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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乌剑 小羊毛 2629 2021-12-01 11:29

  仿佛过了许久,迷迷糊糊间她又睁开了眼睛,又被什么光亮扎了一下双目。这令她一下又眯起眼睛来。天亮了么从一动一动的侧帘透进来的已是天光。睡了一晚了么马车还在走哥哥呢

  正想时前面的车帘也一动,她看见了拓跋孤那双熟悉的眼睛。他斜挑开了车帘,侧过脸望着她,正如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连说的话都一字不差:你醒了

  她笑了笑。

  拓跋孤放下帘子去。现在这么高兴了他的声音在外面道。昨天晚上怎么哭得跟水人儿似的。

  邱广寒坐起来,伸手掀开了帘子。我们在哪里了她问道。出了树林了么

  早就出了。拓跋孤道。本想昨晚出林子后就找个地方先停下休息一晚,但结果出林子也快辰时了,我想不如干脆走到下一个镇上找间客栈让你歇脚吧。

  你你一晚上都没睡邱广寒不好意思地道。你进来歇会儿吧,我来赶会儿车。

  不用了。拓跋孤道。我不困。

  你你歇会儿么,就算我求你我们停会儿,你进来陪我坐会儿也不行么

  拓跋孤见她已伸手来拖胳膊,只得道,好吧,别扯我,过了前面那口我停下。

  跟我讲讲后面的事情。邱广寒道。她盯着拓跋孤在自己身边坐定。

  还想听拓跋孤道。我怕你又哭。

  我想知道。邱广寒说。你后来怎样找到娘,娘是怎么死的,你又怎样把我丢在乔家后门的

  离开爹以后我就找到路出了树林。拓跋孤道。一个人跑了三天,才到嘉兴城,但也不知道娘住在哪里。我便每天在集市上来回寻找。到第四天,总算看到了跟着娘来的那个守寡妇人。我小时候见过她,那天她以绢纱蒙面,而且一下子买了许多东西,我就悄悄跟着,果然是她不错。

  但当时你的手

  当然还动不了。

  那么那许多天你怎么过的怎么吃东西呢

  很少吃。拓跋孤道。吃的时候,手虽然不能动,但手肘还是可以移的。别人把东西放我手心里,我自己不用力抓就是了。

  那那娘看见你那个样子,一定很难过了

  是啊。拓跋孤垂首道。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会这么去找她的。当时我们已七年没见,这一碰面自然百感交集,我一时实在没法把爹的事同她说。但娘见我双手如此,已知教中定有变故。她也并不挑破,只说她有办法治我的伤,叫我不要怕。

  你的手是娘治好的邱广寒问。

  拓跋孤点头道,爹把秘笈留在娘那里,这秘笈有两篇便是讲如何治严重的内伤、外伤的,筋脉损伤亦在其中。拓跋家的武功本来不传外姓,即便娘嫁了过来,也不能学;但当时为了救我,她便立时看了。她她也实是天资超凡之人,只看一遍,便可依法运行。但这治人之法,于她却是损耗非常。娘原本也身负绝艺,这样运功即便伤身,亦可慢慢恢复。但她那时候怀有身孕,为我疗伤时又太过全神贯注,以至伤了元气,吐血而晕倒。我那时才知这疗伤之法如此伤神,但她已这么做了,我再怎么后悔,也是无计可施。她醒来后极是虚弱,我更不敢把爹的事情告诉她,谁料她竟先问我爹是否出了事。我瞒不过她,就说了。她听了也不哭,只说我们也要赶紧乔装逃走,我这样一个孩子孤身一人跑这么远的路,尤其还是双手受伤的,途中必会有人有印象,青龙教的人倘若当真搜查起来,必定逃不过。我听她一说,心觉有理,当时也急了,但是我心里又记挂爹的遗体尚未埋葬,犹豫不决。娘便骂我,说我跟了爹这些年,也变得像他一样拿得起放不下,遇事优柔。我最恨人说我像爹,登时决定和娘一起离开。

  拓跋孤停了一下,接着道,娘原本是临安人。她的娘家夏家是临安的大地主,在江湖上亦是有名的武林世家,而且似乎她祖父曾在朝中为官,颇有背景。当时我们便计划先避回临安,谅他们亦不敢对夏家如何。嘉兴离临安虽不算远,但走至半路,竟下起雪来,路登时变得极是难走。我提出在途中镇上先避一避雪,谁料娘竟执意要求上路。我们都极为不解,也觉不妥,但拗不过她一再坚持,便继续起程往临安。我还记得还记得那天我握住娘的手

  拓跋孤说着,向后倚住车壁,仿佛这样就能多忆起些什么似的我发觉她的手竟冰凉冰凉。我害怕,问她怎么了,她只叫我不要怕她拉住我,跟我说她的武功已经全废,假如被追到是无法保护我的,所以一定要快走。我当时才知她为了我这一双手,竟致这个地步但是我也直觉地知道,她要快走并不仅仅是这个缘故。我就问她,是不是我这个弟弟或者妹妹快要出世了,她就点头说是,说她想把孩子生在夏家庄,不要生在路上。本来这是个很够的理由了,但是她一点头,我又觉得她在说谎。我就问,说既然如此我们在途中镇上休息一下不是更好么,后面赶路就可以赶得更快些。她只是摇头,拼命地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临安的雪下得更大。拓跋孤接着道。我们径直赶往夏家庄。我只是没料到夏家庄这三个大字虽然近在眼前,我们却终于没能跨进去。

  为什么邱广寒吃惊道。为什么没进去

  我先前根本不知道娘是被她爹娘逐出家门的。只因要嫁我们这个父亲,她早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所以他们他们不让她进去邱广寒瞪大眼睛道。怎么能这样娘都快要临盆了,就算不是他们家的人,也不能这样吧何况

  我当时的想法与你一样。拓跋孤道。我眼见娘受了屈辱,心道若非为了我的安全,恐怕她自己是绝不会回来求这娘家的,当时就又忿又怒,过去就要与那些夏家的人动手。但是娘拉住我非但拉住我,而且她自己还跪下来求她们。想想娘这样一个身怀六甲之人,怎能跪在雪地里就算是这样,夏家庄的人也并没松口,反而将大门关起。娘一直跪在那里。若非因为你我怕她到死,也不肯站起来。

  他们怎么能这样邱广寒喃喃地道。我在临安这么多年,每次路过夏家庄,我还觉得他们门口的人很和气的

  拓跋孤只是哼了一声。伊鸷堂之后就轮到他们。

  什么

  拓跋孤看了她一眼。我曾发过誓,除非他们为当年的事情磕头认错,否则我不会放过他们。这也是我原本计划找到你之后最重要的事。

  邱广寒不安地摸着座位,半晌,道,其实都是我不好。

  不是你,是我。拓跋孤道。我当时就不该太过听话。假如我偏偏要闹,偏偏要打,说不定最终,娘是能达成她的心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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