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崖追出房去,向南又想跟出去,却被贾步平拉住,向她摇了摇头,向南道:“你干嘛拦着我?我要和陆崖说清楚,我不在乎他是否娶妻,就算……就算……可恶!”她想说,就算做小的,她有愿意,但终于还是没敢当众说出来。
贾步平笑道:“你愿意没有用,得看陆崖是不是愿意,还有尹兰是不是愿意。其实尹兰和你一样,都曾与陆崖出生入死,都是对那个臭小子死心塌地,依我看他也同时喜欢你们两个,同样的难以割舍,难道郡主大人这么聪明却看不懂其中关键吗?要贫道在你们两人中选一个,我也觉得此事难办得很。所以你还是等他们商量之后再另作打算的好。”
向南沉默不语,若是叫陆崖放弃尹兰和自己在一起,那他一定不会开心,只是自己若不在陆崖身边他是否会不开心,她却不知道了。
尹兰站在湖边,心绪烦乱,陆崖走过来扶住她的肩膀,“兰儿……”
尹兰向后靠在他的胸前,幽幽说道:“崖哥哥,你喜欢她是不是?”
陆崖不知道怎么回答,若说在来大漠之前,他完全可以说只喜欢尹兰一个人,但现在似乎这句话已经说不出口了,因为他的的确确喜欢上了向南,只说了声“我……”便说不下去了。
尹兰叹了口气道:“那么多女子都喜欢你,你也不需要我了吧。”
“我……不能没有你。”
尹兰微微一笑,她知道陆崖是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谎的。她也知道陆崖是的的确确很爱自己,但这份爱究竟有多牢固,此时她也不清楚。“老实告诉我,和她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陆崖道:“很舒服,无拘无束。”
“那和我呢?觉得束缚还是舒服”
尹兰的秀发在风中飞起,撩拨在陆崖的脸上,陆崖把头埋进她的秀发里,“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但又怕你不满意我,时常要担心你生气。”
尹兰轻声道:“也许你对我的敬重多过爱慕吧?”
陆崖闭上眼睛,凝思一会。才道:“你在我心里是仙女一样的人。”
尹兰转过身抱着陆崖,道:“其实我不是什么仙女,我只是个平凡的小丫头,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圣洁。我也只希望做一个平凡的女人。做你的女人。虽然在白莲教他们所有的人都尊敬我,认为我不可侵犯。但我不希望你也那么看我,你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子去爱,我心里就很满足了。”
“兰儿……”陆崖轻轻吻了吻尹兰的额头,但心中那种敬慕的感觉并未因此而减少,因为在他的心里,尹兰永远是最珍惜的,他不愿意让尹兰受到一点的委屈。“你是我的妻子。”
尹兰道:“你如果真的喜欢那个向南郡主,就娶了她吧。但是只能再娶一个。多了我……我会心疼。”
陆崖正色道:“有你一人此生足矣,我怎么能再娶,即使我很喜欢她。”
尹兰道:“如果是我要你娶呢?”
“啊?”陆崖被尹兰的话吓了一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因为她也很可怜……另外我们成亲这么久了,我还没有身孕,会不会是我本身体质太弱,所以你要是……”尹兰觉得羞涩,一边说一边低下头。
“别胡说,哪有那么快就有小孩的?再说这样太委屈你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陆崖依然拒绝道:“等这里的事情一了,我们就回中原,生十几双儿女。”他端起尹兰的下巴,另一只手捏了下她的嫩脸。
尹兰捶了他胸口一拳,“那么贪心,我还不想生呢,生孩子很辛苦的。”接着又在他的胸口揉了揉,似是怕打疼了他,“你对我很好,我知道的。你若是能时常也和我开一开玩笑,我会更高兴的。你明白吗?”
陆崖微微一笑:“我也知道把你当成普通人我们会更加亲密。但是我却暂时还办不到,你在我心里还是和从前一样高贵在上。”
尹兰道:“那是因为你太在乎我了,反而叫彼此疏远。”
“嗯,可能是。”陆崖把下巴抵在尹兰的额头上,说道:“到现在我还觉得似乎做梦一样,就算把你揽在怀里,还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尹兰在他脖子上用力拧了一下,陆崖哎呦一声,尹兰娇声笑道:“这回是真的吗?”
陆崖哈哈大笑:“是真的很疼啊。”
尹兰忽然看见那只白虎,便问起陆崖以往的经过,听到陆崖已经恢复了武功自然欣喜不已,虽然和自己所料想的有所偏差,但不管怎么说当初的目的已经达到,如今向南也已经救出,大漠的事都已经了结,应该和爱侣一起返回中原,平静、快乐地渡过生命里余下的所有时光了,那一定是又漫长又温馨的日子。至于陆崖的心里是否喜欢向南,反而并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喜欢自己,终会永远和自己在一起。
陆崖心里觉得对不起尹兰,但尹兰却没有这么想,她从小就知道赵昺作为皇帝,不管是真皇帝也好,假皇帝也好,后宫的女子着实不少。如今陆崖在他心里就如同“皇帝”一般,有个三妻四妾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只要自己“昭阳正宫”的地位不动摇,那陆崖喜欢的人,她并没有不想统统拒之于门外。自己身体单薄,不能怀孕也只是一种托辞而已,要是陆崖见一个爱一个,那她心里也是不能容忍,但向南毕竟救过陆崖,没有她也就没有自己和陆崖的今天,所以若是陆崖迎娶向南,她没有理由去反对。这个男人的心,终究是要和另一个女人分享,而此刻也许是她最后一次这样独占这个男人的胸膛,再此之后,他的胸膛还会靠着另一个女人。她一边想着一边把陆崖抱得更紧。也许在那个年代,这是做女人的悲哀。
这样抱了一会儿,陆崖忽然轻声问道:“对了,你又是怎么叫沙吾提中毒的呢?”
尹兰抿着嘴笑道:“哪里中什么毒?我是骗他的。我们一路走来都是我来做饭,我偷偷把毒龙胆和五彩猞猁的血混在一起,又加了点泻药放进饭里给他吃,他吃完后上吐下泻一顿也就没事了。毒龙胆和五彩猞猁虽都是剧毒,但加在一起就没有毒了,反而掩盖了泻药的药味,就连龙婆婆也看不出来,结果……结果……”尹兰说道这笑声不止。
陆崖急问道:“结果怎么样?”
尹兰歇了歇,才又笑道:“结果贾步平在身上搓了两个泥丸给他吃,骗他是解药,必须每天服食,不然要把肠子拉出来,他要是不听话就断他一天的药。那沙吾提信以为真,已经吃了好几天的泥丸啦。”
陆崖听完频频摇头,“似这样的鬼主意,也只有你们两个才想得出来。”
尹兰白了他一眼,“少来说我,不这样的话那个色目人随时都可能暗算我们。再说你在淳风庄不也叫沙吾提吃了不少苦头吗?刚才的话说的好像我很坏一样,我们俩加在一起也不如你坏。”
陆崖道:“沙吾提并没有什么大错,虽然为人狡诈,却并没有做什么坏事,所以还是不杀他的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否则那一顿饭我只需要随便放点什么毒药,就能叫他和他的弟子全都归西了。”尹兰得意地说道。
陆崖低头吻了她一下,心想:“兰儿外冷内热,原来心肠也是很好的。”
两个人卿卿我我站在湖边相拥,彼此互诉衷肠,谁也不愿意回到大房里被人打扰,哪怕就这样一直站到明天,也不会觉得厌倦和疲惫。风吹过清澈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仿佛两个年轻人的心一样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