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海花跟着苏剑宇一路上也不觉得漫长,二人到了洛阳城,穿行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苏剑宇道:“不知贤弟要去洛阳哪里?不如咱们在前面的客栈稍作休息,让大哥请你一顿,以作饯别。”
聂海花只觉一路上多亏有他照应,心中竟生出一丝不舍,道:“大哥怎生如此见外,这顿应该小弟请大哥才是,一路上承蒙大哥照应,小弟方才平安抵达,这份情谊小弟没齿难忘。”
那苏剑宇爽朗一声大笑,拍着聂海花的肩膀道:“贤弟不必客气,大哥照顾小弟天经地义,你若再推三阻四,倒是你生分了,走,咱们去喝两杯!”说完搭着聂海花的肩膀,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走了。苏剑宇笑道:“贤弟就是秀气,不似大哥这般粗鲁,依我之见,贤弟不应行走江湖,应该去考取个功名才是。”
聂海花被他架着,走的有些别扭,尴尬地笑道:“小弟天生体弱多病,但心系江湖,并无考取功名的想法。”
二人说说笑笑,正好不远处就是瞻颖客栈。聂海花看一眼这招牌,暗想这岂非就是童晓晨飞鸽传书所说的集合地,当下便道:“大哥,咱们不如就在这家客栈稍作休息?”
苏剑宇接过聂海花手中的缰绳道:“如此就依贤弟。”
二人拣了一个清净些的位子,立刻就有店小二过来招呼,利索地擦了擦桌子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苏剑宇道:“且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来一样,再来一坛好酒,今日我要跟我这贤弟一醉方休!”
这店小二不是别人,正是赵木晴。她看那人豪气万分,心中不由仰慕,再看向另一人,弱不禁风的摸样,似是女扮男装。当下便道:“好嘞,二位客官请先用茶,菜马上就到。”
赵木晴走到童晓晨身边,耳边低语道:“那边有个女扮男装的,不知什么来头?”
童晓晨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一看吓一跳,那人分明就是聂海花。离约定之日还有六七天,她竟然提前到了,但不知她对面的男人是谁,心中不禁疑惑,却不想立即上去相认。他只是对赵木晴道:“先忙你的!”
童晓晨一边忙着招呼客人,一边时不时地故意接近聂海花。只听得对面的男人一直“贤弟、贤弟”的叫个不停。那人酒量似乎很惊人,聂海花拿着酒杯,那人却拿着大碗。童晓晨暗想,花花平时温顺乖巧,此时却跟别人拼酒,实在人不可貌相。
聂海花看苏剑宇两碗酒水下肚,面不改色,赞道:“大哥好酒量!”
苏剑宇笑道:“贤弟这般斯文不考功名甚是可惜。将来贤弟如果改变观念,进京赶考,一定要来找为兄。为兄就在京城,说不定可以帮忙。”
聂海花自斟一杯道:“大哥住在京城,却不知具体在何处?”
苏剑宇眯眼笑道:“贤弟靠过来,大哥跟你说。”苏剑宇在她耳边低声道:“将军府。”聂海花一惊,苏剑宇道:“贤弟不必惊慌,大哥常年在外,混迹江湖。本来家父给定了一门亲事,但人家姑娘却怕我,逃了出去。江湖儿女不在乎成家立业,我本也不想回去娶妻生子,在那安乐窝中赖度一生,如此正好。”
聂海花微笑着把玩手里的酒杯道:“却不知哪家姑娘如此没眼光,负了我大哥?”
苏剑宇叹口气道:“我也没见过她,她也没见过我,难怪要逃了。不过她父亲出了点事儿,我也不能帮什么忙。但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寻得那女孩子带回去见一面总是应该的。”
聂海花道:“原来大哥此番出来是寻人,而我却是等人。”
苏剑宇叹道:“亏得这次出来寻人,才遇上贤弟,怎么说也是缘分。”举起大碗,爽声道:“来,贤弟,为这缘分干杯!”
聂海花举杯干了那杯酒,却辣的满脸通红,忙不迭地夹菜往嘴里送去。
苏剑宇笑道:“贤弟酒量如此不济,尚需多锻炼才是。”
聂海花赶紧转移话题道:“那姑娘是什么来历,大哥不如告诉我,让贤弟帮忙打听。”
苏剑宇道:“请贤弟保密,实乃六扇门总捕头赵锦之女赵木晴。”
聂海花点头道:“大哥,放心,小弟一定不会外泄!那姑娘见到大哥这般气宇轩昂,怕是会后悔万分。”苏剑宇笑着打了个圆场。
聂海花环顾四周,却始终不见童晓晨的身影。心想兴许人太多,难以发现,既然如此,倒不如让别人注意自己,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找点事端。
正思索着,听到隔壁一桌几个粗鲁大汉,用着很下流的口吻道:“看这家店的小二,尤其是这个,长的娇滴滴的,那腰身一把就能掐断,像个娘们儿似的,倒可以让他来为爷几个助助兴!”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喝道:“小二,过来!”赵小二离他们最近,立马跑过来道:“客官什么吩咐?”
那些人哄堂大笑,其中一人道:“瞧这说话的声音也似个娘们儿。”说完便有好几双手伸向赵小二。赵木晴何曾受过这般轻薄,侧身避开笑道:“爷几个想找姑娘,不远处就是翠香楼,那里全是姑娘,包大爷们享用不尽。小的只是个跑堂的,爷几个还是不要拿在下寻开心了。”
一人道:“哟!还挺善解人意的,我喜欢,说说看,你一大男人,腰身怎么跟柳条儿似的?”
赵木晴心中已经非常生气,但又不便与这群流氓计较,便忍了忍道:“小的从小命苦,三餐难饱,身子骨自然不如大爷们健壮。”
一人奸笑道:“嘿嘿!这副小身板,大爷到要好好瞧瞧。”说完便扑将上来。
赵木晴的拳头握的紧了又紧,只等这人靠过来,便一拳打歪他的鼻子。不料那人欺近的身体却停了下来,之间苏剑宇胳膊一伸已经拦住了那人。那汉子怒道:“你小子别不知天高地厚,坏大爷的好事儿,识相的就给我走开!”
苏剑宇也不搭理,对赵木晴道:“小二,你退后,今儿个爷帮你出气,暂且跟我贤弟一道。”又回头对着那些汉子道:“小爷我今天喝酒也没啥助兴的,权且陪你们玩玩,要怎么玩,说!”
那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人道:“怎么玩?就你一个陪我们几个。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瞧瞧。”说完,几个人一起围住了苏剑宇。
苏剑宇嘴角带笑意、眼角带着酒意道:“贤弟可看好了,大哥如何放倒他们。”说完,身形飘出,穿梭于这四五人当中。这几个汉子毕竟练的只是外家功夫,凭着点力气,瞧苏剑宇蹿来蹿去,不竟眼前一花,辨不清真假,立即慌了神,拳脚乱出,却总是打着自己人。转眼几个人都被自家人打的鼻青眼肿。旁边围观之人都高声喝彩。赵木晴也忍不住笑起来,心想:那人倒是聪明,自己不费力气,就可以达到目的,那几个大汉被众人这么一笑更加愤怒。其中一人高声叫道:“兄弟们,咱们散开点儿,别着了他的道了。”几个人刚想散开,苏剑宇由慢变快,双掌分推,双脚分踢,四人皆飞了出去。还有一人站在原地已经吓得不敢动了。苏剑宇拍拍掌道:“现在算是散开了,玩不起的就给我滚,还敢再嚣张!”那五人连滚带爬溜出去。
这样一来,赵木晴心中更是翻腾,正想开口答谢,却见童晓晨慢慢走过来,道:“客官您真是好身手,只是我这打碎的桌碗?”
赵木晴推开童晓晨道:“没关系,这桌碗你不必在意。”
童晓晨却不识趣地正色道:“难道你要赔?就你那点工钱还还到何年马月?”
赵木晴小声嘀咕道:“你刚才死到哪儿去了?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添什么乱?”
童晓晨并不理他,只是微笑地看着苏剑宇。
聂海花早就看出来此人是童晓晨,只是微笑不语,这时却站了出来道:“你这店小二真是不讲理,我大哥好心帮了你们,却要我们赔钱,找你们老板过来,我们要同他谈!”
童晓晨道:“老板在内房,客官这边请。”说完便引他们进了里屋。
一进里屋,聂海花便笑起来道:“你扮起店小二也还像那么一回事儿,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勤快?如今到帮别人忙活的有条不紊。”
童晓晨甩掉毛巾道:“你也不差,改变很多,还学会跟人称兄道弟了!”说完看向苏剑宇。
聂海花干咳两声道:“苏剑宇,我大哥。”说完又指着童晓晨对苏剑宇道:“这便是我要等的人了。”
苏剑宇向童晓晨拱手作揖道:“原来大家都认识,如此便甚好。贤弟既然已等到朋友,为兄也得去寻那该寻之人了,暂且别过!”
聂海花道:“大哥,来日方长!”
苏剑宇走后,赵木晴依旧怔在原地,童晓晨打趣道:“怎么?看上他了?发什么呆呢,还不出去帮忙?”赵木晴被他这么一说顿时面红耳赤,赶紧跑了出去。
待赵木晴跑出去后,童晓晨才道:“花花,你怎么提早过来了?”
聂海花叹了口气坐下来道:“我在诸葛山庄快被闷死了,爹还要给我招婿,非常烦躁。所以就趁机跑出来,顺便游玩一番。”
童晓晨道:“有没有收到她们几个的消息?”
聂海花摇摇头,童晓晨盘算着日子将近,应该有消息才对,但愿不要生出意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