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话不多说立刻前往了边关莫不服将军所在处,虽是星雨兼程,然而很快也终于赶到了莫不服将军所驻守的边关之所。
几人稍加整顿,便被莫不服将军的属下带入了营帐当中。
莫不服将军虽未披上铠甲钢盔,发髻往上一捋,浓眉紧紧皱作了一团,目光沉沉落在了面前的阵型图之上。左大山几人刚进来之时,莫不服将军同其余几个副将正商讨军机,吵得算是一个热火朝天,一时拿不出主意。
左大山一进来,登时在莫不服将军面前跪下,感激涕零道:“莫将军,属下贻误军机,真是罪该万死!”
莫不服将手中小小红旗往阵型图上一扔,右手搭在腰间宝剑之上,走到了左大山面前来,道:“不错,按军法来讲,你的确是该死。”
左大山垂着脑袋,只等莫不服将军下令。
周雨亭、简叮咛都深知沙场将士、军令如山,自己作为外人也不便干预军营之事。然而凌赤一向心直口快,登时挡道了左大山的面前,目光与莫不服将军对视,真是一点恭敬之心都没有。
左大山急忙偷偷拉扯凌赤的衣角,然而凌赤一动不动,只是义正言辞说道:“莫将军,虽然左大山的确贻误军机,然而却也拿下了好一个蒙古鞑子的据点。所被抢占的军粮如今也已算是收回,算是戴罪立功,想必军令处置,大可不必!”
莫不服将军眯着眼睛盯着凌赤,有些疑惑道:“我见过你?”
凌赤直截了当地说道:“在下当初蒙莫不服将军于石壁林救过一命,特来沙场,为莫将军通报敌情。”
莫将军甩了甩手,道:“我想起来了,当时雨老先生所要救治的便是你吧?你既然是江湖人士,那便不要再过问我军营的事情。”
左大山急忙拉开凌赤,未等得凌赤有所话说,便听得莫不服军令一甩,众人脸色都是大变。
莫不服其余副将与左大山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见莫不服已然丢掷军令,都是急忙跪下身来,求情道:“莫将军,左大山的确有错在先,然而确实戴罪立功,还望莫将军留下左大山一条命在!”
“莫将军,如今蒙古鞑子势头正猛,我们正是要用人之际,千万不可军法处置了左大山啊!”
莫不服突然正色喝道:“我军令尚且还未下来,你们几个便要闹翻了天不成?”
众人都是不敢再作言语,莫不服厉声喝斥道:“若是军令有你们几个来下达,那我这个将军也不要做了!现在我就把腰牌丢给你们,你们谁觉得够本事的,尽管上前来拿!”
众人都是耷拉着耳朵不敢说话,只见得莫不服掏出将军腰牌狠狠砸在了阵型图上,立刻下达命令,道:“左大山粮草被劫,死罪!看在攻破蒙古据点,夺回粮草数量不计,功过相抵。然而我军因左大山之事,粮草延误,军机贻误,又加之多少兄弟命丧黄沙,此又罪加一等!现派左大山带领人马,给我攻入月轮国土一境!”
众人一听,这岂不是叫左大山戴罪立功吗?都是大喜,全都抱拳喝道:“多谢莫将军!”
莫不服走出了营帐,让周雨亭、凌赤等人跟出去。
只见得帐外军阵如山,都是热血一洒,长枪之尖高指天穹。
沙场官兵都是大宋的热血好男儿,如今凌赤眼见成千上万的将士虽未上阵,却仍是在训练场上刻苦练枪拉箭,心中一股也是一股豪情壮志涌上了心头。
凌赤正震慑于沙场战士之时,周雨亭已将好些情报尽数汇报给了莫不服将军。莫不服将军眼光望向远方滚滚的黄沙,也是须臾一叹气,道:“边关未定,中原又乱,哎!”
周雨亭急忙劝解道:“莫将军,如今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总归而言还是未成大气候,还是先下手为强啊!”
莫不服摇着头,叹息道:“我如今光是边关蒙古大军压境便已是分身乏术,又哪里有那个心思去争权夺利?”
周雨亭脸上尽是着急的神色,道:“若是莫不服将军再不有所举动,只怕是那些狗贼会先行陷害于你啊!”
莫不服将军还未答话,便只听得凌赤一声厉喝道:“莫将军,先前凌赤未能晓得你的意思,多有得罪。不过眼见这些奸臣贼子如今猖獗之甚,我也是气上心头,有一言不知该讲不该讲。”
莫不服挑起了眉毛,问道:“不知道凌赤少侠这句话所说的又会是什么?”
凌赤厉声说道:“虽然那群乱臣贼子实在是可恶至极,但是如今边关忧患又颇为紧要。莫将军你身为军人,又是要职在身,要反道而败奸臣,势必让我大宋边境又是一番忧难。我等好男儿既然已经身入此处,那又怕那些人说些什么废话,我们自个儿做自个儿的事情,让他们说去吧!”
这么一番话正是要莫不服不管奸臣,自己专心杀敌。然而如此一来,岂不是叫那些奸臣得逞?周雨亭正是一惊,刚要说话,便只听得莫不服哈哈大笑,道:“凌赤少侠,你这话深得我心!若不是近日边关有战事,我定当与你好好喝上几杯!他们那群人不下边关,只顾着争权夺利,如此朝廷已然昏暗,我莫不服若要顺了他们的意,边关又是无人能守,岂不是叫我愧对天子、愧对祖宗?”
周雨亭刚想要劝,可却只见得莫不服摆了摆手,道:“他们要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莫不服仰面对得起苍天,下看对得起黎明百姓,就算哪一天真被他们给害死了。我莫不服就横枪策马,在阎王爷旁边等着他们下来!”
凌赤大叫一声:“好!”
周雨亭万万不理解凌赤与莫不服两人之间的默契,如今生死关头在前,两人仍是我行我素,虽是一心为国,可终究还是要保护自己在前。这也难怪,云深书院本就一项秉持着亚圣孟子之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而莫不服却是达与穷都要将天下负于己任,正是此观点不同,莫不服已然与周雨亭谈得不甚笼来。
几人走了一阵,突然见得莫不服顿步,转头望向了凌赤,道:“凌赤少侠,如今你在江湖可混不走了?”
凌赤苍凉一笑:“九鹏寨被那群狗杂种一把火烧了,这茫茫江湖本就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地!如今六顺同盟的那些狗贼又污蔑于我,整个中原江湖都是将我凌赤视作了武林败类,真是恨不得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
莫不服微微叹气,道:“凌赤少侠深受如此陷害,尚能来帮我一把。我莫不服又岂能在那些奸臣手下丢弃本心?凌赤少侠,我有一事,实在唐突,想要请你帮忙!”
凌赤登时拍了拍莫不服的肩膀,这么一举都是叫过路的官兵看得目瞪口呆。这官阶在上,又有谁人敢和莫不服将军如此亲昵?凌赤才不管这些东西,只是豪言一出:“莫将军,当初没有你石壁林断后,只怕我凌赤早就被人乱刀砍死。如今你有事,我凌赤自当不可置之事外,但有吩咐,凌赤定当相从!”
莫不服大喜,道:“当初雨老先生要救你,而全江湖的人却要追杀你。我还疑惑你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跟江湖中人口中所说的一样,算是一个武林败类?如今一见,凌赤少侠实在是豪杰!”
凌赤自然听不得这些,只是摆摆手,道:“莫将军有什么要事,快说吧。”
莫不服叹了口气,道:“方才我派左大山前去月轮国,正是有一桩要事。月轮国那边过不了多久,便会聚集各方义士,尽是武林高手。我们虽然行军打仗在行,然而论其武功,自然比不得你们这些江湖高手,所以想请凌赤少侠代表我莫家军前去。”
凌赤拍了拍胸脯,答应了下来:“这算什么大事?我凌赤去就行了!”
莫不服又是眼光看着天边,叹息道:“如今蒙古压境,情势紧张。下一场便是蒙古十万军马蜂拥而至,而朝廷迟迟不愿派人来援,我等只能靠着月轮国一聚,看看能否邀请诸边各国一起齐心合力,对抗蒙古。唯有此计,方能保我一方平安。”
周雨亭也是眼神有些暗淡,道:“如今朝廷不愿派兵便是受了那些贼子的教唆,他们手握重兵,就怕莫将军你麾下实力壮大,会不利于他们。不然我泱泱中华,又怎么需要和其他国家联手来对抗一个蒙古?”
这时候,莫不服一向的谦虚之心倒是微微升起,道:“周姑娘此言倒是过重了,我们中华虽然历经千年不倒,然而如今以文臣为首,蒙古武力盛行,又尽是汉子。若不是两国交战,那些蒙古鞑子的确倒是很生令人钦佩!”
凌赤不由得想起先前那个与自己决战的蒙古鞑子,那是有血性的一条汉子。比之彭少康之流,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一时也是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