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崖见她使出这一招,微微一笑,摆了个和觉心一模一样的架势,见翠竹掌到,他单掌伸到翠竹肘腋处,接着向内一带,翠竹立时觉得自己这招“山走蛟龙”无从着力,也是她功力不够,只得跟着陆崖向里转了个圈,翠竹刚刚跟上,陆崖掌力向前又推,翠竹一只手也只好跟着向后撤去,这时陆崖忽然发力追着翠竹退去的方向,推出一掌。翠竹站立不稳,向后倒退几步,险些跌进赵宏毅怀里,陆崖快步上前探手一抓,把她腰带牢牢攥住,这才没叫她跌倒。这倒不是陆崖学了这套拳法恢复功力,只是因为他年轻力壮,力气还是不小的。
翠竹直起腰来,道:“你这是什么呀,根本就不叫我使出力气,不能算,不能算!”
陆崖道:“这就是这套拳法的奥妙了,叫敌人有力也无处使。不过我若是要伤你却也不能。”回身问觉心道:“这套拳法可有什么名字吗?”
觉心方才就在暗暗点头,心想,这个陆崖的确是个练武的奇才,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将这套拳法的要领融会贯通,若是他有内力,那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听他有此疑问,颇为尴尬,“老衲也是胡乱想出来的,并没什么名字。”
张君宝道:“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套拳法包罗万象,叫太极拳最好不过。”
觉心摇摇头道:“为师哪有那么高深的造诣,我看不如叫风柳拳。”
翠竹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道:“风流拳?难怪你徒弟说你六根不净,怎么叫这么难听的名字?”
觉心道:“风吹柳树而得来的拳法,不是风柳拳吗?是女施主想得太多了。”众人大笑不止,但创此拳法的觉心要取这个名字谁也不好反驳?
自此这套拳法被命名为风柳拳,日后张君宝开创武当派,又把今日所学拳法加以改进,发扬光大。这才给拳法正名为“太极拳”。
陆崖和贾步平以及吕氏兄弟修习过八卦游龙步,自幼对五行八卦均有过研究,这套风柳拳法竟是极易上手。暗想:如此一来且不提去大漠救人,至少是可以和翠竹和幽兰打成平手,再不需受她们欺负了。
当日陆崖等人在赵宏毅之处休息一天。陆崖将今日所学风柳拳与觉心又切磋一遍。渐渐使得熟练。到了晚上,陆崖又反复琢磨、演练,再配合之前从吕氏兄弟那里看来的一套步法。渐渐觉得这套拳法的意境如行云流水,比起以往所学大有不同。
拳法讲究先发制人,唯快不破,但此拳法却反其道而行之,虽然招数不多,但抬手提足,都是在稳健缓慢中暗藏杀机,料敌来路以后发制敌。陆崖武功根基深厚,但力量却弱。这套拳法正好弥补了他的先天不足,只是如今没有内力,自保或许尚可,但若制胜也是极难。莫说与沙吾提对敌,甚至像王孝那样的外家拳高手,陆崖恐怕也只能靠取巧获胜。
第二日天色微明。翠竹和幽兰便催促陆崖上路。
觉心、张君宝、赵宏毅相送十几里地,与陆崖相处时间虽短,但均有英雄相惜之意,又走了许久,翠竹对陆崖道:“似这样送下去几时才能是个尽头。我们有紧要的事办,还是早点打发他们回去才好。”
陆崖这才拱手对众人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几位请回吧,他日有缘再聚。”
觉心拉着陆崖的手道:“过些日子老衲也要去大漠一趟,希望那时你武功尽复,你我好好切磋一番。”
陆崖道:“大师去大漠也是为了吧。”
觉心道:“正是如此。中原武林纷争不断,你说此去大漠不是为了,但其他人未必会这么想,黄云大侠的名头如今在江湖上传得颇为响亮,而你现在武功又失,这对你来说恐怕是一场大祸,凡是小心为上。”
陆崖谢道:“多谢大师提点,晚辈记下了。”
赵宏毅也拱手道:“此番前去大漠,路途遥远,兄弟珍重。”
翠竹有些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了,再说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赵宏毅又送了一百两盘缠给陆崖带着,陆崖推辞不受,赵宏毅道:“只当是哥哥借给你的,他日归来之时再行偿还,不收你利息也就是了。”
两人相视而笑,陆崖道:“既然如此多谢赵大哥了,你们也要保重,等我回来时,咱们再叙。”
众人与陆崖又盘桓良久,这才回茶馆去了。见他们走远,翠竹才道:“这赵宏毅出手倒是阔绰得很,恐怕那钱不是好来的。”
陆崖道:“这回我也有钱了,两位爱妻,咱们路上也不用再那么辛苦了吧。”
幽兰笑道:“谁是你的爱妻?等你睡着了明日仍然把你捆到马车上,叫你胡说。”
陆崖道:“我已经决定和你们走一趟了,我看这件事可以免了,咱们路上以夫妻相称行事方便些。”
翠竹呸了一口,道:“我们是女扮男装,用不着你来占便宜。最多不捆着你就是了。”
三人一路向西北而行,在路过的集市上两名女子恢复女儿装扮,陆崖也买了一匹马,只是这匹马老得很,莫说是大黄,就连翠竹和幽兰的坐骑也比它强得不知道有多少。因为向西而行,陆崖也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西。
翠竹言道:“马你都给取名字,真是太傻了。”
陆崖却道:“万物皆有灵性,虽说它是老马却识途。”
翠竹和幽兰均不以为然。
三人跋山涉水,马不停蹄,顶着塞外的风沙,走了一月有余,也不记得路过多少块草地,多少亩荒漠,越向西北人烟越是稀少,有时走了一整天也不见人家,三人只好露宿在野地里。有时好容易有村落,里面却已经被洗劫一空,到处都是战乱过后的断壁残垣。甚至有的地方竟是刚刚被人屠戮,断手断脚的尸体到处都是,其状惨不忍睹。
陆崖心中惆怅,原来大漠人的生活与中原相比更加艰难,他不由得想起当年被强盗屠村的沙吾提来。若是能结束人与人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国与国之间的纷争,该有多好。只不过以一人之力要结束这么多的纷争又谈何容易?
因此越往西行,陆崖的心情也是越发沉重,整日愁眉不展,也不再与翠竹和幽兰二人调笑了。他时常想:若是兰儿在身边她一定会开解我,告诉我这些纷争怎么解决,可这么久了却始终没有尹兰的消息。
翠竹和幽兰心里也是暗暗着急,她二人只要经过城镇、村庄都会作下标记,告知后来者行进的方向,按理说陆崖的那匹破马行动缓慢,素梅押着沐春风早该跟过来才对,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么多天也没有动静。何况尹兰骑着千里黄云兽脚力非同一般,就算素梅不到,她和陆崖的师兄们也应该跟上了才对,莫非其间出了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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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聂允诺打赏,感谢不战山鹰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