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向冯牧说起他们三人在经历了两次劫匪之后,终于到了终南山,王阳明说道:“终南山千峰叠翠,景色幽美,我们在翠华山没有找到云中先生,向几个道士问起,只说没有听过什么云中先生。这让我们有些犯难,因为来到终南山,竟然没有云中先生。”
我们再由太乙池而去,半途听到婴孩啼哭之声,似乎在泉水深处,我让朗长老放下他背在背上的三哥,询问他可有听到婴孩的哭声,朗长老说听到了,只是不知是谁人如此狠心,将婴孩投弃在泉水深处?我说:‘烦请长老下山崖一趟,将那婴孩救起,也胜造七级浮屠。’我的话音落下,那驼背的朗长老没有借助任何绳索,便纵身跃下了数十丈悬崖,让我胆战心惊。”
冯牧听到这里,既惊讶于朗长老的一流轻功,又痛恨那遗弃婴孩的无良父母,更让他意外的是,那婴孩从高处摔下去,竟然还活着,其生命力简直让神鬼叹服。他出声问道:“后来是不是朗长老收养了那个婴孩?”
王阳明微微摇了摇头,却哈哈大笑道:“你错了,我们当时也错了,以为是婴孩,谁知竟然是终南山独有的娃娃鱼,它发出的叫声与婴孩啼哭相似,朗长老飞掠上来,向我说起这事,我们不由得羞得满脸通红,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当真是长了见识。”
听着王阳明的叙述,冯牧也露出了笑容,他怎么没有想到是大鲵的声音,看来自己想问题的角度还是太过单一,王先生也许是想借这件事告诉他,凡事不能仅仅局限在一个角度,主观臆断往往带有欺骗性,只有亲身证实后才可下定论。
王阳明继续说道:“我们在紫阁、大顶、凌云、罗汉诸峰都没能找到云中先生,却找到了药王孙思邈曾经炼丹留下来的大鼎,大鼎已然破旧,由两个道士分左右看护,旁人只得远观,无法一探究竟。”
“我们在终南山寻了两天,也没有云中先生的影子,我向三哥问起,他也只是摇头,说‘云中先生行踪飘忽,本就难以寻找,既然天意如此,那也只能无功而返,只是劳烦两位千里跋涉,心下好生愧疚。’三哥说完,我们在圭峰山北坡看到一条瀑布,急流飞溅,直下深潭,响声如雷。瀑布上游巨石突兀,环绕而成一潭,潭清见底,细石如鳞,历历可数。瀑布下游流势平缓,形成一湖。水面波平如镜,湖周青山似屏,原本有两个孩童在潭中嬉戏,而竟在眨眼之间已然不知去向。”
讲到这里,冯牧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瀑布下是否暗藏玄机,那两孩童凭空消失,凭朗长老的修为也没有看出来吗?”
王阳明点头,说道:“瀑布下确实别有洞天,朗长老飞身跃下,探查一番,发现一处小径,通往不知名的地方,便飞上来,一左一右带着我与三哥,一同跃下了瀑布。”
“带着我们两人,朗长老就算轻功超群,也无济于事,我们直接掉入了潭中,而在潭水下面,三哥竟然发现了另一个石洞,不知通向何处。”“我们坐到岸上商量着该走哪条路,朗长老提议先走小径,若是什么也没有,再原路折回,下到潭底走石洞。”
“那么究竟哪条路才对呢?”冯牧出声问道。
王阳明说道:“其实两条路都不对,也都算对。我们先是沿着小径而去,在小径的尽头处看到一堆巨石阵,三哥似乎知道那个石阵,喃喃道:‘八卦阵,看来主人并不想被外人打扰。回去吧,再继续也是徒劳。’被他一说,朗长老放下他就冲进了阵法中,巨石却仿佛活了过来,前后左右向他发动攻击,朗长老催动掌法,拍打在巨石上,震响如雷,却无法将之劈断,一块巨石撞到他,朗长老被撞了出来,竟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三哥说道:‘朗长老快停下,这不是普通的八卦阵,就算你从‘坎’位打入,往‘震’位杀出,复从‘坤’位杀入,此阵也不可破。这个八卦阵结合了阴阳五行的演变,奇门遁甲的玄理,要看懂它的运转须要经过六十四层演算,没有十天半月难以参透玄机,贸然闯入只会白白丢了性命。’听到三哥的话,朗长老没有继续冲阵,出声问道:‘你有把握破除此阵吗?’三哥只是摇头,说这几乎不可能,主人掌控着这个阵法,只要稍微变动,之前的推算就会付诸东流。”
冯牧皱着眉头问道:“这样的话,岂不是没有机会?”
王阳明点了点头,说道:“事实上也是如此,朗长老想要飞到高处一探究竟,被飞来的石块击中,我们实在难以破阵,便原路折回,走潭底那条水路。”
“潭底的路应该也不顺利吧?”冯牧意料之中的问道。
对于他的问题,王阳明点了点头,感叹道:“潭底有三条玄黑色的大鱼,当我们准备游进石洞之中时,它们倏然发动了攻击,朗长老在水下捉襟见肘,力道和速度大打折扣,我们只能撤回路面。”
冯牧很诧异的问道:“难道就这样放弃了?那后来赵爷爷是怎么被治好的?”
王阳明平淡的说道:“事情的奇妙往往在于出人意料,除了我们,还有另一伙人也在寻找云中先生,我们当时并不知晓对方的身份,相遇之后,他们也没有说实话,可我在以后的蛛丝马迹中猜到,他们是‘镇远侯’顾成之后,来找云中先生,其心也并不单纯。”
冯牧好奇的问道:“他们那伙人来了多少人,又是凭着什么方法,找到云中先生的?”
王阳明说道:“你在江湖上行走,当真就没有听过‘拜月山庄’的名号,没有听人说起过‘血衣侯’顾雪章?”
冯牧的脸上变了颜色,声音有些轻微的抖动,说道:“我自然是听说过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和这事情联系在一起,据江湖传闻,‘血衣侯’屠杀过一城人,其组织神秘,盘根错节,至今未被朝廷缉拿归案,他位列十大悍匪第三,怎么会是‘镇远侯’的后人?”
王阳明感慨道:“那事情就说来话长了,不提也罢,你将来自会知晓,还是说说云中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