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九个月之后,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
张珪按照和陆崖的约定,四处散播消息,明年元宵节之时与陆崖在大都决战,日期尚还远着,却已经有无数武林中人纷纷赶往大都,准备一睹黄云大侠的风采。
击杀亦摄斯连真后,黄云大侠如今已经名满天下,任谁都知道黄云大侠名叫陆崖,胯下千里黄云兽,掌中奔雷夺命枪,背后越龙宝弓,天下无敌。只是不知道究竟和张珪一比,哪个武功更高些。只因为张珪八王剑在手,那是天下最锋利的宝刃,再加上他把自己吹嘘了一通,说他已经习得了前朝的一套绝命剑法,这次一定会杀掉陆崖,重夺蒙古第一勇士,话是说得自信满满,叫人无法不相信。
香山上,向南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暗暗替陆崖担心起来。但又禁不住埋怨他,为什么这么久了他却不来看自己一眼,难道他真的已经忘了我吗?
而陆崖这些日子,辞别了两位师兄,骑着大黄几乎跑遍了中华大地去寻找尹兰的下落,他总有种感觉,尹兰一定没死。如果找到她,一定要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当然他也会经常想起向南,希望这段时间彼此能冷静一下,如果她真的决定当郡主,自己也不便强留。
他身上还带着向南的那把宝刀,奔雷枪已经被冼苍山斩成无数碎片,自然也不能用了,越龙弓也没带在身上。故此一般的武林中人也认不得他便是赫赫有名的黄云大侠。
前些时候,他刚刚到淳风庄看望了父亲,一切安好。从来不提起前朝之事,显然他已经彻底死了心。而素梅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虽然她还是会惦念着陆崖,可再也没有当年的那份心动。沐春风对她很好,她把全部的的精力和感情都交给了未来的宝宝,再也无暇理会自己对陆崖的那份眷恋,陆崖心中明白。他们是幸福的一家,自己终于成了素梅青涩的回忆。
他听说素梅有孕,不禁想起陈一华的孩子已经出生。便托付沐春风把父亲送回盘龙岭,自己则赶奔漠北而来。
旅途炎热,他便折了条柳枝,盘成帽子戴在头上。以避阳光。
这一日。旅途炎热,他便折了条柳枝,盘成帽子戴在头上,以避阳光。忽见前方无数蒙古军营,周遭狼烟四起,喊杀声远远便能听到。陆崖心中惊异,催马赶去,才走了没多远。忽然一个蒙古军官带着几百兵丁,从草丛里跳出。那军官拿着长矛点问道:“喂。小子,前面两军交战,老百姓躲远点!”
陆崖拱手施礼,道:“在下要去漠北访友,不知道前面是谁在打仗?”
那军官上下大量陆崖一翻,把嘴一撇,“少啰嗦,臭小子,腰挎单刀……莫非你是奸细?再不走,信不信抓你去当兵?”
陆崖一皱眉,“这位官爷,说话客气些,我只是个路过的,随便问问,你何必大呼小叫?”
那军官闻听顿时大怒,“好大的胆子,真的不要命了吗?”说罢手中长矛一抖,直扎陆崖的小腿。
他这两下子,哪里能是陆崖的对手。陆崖随手从头上柳枝摘下一片树叶,中指一弹,树叶正擦在那军官的鼻梁上,小小一片柳叶如同飞刀相似,竟在鼻子上划了一道口子。
那人长矛已经刺到,陆崖右手向后一拉,那军官顿时站立不稳,摔了个狗啃泥,好不狼狈。
“好小子,你这是要造反吗?弟兄,给我宰了他。”那军官捂着鼻子说道。
话音刚落,几百士兵早各挺兵刃杀来。陆崖不慌不忙,将头上柳枝拆下,当作鞭子,柳枝能有多结实?但使在陆崖手里,却如同神兵利器,片刻间打得那些官兵屁滚尿流。
有人想用刀斧将柳枝砍断,但只要挨上柳枝,便觉得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反倒是各种兵器纷纷被柳枝打飞。
陆崖也不想伤人,故此出手都留有余地。蒙古兵总以为他的兵器杀不死自己,最多挨两下打,也没有性命之忧,所以反而被陆崖越打越精神,不住冲上。陆崖见这些蒙古兵不知好歹,暗想:似这样打,要纠缠到何时,得叫他们见识见识我的真本事。
想到这手中火神功力激发,竟把柳枝点燃,变成了一条火鞭,轮起来呼呼挂风,好不惊人,把那群官兵顿时纷纷退散,那军官一时也不敢上前,奇道:“这他娘的是变戏法吗?弟兄别慌,看他柳条烧完了,还有什么办法?”
陆崖微微一笑,突然把柳枝向人群一丢,飞身跳起。
有官兵用长矛去刺,陆崖脚尖在那官兵肩头一点,又已经跳到另一人肩上,几个起落,便到那军官身后,呛啷一声宝刀出鞘,一手抓住军官头盔,一手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现在说说,我有什么办法?”
那军官吓得面如土色,这才知道这人刚才一直不出刀,实在已经是手下留情,现在钦佩不已,道“大侠武功高强,办法真的是很多。”
“住手!”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众官兵齐齐跪倒在地。
陆崖扭头一看,却见一个古稀老者,衣着华贵,体态臃肿,陆崖不禁心中一惊,“忽必烈?”
比武大会上他与忽必烈曾见过一面,只不过现在忽必烈身着便服,又年迈肥胖,甚为难看。
忽必烈看了看陆崖,“放开他!”虽然他满脸的皱纹,但见陆崖持刀在手,却并不害怕,语气也颇具威严。
陆崖把那军官向旁一推,也不跪倒,拱手道:“草民参见大汗。”
忽必烈点点头,“你叫陆崖。是不是?”
“原来大汗还记得我。”陆崖道。
那些官兵一听,纷纷扭头看向陆崖,有人忍不住竟一声惊呼:“怪不得这么厉害。原来是黄云大侠!”
“比武大会上,我见过你,之后你替我除去反叛,张珪也和我说了,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忽必烈显然对陆崖颇为赞赏,神色也缓和许多。
陆崖却并不领情,正色道:“我除掉冼苍山。并非为你,而是为了天下苍生。”
忽必烈神色微变,一放即敛。“都好,都好。刚才见你的确武功不凡,不知道是否愿意再替百姓出力呢?”
陆崖淡然一笑:“我没什么本事,也不愿为官。大汗另请高明吧。”
忽必烈笑道:“唯有做官。才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你一介草民就算有心,但力量也毕竟有限。”
陆崖心意早决,自不会因忽必烈的几句言辞就改变主意,冷笑道:“若我为官,要等到天下归心,没有蒙汗之分之时,否则我是不会当官的。”
忽必烈见陆崖执意不肯,也就不再多劝。“很好……很好……”
正说着话,前方有人来报。“大汗快走,前方大阵已经被冲垮,海都亲自带兵杀来。”
“废物!难到除了张珪就没有人能挡住敌军吗?”忽必烈大怒道。
“对方军中有一员猛将,我们几员战将都不是他的对手。眼看前军大营就要守不住了,大汗快走吧。”
忽必烈把脸一沉,“我这次御驾亲征,怎么能轻言败退?否则军心一乱,我就输了,你速去后军报信,叫他们迅速救援,我赶往前敌督战!”
“大汗,不可!”众军兵齐声劝道。
“我意已决,”回头看了看陆崖,道:“陆崖,你是帮我还是帮海都?”
陆崖一愣,海都攻破忽必烈大营,势必还会继续东侵,而忽必烈赢了海都,那窝阔台又将生灵涂炭,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两不相帮,不过我倒是希望你能阻止海都,但却不去攻打窝阔台。”
忽必烈道:“为什么?这次是他带兵来犯,我不杀了他,还怎么坐得天下?”
陆崖想了半晌道:“希望大汗能答应我,我不希望再打仗了,百姓也是一样。”
忽必烈沉吟片刻,暗想:眼下需要陆崖来帮自己解决燃眉之急,不妨就答应他这一次。“好,你要帮我,我就向你保证,我只要在位一天,就绝不攻打窝阔台。”他这么说是因为他自己清楚,如今自己年过古稀,在位的时日已经不多,就算不能亲眼看到天下一统,但后世子孙也一定要做到,故此他不多做解释,答应得十分爽快。
“一言为定?”
忽必烈言道:“我们蒙古人从来都是最守信用。”
陆崖闻听却不以为然,心中暗想:你们若守信用,又怎会在金国灭亡之后又袭击大宋?但忽必烈既然已经答应,就看看他是否真的能遵守诺言。
陆崖跟随忽必烈来到前敌,元军的军营建在一处高坡之上,陆崖站在坡顶远远看去,疆场上早已经是杀得昏天黑地,双方都是死伤惨重,炮声隆隆,火铳齐发,不住有人倒下。海都军中一员步兵大将,手拿齐眉棍,头戴金盔,一身黄衣,十分骁勇,大棍横扫,中者骨断筋折,距离太远也看不清那人是谁,但是从那大将套路来看,使得却是五郎八卦棍,但比起真正的五郎八卦棍来又略有不同,他的棍法刚柔相济,威力更胜。陆崖心中一动:莫非是他?
忽必烈眉头紧锁,问陆崖道:“现在敌人数倍于我军,恐怕前面就要挡不住了,张珪说你足智多谋,此刻你有什么良策?”
陆崖摇摇头道:“我听过擒贼先擒王,如果能杀到敌方背后,抓住那个统帅,危难自解。”
忽必烈道:“这次我与海都都是亲征,他一定在对面的那个高坡上观战,只是面前是千军万马,如何能到对面,再说就算冲过去,也要被乱箭射死。”
陆崖微微一笑,“给我找两根最长的旗杆,我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