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看来这事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一开始大家还为这‘店小二’捏了一把汗。因为这‘店小二’估计不知道,那五人便是近来活跃在徽州一带的五只恶虎,江湖人称‘过江五虎’。据说他们最开始只是在浙西一带活动,小有名气之后才穿过长江来至徽州一带。他们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但恃强凌弱,杀人放火之事也没少干。这样几个恶徒,竟被一个‘店小二’吓走了,确实让人难以理解,纷纷议论这‘店小二’到底是什么来头。就连旁边的那位女子,也稍稍对他另眼相看了。
店小二没去理会众人的议论,收拾好那几个恶汉留下来的酒,正要离开。旁边的那男子这时突然道:“小二,你手中的酒可否能买给我?”
店话的语气,再也没有刚才那种卑躬屈膝的腔调,而是显得自信满满,目光炯炯有神,仿若变了一个人。
男子道:“你怎就知道我不懂喝酒?”
店小二一笑,道:“那好,我便先给客官你喝上一杯,若是客官你能品出其味道来,我便把这酒卖给你!”
说着,‘店小二’走上来,给男子斟上一杯。男子举起酒杯便一饮而尽,叹道:“好酒!果真是好酒!”
店小二睁大眼睛,像是有些不相信,问道:“真的?”
男子道:“这么好的酒。就算喝上三天三夜也不会醉!”因为这坛酒根本就是一坛清水,本是故意用来愚弄那个恶徒的。既然是水,自然喝上三天三夜也不会醉。
店小二尴尬笑道:“客官果真是个懂喝酒的人!”
男子也笑道:“那你手中的酒可以卖给我了?”
店小二摇头道:“恐怕还是不能卖。”没等男子问出‘为什么’。店小二继续道:“此酒虽好,却还不是本店最好的酒,客官即是懂喝酒之人,本店应该拿最好的酒招待才是。”
男子故意道:“你们这还有更好的酒?”
店小二道:“本店的店主可是位嗜酒如命的人,自然也珍藏了不少美酒。”
男子道:“就是不知你们店主肯不肯卖与我。”
店小二道:“我们店主喜欢结交懂喝酒的朋友,像客官这样的人,他应该不会吝啬才是。”
男子道:“哦?”
店小二道:“要不这样。我先去问问我们店主,看他肯不肯将酒卖给你。”
男子道:“那就有劳了!”
没过多久,店小二便出来了。不过他手上并没拿酒。
男子先道:“看来是你们店主没答应?”
店小二道:“那倒不是,我们店主已经为客官准备了上好的美酒,想请客官到里屋同饮,不知客官肯不肯赏脸?”
男子道:“既然有美酒相侯。那当然要去!”
店小二笑道:“那客官请随我来。”
男子道:“有劳了!”
与男子同座的那女子刚才一直没说话。男子起身欲同店小二走时,她也没打算动身。
店小二不禁问道:“这位女客官不随我们一起去么?”
女子一脸不悦,道:“我又不懂喝酒,去干什么?我去只怕会坏了你们的好事吧?”
店小二一脸不解地看看那男子,男子有些无奈地道:“随她好了,她不怎么爱喝酒。”便又对那女子道:“那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就回来。”女子登时怒目向男子瞪去,男子却已转身随店小二走开。
女子愤愤自言自语道:“我看你去喝酒是假。会人才是真吧?”遂自斟了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又连续喝了几杯。却还是没见消气。原来她早已看出,这‘店小二’竟是个女儿身,而那男子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竟扔下她跟着这女人走了,她不生气才怪呢。
‘店小二’领着男子穿过一道门后就来到了后院。这后院与前厅虽只有一墙之隔,却是异常清净,那些喝酒之人的杂言碎语全被墙堵在了外面。从前厅至后院,就像是从满是污泥的浊水中突然进到纯净甘甜的清泉中。院中还有一个小花园,中了不少花草树木,春桃、夏荷、秋菊、冬梅,一年四季的花都有,而现在正是菊花熠熠生辉的时节。看来这店主不仅是个爱酒之人,也是个爱花之人。穿过小花园后,便来到一个小厅,厅中摆有几张桌椅,想必这里应该是会客之地。
来到小厅后,那‘店小二’道:“客官先在此稍侯,我去叫我们店主。”
男子点了点头,便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不一会儿,便有另一男子徐徐而来,只见此人一身白衣青衫,穿着并不华丽却是风采熠熠,眉宇间一股傲然英气,目光深似苍穹,大有一方英豪风范,这个正是醉仙楼的店主公孙游龙。
公孙游龙笑脸迎来,开口便道:“龙老弟别来无恙啊!”
男子见公孙游龙已道,遂起身迎来,笑道:“彼此彼此!”
原来这男子不是别人,而正是龙少天。
公孙游龙走近龙少天,一拳便向龙少天的胸口击去,只不过这一拳并不重,倒像是兄弟间的问好方式。同时公孙游龙道:“今日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什么风竟然把龙大侠给吹来了!”
龙少天笑道:“你就少来挖苦我了,若不是你这有美酒,你就是请我来我还不来呢!”
公孙游龙也笑道:“你这小子就知道惦记着我的美酒!”
龙少天道:“那还用说!”
公孙游龙道:“不过你怎么这幅打扮,我还以为我这来了个书生呢!”原来龙少天这时已化装成一个书生。
龙少天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废话少说,还不快把美酒拿出来!”
公孙游龙指着龙少天,一脸无可奈何样子,道:“你呀你……”
原来这公孙游龙竟是龙少天多年的朋友,他刚听了那‘店小二’描述后,就已知道‘店小二’口中的男子是龙少天了,所以才叫‘店小二’将龙少天请了进来。而龙少天之所以没直接去找公孙游龙,自然有其他一些缘由。但是他又必须见公孙游龙一面,好在他很了解公孙游龙的习惯,所以想找个间接的方式去见他倒也并不难。
前面很少提到龙少天有什么朋友,其实他在江湖上是有一些朋友的。只是他从来不喜欢结交什么名门正派之人,一来是正派的人有很多规规矩矩约束,你若想进入他们的圈子就得遵守他们的条条框框,龙少天本就是个放荡不羁的人,自然受不了这些;二来所谓的正派中也存在不少伪君子,往往是表面一套,暗地一套,表面仁慈宽厚、行侠仗义,背后心狠手辣、打家劫舍;三来正派之中争权夺利之事也时有发生,龙少天更不想卷入其中。所以龙少天所结交的往往是些江湖异士,这些人往往淡泊名利,无拘无束,与他正所谓是志同道合。而公孙游龙正是此类人的其中一个。
公孙游龙是漠北小丐的弟子,漠北小丐则是漠北怪丐的弟子。漠北怪丐与东方帝丐属同一时期的人物,本来也是丐帮中人,但由于某些原因离开了丐帮。漠北小丐是漠北怪丐的唯一亲传弟子,他原来的名字并不叫漠北小丐,只是他武功得漠北怪丐一身真传,俨然是第二个漠北怪丐,所以江湖人才称其为漠北小丐。漠北小丐不是丐帮的人,所以公孙游龙虽与丐帮有些渊源,却也不是丐帮中人。公孙游龙早年一直随师父四处漂泊,漠北小丐退隐之后,公孙游龙又独自漂泊了几年,也正是在这时候他结实了龙少天。由于长期的漂泊生活,让他感到越来越孤独,便有了在某个地方安定下来的想法。当他把这想法说给龙少天听时,龙少天自然是全力支持他。当他说想开间酒楼却手中没钱时,龙少天二话没说便拨给他几千两银子。所以他至今仍是很感谢龙少天,不单是因为那几千两银子,更多的是作为真正的朋友。
两人正说着,又有一人向他们走来。龙少天定眼一看,那不就是刚刚那‘店小二’么?只是现在已换上了女儿装,无论从哪方面看,这‘店小二’都是个楚楚动人的美人。
龙少天眯着眼笑道:“公孙兄什么时候找了个这般美的红颜知己,怎也不请兄弟我来喝杯喜酒的?”
公孙游龙道:“你这,消失了大半年一个人影都没见着,能请的到你大驾么?”
原来在龙少天消失的大半年里,公孙游龙也一直在寻找他,甚至花费的力气不亚于万福山庄众人。不过这些他只不过轻描淡写带过,最重要的是龙少天最终平安无事,而如今又站在了他面前。
这时,女子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见两人都在看着她笑,不禁问道:“你两在聊些什么呢?这么开心。”
公孙游龙笑道:“我这兄弟正夸你生的美呢!”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