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日光总是笼罩着好些层五彩斑斓的云朵,渐渐晕开,在天边笼络出一朵七彩的昙花。好似一切的水分都为着昙花的生长所吸收殆尽了一般,沙土是干的、狂风是干的,就连天边匆匆飞走的鸟雀的鸣叫声都没有丝毫的润色。
然而在苍茫的大漠之中,却又是一片绿洲所成的天府之土——月轮国。
月轮国有名取之月轮湖泊,湛蓝得如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秋波粼粼之中又仿佛静止。在岸上,如今也算是歌舞升平。一个由各方名贵树种所搭建而成的舞台在岸边伫立着,参与搭建的工匠都是晓得的,这舞台不同于寻常的台子,太多名贵的树木在其上面,细心者都可闻令心肺为之舒畅的檀木芳香。
然而在如今,就算是再细心的人都是闻不出来的。周遭尽是衣着鲜艳的美女,又散发着令人无比着迷的香气。最令人心向往之的,莫过于舞台之上的七个红衣舞女,红色面纱在耳间一挂,秋波一瞟,便是无限柔情。
台下各路英雄好汉都是瞧得目瞪口呆,心中的欲望尽在眼中陡现。
舞女曼妙的腰肢随着鼓点一动又一动,将这些各处称雄的豪杰挑逗得心痒痒的。但今日前来的,都算是全天下各方有名的义士,都是忍耐住了自己的野性。
可却突然听得一声粗鲁的喊叫:“这上的几个娘们儿迟早得要入了我的帐篷!”
诸位英雄豪杰本自欣赏着舞女的曼妙舞姿,却冷不丁的叫这个大汉的喊声给煞了风景,满脸不悦。然而这汉子却是一手抱过一个西域女子,一手捧着金樽酒杯,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
凌赤稍后入会,便听得了这个汉子毫无礼数的一句话,不由得朝汉子那儿看了过去。打量一番,只见这汉子肩上挂着两个狼头骨,脖子上又绕了一圈狼牙的项链,半露出的胸膛之上,还闻了一个狼头纹身。面目凶恶,胡渣满面,乱发都是以辫子扎成了好几段。
身旁的周雨亭也是面露不悦之色,简叮咛一向讨厌这般粗鲁的汉子,见了这人,更是心生作呕。
突然舞台之上的曼妙舞姿突然随着一声重鼓停了下来,七个舞女一摆双臂,手腕金铃铛叮咚作响,如是仙女一般下了舞台。
那汉子突然一跃而起,骂道:“老子还没看够呢,你们怎么便走了?”
这时候,只见得一个老者身披太阳图案的黄袍走上了舞台,对着大汉慈眉笑道:“英雄且住,时辰也到了,咱们先聊正事儿,你看如何?”
那个汉子摆了摆手,一副老不大厌烦的模样,道:“有什么正事儿可谈?快说快说,回头把那几个女的乖乖给我送上帐篷里面去!”
老者正是月轮国族长,也算是一国之君,可见这汉子竟然如此无礼,脸上的笑容也是不由得僵硬了起来。凌赤更是气上心头,吼道:“你这哪里来的汉子,这般无礼,还不快滚!”
那汉子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凌赤,眼神中尽是凶光。
凌赤也不避讳,正面迎上了那汉子灼热的目光。那汉子有些吃惊,但瞬即化为了愤怒,道:“你这是哪里来的小子?竟然敢跟我天狼王这般讲话!”
“天狼王?”凌赤冷笑一声,“小子见识尚浅,还没听说过!”
那天狼王怒气横生,一把推开身旁的美女,便要走上前来。周雨亭不由得有些惊慌,低声道:“这里都是大漠诸国的高手,你莫不要这般意气用事!”
凌赤向来有话说话,又怎么会忍住不出声?只见得凌赤上前两步,正是走开周雨亭、简叮咛的身边,与天狼王对视了起来。
天狼王狂傲无比,在这大漠之中又有谁人敢对他如此嚣张?登时便见得天狼王一拳击出,真是又快又急,比之中原武功也是毫不逊色!
凌赤还未躲,突然只听天狼王痛骂一句:“妈的,是谁?”
再见之时,天狼王垂下的拳头手背之上隐隐一个圆圆的红印。众人都是一惊,只听得一名老者笑道:“在我中原有句好话,叫做‘客随主便’,既然这位英雄来了月轮国,想必还是要听听月轮族长的话吧?”
出手之人正是“鬼手棋圣”周莫测,他也是一身黑白相间的长袍,缓步走到了凌赤的身侧来,目光一瞪,平静如水当中又尽含波涛汹涌。
天狼王面露凶色,突然听得族长突然喝止道:“天狼王,你们雇佣军团虽然厉害,可这里总归是我月轮国的地方,还是收敛一点的好。”
天狼王哼了一声,坐回了原先的席位之上,对着一旁的美女骂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给老子倒酒?”
族长见到天狼王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也是不由得松颜一笑,面目当中尽是疲惫。为了今日这场盛会,他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多少。如今各方英雄豪杰都已到来,是成是败,就看今天了。
族长接过了一旁西域美女所递上来的金樽酒杯,高举额顶之上,大声道:“我月轮今日能请到诸位英雄,实在是难得,请容老夫以此酒代表心意,恭祝各位光临!”
诸位英雄都是饮酒而过,这时候,且听得组长继续说道:“今日诸位前来实属不易,然而既然大事在前,我们已经喝过了相识之酒,那边谈正事儿吧!”
突然只见得一阵疾风吹过,舞台一旁的火红旗帜被狂风刮得四散。众英雄目光随之一定,却见得一名汉子已然登上了舞台之上,熊腰虎背,气势非凡!
那人身材虽然壮硕,然而面目却是俊美得很,除去一对英眉挂在眼上尽显阳刚之外,乍一看脸庞,倒着实像个进京赶考的公子书生。
那人登上舞台,便朗声笑道:“这还有什么大事好谈的?我们蒙古如今大军铁骑,周边诸国若是不想臣服,只管好好地等死吧!”
原来此人正是蒙古的三皇子牧仁。
月轮族长的脸上不由得挂上了一丝忧色,蒙古大军如今包围月轮国是实情,但这牧仁三皇子竟然身在月轮当中仍是放肆不已,任是哪一个一国之君都是难以忍受。
然而蒙古大军近来势头实在是强劲不已,各方英雄都是不由得沉住气。然而却听一声朗笑:“哈哈哈哈哈,三皇子可真是着急得很!”
牧仁转过头来,看着凌赤身旁大笑不止的“鬼手棋圣”周莫测,心中傲气,又怎么会叫如此一个老年人给挫了?牧仁英眉紧皱,怒道:“你这哪里来的老头子,难不成我们蒙古铁骑大军还不够将这个小小月轮给踏平吗?”
周莫测微微上前两步,道:“蒙古铁骑大军虽猛,但终究也不过是一国而已,在场诸国岂下十数?蒙古不过一国,竟能如此狂妄自大,也不怕自己闪了自己的腰?”
“谁过蒙古一国孤立无援了?”说话的正是先前粗鲁无礼的天狼王,这天狼王站起身来,握紧拳头,只听圪塔圪塔地响,显然一副示威的样子。
周莫测微微一笑,道:“哦?不知道这位英雄却又是代表着什么国家?”周莫测话未说完,突然转头笑道:“对不住了,方才口误,应当说的是,是哪个国家对着蒙古俯首称臣了?”
这话无疑不仅是在针对天狼王一个人,而是讽刺着天狼王背后的整个国家都是苟且偷生的小人。这么一句话实在是凶险,可周莫测口出此言却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周雨亭不由得一惊,心道:“周师叔这话岂不是叫那两人都要联合来对付师叔?方才天狼王脾气那么大,如此一来该要如何收场?”
然而天狼王脸上却没有显现出任何的气恼模样,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大笑道:“哈哈哈,你这老头子,目光短浅!我天狼王不代表任何国家!”
“鬼手棋圣”周莫测眼睛微眯:“不代表任何国家?”
天狼王冷笑道:“中原人果然自视清高,想我天狼王的名号在草原之中又有什么人不知晓的?”
月轮族长急忙解释道:“周老先生,这天狼王是我大漠之上的天狼团的首领,天狼团游移四方,不受任何国家约束。”
“鬼手棋圣”周莫测微微颔首道:“哦,那应该不叫天狼了,应该是叫做丧家之犬吧!”
此话一出,天狼王登时脸上变色,手中金樽酒杯狠狠一扔。周莫测右臂一甩一收,长长的袖袍已然将酒杯收在其中,周莫测冷笑一声:“无主之犬,说白了,就是没人教!怪不得一来这里便听犬吠之声,真是没了家教!”
周莫测说罢,又是袖袍一甩,那金樽酒杯又丢掷了回去。天狼王大怒,手中拳头用力一挥,将金樽酒杯给打在了地上:“你这老头儿,今天可真是找死!”
那天狼王猛挥拳头便朝着周莫测冲了过来,只见得周莫测后退一步:“以少欺老,果然没家教!”
周莫测避开一拳,脑袋微微一转,对着身旁的凌赤笑道:“凌赤兄弟,我老了,你们年轻人来玩一玩?”
凌赤朗笑一声,抢步上前,膝盖一顶,身形立刻滑倒了周莫测的身前。
“好啊,我早就看这条花狗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