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弃剑拉着蓝沐雨下了画舫,原本漆黑一片的君山已灯火通明,尤其轩辕台
上更是火光、目光聚集的焦点。
整个君山聚集了千多名的乞丐,俱放眼望向轩辕台上,一名精壮汉子缓步上
台,看得分明,正是徐乞!
君弃剑心里暗叫要糟,发步便要奔向台去,一人在旁忙将他拉住了。
君弃剑转首望去,却是晨星。晨星道:「帮主刚刚上台,才要宣布大会尹始
。你若现在上台,那是不敬,无异於搞乱、不给我丐帮面子。届时,便是帮主要
护你,众弟兄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管你是谁都一样!」
君弃剑一怔,只得收回步伐。台上徐乞乾咳两声,即朗声道:「众位弟兄应
当已晓得了:号称『当代第一兵家』的屈兵专死了!我们最大的敌人:云梦叁蛟
,去其一臂了!」
台下登时一阵阵的欢呼雀跃!丐帮上下自叁年前的大会上,元仁右打折黄楼
一臂、回梦剑阵又大破莲花落后,已将云梦剑派视为死敌。如今屈兵专死,自是
人人喜悦。
君弃剑看着台下的欢声雷动,皱起了眉头 ̄很紧,很紧……
蓝沐雨在旁见了,低声问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事……」君弃剑随口应了,忽惊见蓝沐雨关切之情溢於言表,又改口道
:「是有一点……我不把屈兵专当敌人。」
台上徐乞压手使群丐安静后,继续说道:「前年除夕,倭族刺客栗原姐弟受
屈兵专指使,刺杀了原定帮雷斯林、寒元二位朋友;叁月,再害苏杭叁帮帮主、
灭杭塘帮;今年四月,暗害了我北武林盟主皇甫师兄于病中;同时,又杀蒲台山
无识、涯识二位高僧……至此,我们可以相信,二十一水帮联盟已屈服於云梦剑
派威迫之下,才散布了皇甫师兄为……为我所害的无稽之谈!屈兵专本人则趁我
心神俱乱时,来到扬州,想拉拢我!这一切都说明屈兵专心计之深、手段之毒!
如今屈兵专死,实是武林去一大害、天下减一蠹虫!」
徐乞嫉恶如仇,以徐乞对屈兵专的极度敌视,这些话从徐乞口中说出,实不
令人意外。甚至,这一切都说得过去、全然是合理的。
但君弃剑听得冷汗直流!他明明知道,不是这样!事实并非如此!
见了君弃剑满头大汗,蓝沐雨体贴地掏出手巾,在旁替他拭汗。
君弃剑汗如雨下,手巾已全湿了,脸上仍满是汗水。
「不行……不行!我不能再让徐叔叔说下去……」君弃剑颤声道:「再说下
去,就完了,这神州大陆,就完了……」他话一说完,手臂一甩,即挣脱了晨星
的拉扯,正想冲上轩辕台去,忽然……
就是这个词:忽然。
这个词,致使多少意料之中的世事出了不可逆转的变化!将多少名将贤相打
成了逆贼乱臣、英雄豪杰化作了强盗土匪……
忽然,夜空中响起了一声『铮』。
君弃剑呆了。
晨星也呆了。
徐乞呆了、全场乞儿都呆了。
这一声『铮』,乃是琴音,但又并非一般的琴音。这声铮既沈且重,响得君
山全场的人们心头一震;其声悠远,又犹如一把刺直攒进心坎里去……
这声铮,是什么意思?那太复杂了!
君弃剑骇然,他急急向四周搜寻一个人。
这种憾动人心的琴音,他知道,只有他的二爹,当代的琴中圣手君聆诗能够
弹得出来。
若说除君聆诗之外,还有他人能如此操纵琴弦、发出如此声响……
无他,唯有璧娴 ̄屈戎玉!
君弃剑听出来了!这声『铮』,隐含了多大的冤恨、多少的杀气!
「不行啊!」君弃剑厉声叫道,话音之中,满载着无力回天的悔恨……
没错,琴,是屈戎玉弹的。
她看到了,看到君弃剑与蓝沐雨并肩行下画舫,跟着便直望台上,再也无视
於己。
屈戎玉立时感到十分嫉妒 ̄她是极度自信的,无论文才、武艺、相貌、机智
,她都自认有一等一的水平,不论何时、何地,她都有足够的能力、条件成为任
何人的目光焦点所聚。但此时……居然给一个只懂煮饭烧菜、病恹恹的黄脸丑女
比了下去!
紧接着,又听到徐乞大放厥词……
徐乞识字不多,无什才学,那是世所皆知,但眼下他的胡说八道、栽赃嫁祸
,却又无什破绽、甚至顺理成章!这可印证了春秋时晋献公大将里克的一句千古
名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若徐乞说的是旁人,屈戎玉真要为他的想像力拍手叫好了!但徐乞所污的
对象,却是她最最最敬爱的爷爷!这是她绝对不能忍受的!
屈戎玉再望向君弃剑,只望君弃剑能上到轩辕台向徐乞陈叙事实、还爷爷一
个清白!人已死了,再被如此加罪冠恶,爷爷浮沈湘水,岂能暝目?
但一看,君弃剑却被晨星紧紧拉着、蓝沐雨正在旁为他拭汗……
屈戎玉爆发了!她现在才发觉,什么天造玉才?原来是个傻瓜!
靠人、求人,那有什么用?人,还是要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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