这种事情，后果和逃跑一样，打到死！”

　　李二弓着身子，仔细的斟酌字数的多少，随即开口道：“游戏的第二条规矩，那就是不准喊饿，也不准哭鼻子，更不准打扰别人干活！”

　　“如果谁违反了上面几条规矩，那他的积分将被扣干净！”李二看着雀儿吓得捂着一张小嘴，心里忍不住在偷笑。

　　“听清楚了没有！”牛哥大吼道。

　　“游戏规则都记住了没有！”李二也跟着大吼。

　　“清楚了！”五十多号工人与雀儿一起大声回答道。

　　“清楚了就去给我干活！”牛哥喝道。

　　“记住游戏规则就去给我执行！”李二装模做样，十足一个忠实的狗腿子。

　　“哗啦！”

　　五十多号工人，一下子全都散去了，牛哥转身拍了拍李二脸上的肥肉，道：“肥猪，今天表现不错，这包香烟是赏你的，以后再敢闹事，老子宰了你！”

　　牛哥掏出兜里的大半包香烟，扔给了李二。

　　“多谢牛哥，牛哥走好！”李二大喜，脸上露出掐媚的笑，目送着牛哥一伙混子走向了办公室。

　　从那以后，宛若黑暗牢狱一般的砖厂内，每天工人们都能听到雀儿欢快的笑声。

　　她对每个人都露出纯真、干净的微笑，小小的红色身影像是地狱里的一朵玫瑰花，温暖着所有工人们麻木冰冷的心。

　　她似乎成为了一轮太阳，在这个冰冷的隆冬，带给所有人发自心灵的温暖；像是一股涓涓细流，淌过每个人浑浊的血液，空洞的眼神，麻木的灵魂，滋润着他们的一切。

　　86年12月2号！

　　这一天，搬了半个小时板砖的十几个工人，刚刚吃完饭，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他们都靠着砖窑坐在地上，掏出李二给他们发的大前门，放在鼻端深深的嗅着。

　　李二与李狗剩也在，他们也是熟练的掏出香烟，嗅着那股让他们沉迷的味道。

　　“二子，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那个谎言破碎了，雀儿该是会多伤心！”李狗剩看着满脸污垢与灰尘的李二，话语中隐含着一抹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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