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知道她怎么称呼,只能用一个直观印象的词来称呼了。要·她身上确实穿了很多孔,不是吗?”童晓晨道。
“大家都叫她巫医,所以你也可以这么叫她。”落樱接着道,“我姑姑可是巫海族最美的女人,她受到巫海神的眷顾,所以才可能在身上穿这么多孔。普通人恐怕早就死了。平日里,族人的大病小病,她都能医好,她可是我们巫海族最受人尊敬的人。”落樱的神情变得自豪起来。
“你能帮我解开这绳子吗?我的手脚都快断了。”童晓晨祈求地问道。
落樱跳到他跟前,扫视了一下他的身体,“你的皮肤都在溃烂了,要是我帮你解开,你忍不住抓挠,可是会要命的。姑姑特地吩咐,不能解开绳子。”
童晓晨皱着眉头道:“可是我的手脚真的快断了,现在身上已经不那么痒了,我能忍得住。”
落樱眼睛滴溜一转,似乎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她跳到床上将那绑着手脚的绳子松了松,又加长了几分,“这样你便可以稍稍活动一下,但也不至于完全解开,脱离了控制。·”
童晓晨觉得绳子一松,这才活动了一下手脚。不过,此时却听到沉闷的铁环撞击声由远及近,那穿孔的女人来了。
落樱立马紧张道:“姑姑回来了。”边说边将那绳子又拉紧,扣回原位。
不过,未来得及全部扣完,那穿孔女人已经推门而入。一见落樱正在床头忙活,便喝道:“落樱,我不是吩咐过不许解开绳子吗?你又不听话了?”
“巫医,请不要责怪落樱,是我乞求她帮忙松开,活动活动手脚的。”童晓晨赶忙帮落樱打圆场。
那巫医也不理会,径直走向落樱,拎着她的耳朵。落樱疼的哇哇直叫,大声求饶道:“姑姑,姑姑,我再也不敢不听话了!落樱的耳朵快掉了,落樱要是没了耳朵,以后便不能再听姑姑的话了。”
那巫医听她求的乖巧,便放了她,“不准再有下回了。”
落樱揉着自己的耳朵,乖乖退在一旁道:“是!”眼睛却愠怒地瞪着童晓晨,怪他害的自己挨打挨骂。
童晓晨看着这可爱的女孩儿,忍不住笑了起来。落樱一见,拉着那巫医撒娇道:“姑姑,姑姑,你看这人,明明是他陷害我被你打骂。·现在可好,他却在一旁乐了。一定要教训教训才是。”
巫医也不理会,走上前查看童晓晨的伤情。童晓晨见她脸色越来越沉重,便感觉大事不妙,“巫医,是不是情况更加严重了?”
“不错。你服的药只有止痒效果,却无法从根本上治疗,所以这皮肤溃烂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了。”巫医说道。
“哎!命乃天注定,如果巫医没有办法,还请给我一个痛快,一刀了结了我,也好求个死的痛快。如果任由这皮肤溃烂,慢慢毒发身亡,不知道还要受多少痛苦。”童晓晨叹了口气后道。
那巫医漆黑的眸子盯着童晓晨道:“还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一试。”
“什么办法?”童晓晨问道。
“请巫师为你做法,兴许巫海神开恩,你可保一命。”巫师欲言又止道,“只是……”
“只是什么?巫医但说无妨。”童晓晨道。
“只是你必须成为我巫海族的一员,这巫海神才会庇佑你,巫师做法才会灵验。”巫师说道。
童晓晨凄凉地笑笑道:“这又有何难?我既已是个将死之人,能活一日便是一日,这身份对我而言已不重要。只要巫海族不嫌弃,我成为你们中的一员并非难事。”
巫医高兴道:“这么说你自愿入我巫海族?”
童晓晨点点头,巫医一旁的落樱高兴地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巫海族有大喜事了。”落樱满脸生辉,止不住高兴,连蹦带跳地跑出去宣扬了。
童晓晨不明所以,问道:“为何落樱这般高兴?”
“我巫海族从未有外族自愿加入的先例,你是第一人。按照规矩,凡是自愿加入的外族,经过七七四十九日的考验,便可娶一名巫海族女子成亲。不过,一入巫海族便不可再想着出去,要抛弃前尘旧事,否则巫海神必以血惩罚之。”巫医神色凝重道。
童晓晨摇摇头道:“我能否活过七七四十九日还是个问题,其余的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场空话。”
巫医见他信心全无,斗志丧失,上前安慰道:“你要有信心,相信巫海神的力量,一定可以治愈你的疾病,还你健康的躯体。”
童晓晨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穿孔的女人,感觉非常温馨,这女人仿佛真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因为她有着一颗美丽的心灵。他感动地看着巫医道:“你可真美!”
巫医咧开嘴笑笑,黑色的眸子中闪着喜悦的光辉,“大家都这么赞美我。不过,我还是头一次受到一个外族人的赞美,所以,我现在非常高兴。以前那些外族人见到我都非常恐惧,即便我医好他们,他们还是照旧恐惧我。他们根本看不到我的美,你是第一个。”
童晓晨道:“你的美需要用心发现,那些人没有用心,自然发现不了。”
巫医摸着他的脸庞道:“你真会说话,别人也经常这样称赞你吗?”
“不,别人经常说我嘴笨,不会奉承。所以,我对你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绝无半句奉承。”童晓晨道。
巫医看着眼前这人,目光中露出一丝潜藏的温柔。她看着这人刚毅又柔和的面部曲线,犀利又温柔的眼神,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童晓晨看着沉思当中的穿孔女人,心里也有诸多疑问:究竟是什么让这个女人毁掉自己的本来面貌,在周身穿如此多的洞孔?她究竟是如何承受这些痛苦的?她的内心究竟受过怎样一段纠结的挣扎?她是否想要借着改造身体发肤,重新塑造自己,否定过去?究竟是谁给这样一个女人带来了如此巨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