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的死讯对于冯牧而言,令他的心情尤为悲痛,可是与胡尔雅和安妙心的重逢,又将他心头的悲伤冲淡了几分。
冯牧夸奖了小雀儿的奇门妙术,他很想知道在那么远的距离,她做了什么才让那个古里国怪僧身上突然着火?胡尔雅对他也没有隐瞒,说她只不过在他的身上撒了一些黄磷,当那个怪僧催动功法的时候,身体热,便让黄磷燃烧起来。
至于她怎样在无声无息之间将黄磷撒在那个高手的身上,冯牧没有再继续追问,胡尔雅也没有说下去。她开始跟刚刚才认识的安妙心交谈起来,尔雅这些年来变得开朗,安妙心也被她的热心感染,两人竟然成了相谈甚欢的密友。
冯牧从怀中取出来一本书,交给安妙心,说道:“这本是名为,听闻对于医道的人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宝典,想来你也用得上。本来当初带着它是要给李大夫的,可惜当时我浑浑噩噩,头脑不甚清醒,所以没有让孙大叔带回去。”
冯牧的话同时说给两个人听,前面是说给安妙心,后买的话却是告诉胡尔雅,尔雅当年在东长街李大夫家中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当然也认识那个大厨孙分。
听着冯牧的话,胡尔雅有些感慨的说道:“牧哥哥,此次去祭拜,正好渠道经过湖北,我们去李大夫家中看看吧,当年他们的救命之恩,我都没有好好感谢。”
郑重的点了点头,冯牧转头看着安妙心,安妙心身旁的大白猿冲着冯牧做了一个呲牙的鬼脸,冯牧没有跟那个大家伙计较,他真正提防的还是安妙心口袋中的貂儿,那小东西快如闪电,虽然他吸收了九转天运丹,可谓是百毒不侵,可是要被那小东西咬上一口,还是要酸麻很长一段时间。
见冯牧看着自己,安妙心脸色有些异样,她慨然说道:“既然是送给李大夫的,我拿着这本药典也不合适,还是还给你吧。”
见她递过来,冯牧却没有急着伸手去接,而是推给她,平静的说道:“这倒无妨,距离李大夫家还有一段距离,这些日子你可以尽情的看,凭你在医道上的造诣,相信在到达之前,就能够消化吸收这本书。”
这不是奉承讨好,冯牧知道安妙心的医术,但是听到他这么说,一旁的胡尔雅却露出了一丝苦笑,她想着自己怎么不专攻医术,那样的话,也能够像安姐姐那样,引起牧哥哥的注意了。
面对冯牧的盛情,安妙心也不再推辞,这本药典自然是她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一路上,她看得如痴如醉,就算是住进了客栈后,也在油灯下继续看,跟她睡在一间屋子中的胡尔雅,有些羡慕安妙心,不过她相信自己修炼的那些东西,早晚能够帮到牧哥哥。
冯牧和大白猿一间屋子,大白猿很快便已经入睡,出巨大的鼾声,冯牧盘膝坐在床上,运行着体内的真气。他的心神有些受影响,他很好奇安妙心这些年每天都面对这个大白猿,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将真气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冯牧倒头睡了下去,他让自己进入松弛的状态,然后让自己无意识的运行内功,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冯牧想要修炼那种能够在睡梦中提升内力的武功。华青峰没有教他,他便尝试着自己摸索。
走了一段时日之后,他们来到了湖北东长街,冯牧和胡尔雅故地重回,心中都有些感触,尤其是胡尔雅,当年她家破人亡的时候,是冯牧带着她流落江湖,对她照顾有加,小姑娘一直记着牧哥哥对她的好,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已经只剩下他了。
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场景,还是小孩子的冯牧背着一个巨大的书箱,将她装在里面,还将自己的棉衣脱下来给她穿上,而他自己却行走在寒风中,不时地打喷嚏。
胡尔雅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她害怕被冯牧察觉,很快便将头转向一边,径自擦了去,冯牧平静的自言自语道:“这些年不见,也不知他们过得好不好?”
当年因为官绅茅坤的欺压,李大夫一家受尽了委屈,想到这里冯牧就有些头疼,因为当年的灭门惨案,他是被陷害的,最后他是靠着越狱才离开了东长街。不过根据后来的分析,冯牧知道了那灭门惨案是东瀛浪人所为,一念及此,冯牧便对那个消失不见的长野纯一多了戒备。
当年还是孩子的他,就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今已经及冠,他的手段可想而知会毒辣到何种地步。正想着,在不知不觉间,冯牧等人已经来到了医馆的外面,外面的荒草很茂盛,似乎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病人前来看病了。
冯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想难道李大夫家出事了,一念及此,他便当先冲了进去,院子里是一个少年人在晒药材,见到一个突然闯进来的青年男子,不由得问道:“你是什么人,怎得擅闯民宅?”
冯牧一喜,开口惊声说道:“你是东壁吧,想不到你都已经这般大了,你的父兄在哪里,就说冯子由前来拜见。”
少年李时珍有些疑惑的看着冯牧,上下打量着他,平缓的问道:“你就是家兄口中经常提起的冯牧大哥,怎的我见你跟他描述的相去甚远,你该不是冒名顶替前来拐骗吧?”
面对少年李时珍的质问,冯牧有些哭笑不得,他上前走到李时珍的面前,伸出右手,露出一条刀疤,说道:“果珍应该向你提起过我手上这条新月形的刀疤吧,你现在还认为我是招摇撞骗吗?”
少年李时珍惊喜交加,口中自然喊道牧哥哥,然后说道:“想不到你竟然会再次来到这里,父亲和兄长都很挂念你们,当年你被冤枉,他们都以为你逃走之后已是凶多吉少。”
听着少年李时珍的话,冯牧淡然一笑,这也难怪,当年李时珍不过连三岁的孩子,人事不知。他听到的传言,自然有些夸大其词。冯牧来了这么久,只见到李时珍一人,便好奇的问道:“你的父母兄长在哪?”
李时珍黯然的低下了头,说道:“冯牧大哥你有所不知,几个月前,我们这里闹了一场瘟疫,死伤无数,母亲奶奶也都是那个时候离开了人世,而父亲和兄长为了救治更多的人,也不幸染病,如今卧床修养。也不知是我运气好,还是其他原因,我竟然没有感染瘟疫,整个李家便由我照看着,替父兄开方子抓药,却迟迟治不好他们的病。”
李时珍说到这里,满脸的焦急和内疚,便在这个时候,还不等冯牧说话,听说了这个情况的安妙心开口说道:“看来这场瘟疫着实厉害,不如让我试试,看能否找到医治之法。”
冯牧一听神医世家的安妙心要出手,拍手笑道:“时珍你大可放心,有这位姐姐在,准保李大夫和果珍平安康复。”
李时珍有些茫然的看着安妙心,猜不出的来历,不过看到她的肤色,心中便有了大致的了解。安妙心白里透红的皮肤,正是长期与药材打交道,熬制中药的结果。想到这里,李时珍欣然点头,拱手说道:“有劳这位姐姐了,小弟在此谢过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