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狂带着小蝶等人沿着映月清潭边上绕的不见踪影。
账房先生的叹息声传来,老板娘自然的抬手、衣袖将眼泪挥去,转过头来看着已缓缓来到近前的账房先生。
苦涩的微笑挂在账房先生脸上,轻声说着:“几年了、从未见你象昨天那样笑的开心,也从未见你象此时这样流过眼泪,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在你心中有多重,一个人奢求的幸福如果放在一生那么漫长的岁月中,那种幸福会被淹没在痛苦里。”
老板娘看着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又长出了口气息,声音落寞的说着:“去吧!生与死都随他去,不要再回来了。”
账房先生说完这话,抬手将一个包裹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本能的接下,账房先生已回身走去,他的脚步僵硬,仿佛带动身子前行是件很吃力的事。
老板娘也不知为什么今日会将多年来的软弱全部卸尽,那眼泪又滑落下来,账房先生那孤寂的身影散发出的落寞几乎快要成为有形之物了。
官道上沙尘滚滚,裹蹄的战马发出着擂鼓般的声浪,前锋骑队越众而出,片刻间分成三路,一队正面冲到篱笆墙外,另两队分左右包围后面,大部队到达篱笆墙外之时,整座客栈已被围住。
正面先锋骑队踢开篱笆门、整队冲到平安客栈门前。
江儿和鬼奴已站在门前,小娟换了衣服,拉着胖孩儿站在里面,胖孩儿憨傻不懂,她却知道这样的阵势她们不能做出任何招惹的架势。
卢廷和彭鉴已下马,赵谦旺压着一腔怒火的看着地上两具捕快尸体,猛然回身,一拽马缰翻身上马,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去到前面会合已停在篱笆墙外的梁启云和曹环。
彭鉴蹲下生轻轻将一名捕快歪斜的官帽扶正,卢廷已伸手去扶彭鉴,边说着:“彭兄、走吧,我们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彭鉴眼神还是离不开那两名捕快的尸体,茫然的点了点头,口中嘟囔着:“对、一定给他们一个交代,也不往他们伴我多年。”
卢廷看着彭鉴一脸沮丧的样子,背后的陈雄已向李洞辉说着:“洞辉、让弟兄们把他俩安顿好!”
李洞辉应了声,回身去向官差们传达指令了。
杜盛在卢廷身边轻声说:“两位大人,我们先过去吧!”
卢廷点头、嘴里‘嗯’了声,彭鉴也缓过神儿来,看了两个殉职的捕快最后一眼,和卢廷双双上马而去,陈雄和杜盛等人也上马随去。
黎空、王宇和钟怀平三人刚站在门前打量不知进退、当门而立的江儿和鬼奴,他们心中忌惮的可不是这两人,一路追踪而来,沈狂他们可没少让这三名副将惊心,再加上柳平儿的可怕传言闯进耳中,他们只是在借故等着三位大人前来。
许福生没有等,蹬着眼睛双手齐出,江儿和鬼奴惊呼着被推进客栈里,许福生嘴里还说道着:“滚开!”
黎空等人也不用再等已催马、提刀过来的赵谦旺三人,眼神贼厉的扫视客栈中,缓步跟着许福生进了客栈。
胖孩儿见江儿和鬼奴被人推了进来,迈着大步就往前面来,小娟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胖孩儿、大脚李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胖孩儿这边,他也急着探手抓住胖孩儿的右臂,嘴里还说着:“胖孩儿、听话,不然先生打你!”
胖孩儿还真的不再冒失,样子憨憨的回头瞧了一眼,账房先生已不声不响的从后堂进来,缓步来到这边。
江儿和鬼奴眼中有不服之色,却没有鲁莽的行动!已和小娟他们站在一起。
许福生已扫视着江儿等人,迈着步子用气势压得江儿等人后退。
赵谦旺和梁启云、曹环三人已进来,江儿等人已被许福生的气势压得退到客栈中心,直到账房先生过来,许福生才收住脚步,充溢着威严的眼神又看向账房先生。
赵谦旺迈步走过来,人还未到、语气便充溢着怒火,大声的说着:“窝藏罪犯、残杀捕快、你们好大的胆!”
赵谦旺言辞就像赌徒加码一样,越到尾声提的越高,那最后一句简直是在喊叫一样,这样的气势若是真正遇上那些老实巴交的种田人、兢兢业业的打工者、贪小爱财的可怜小贩,那他们的魂儿都会逃开这懦弱的身子,飞出去、拉不回来那就孤魂游弋去了。
账房先生已站在江儿等人身前,脚软、腿抖,稍弯着身子、微低着头,不敢正眼相对赵谦旺,唯唯诺诺、牙齿打抖的说着:“大、大人,这小的可担不起啊!这事儿出在这儿了,小的也不敢瞒着大人,小店生意萧条,今儿这半夜就撞了邪,一连来了两拨儿客人,一拨儿商贩、另一拨儿有男有女的,我们大半夜起来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忙了半宿这才睡下,就听得有人哇哇大叫啊、、、、、、”
账房先生一副惊吓、体虚的样子,把话说了一半便顿了顿,先把气儿缓过来,这才又接着说:“我们也害怕,揠开一道门缝往外偷看,那伙儿贼客商可不是好人,趁着天快亮、人都睡熟他们想抢劫另一帮客人,可他们瞎了眼,那帮人有一个煞星,杀人不眨眼,一会儿工夫就把客商全给抹了脖子,他们见惹下了人命官司,把包裹一拿就全跑了!我们这才敢出来看看的。”
赵谦旺一副干脆把这胆小的账房先生吓死的样子,怒目盯着账房先生,正要再放开嗓子说几句,许福生已皱着眉过来,刚刚趁账房先生说话的时候,在许福生耳边嘀咕了几句的一名贴身军士已退回去。
许福生已在赵谦旺耳边说道着什么,江儿的脸色有些紧张,账房先生也没有看到,还是唯唯诺诺的在哪儿等候着赵谦旺大声呵斥,吓不死还呆继续交代问题。
许福生已稍退后些身子,赵谦旺已不再是一副要吓死别人的样子,怒火已成心火,瞪着账房先生,沉声说着:“你不是这里的老板吧?”
账房先生半张着嘴巴,呆呆的,就在赵谦旺要发火之际,这才急着说:“不、不是啊!老板娘性子急,她可吃不起这官司,骑了那头拉磨的驴就往通江去报案了。”
账房先生说完这话,早已进来的卢廷和彭鉴已到近前,陈雄、杜盛、张青也跟在后面,赵谦旺他们本就不是刑侦,只是靠着官家权力和手中刀剑给与别人畏惧,彭鉴停下脚步便说了句:“你是账房?”
账房先生忙点着头,连声应着:“是、是、是大人,小的是店里的账房。”
卢廷已打量过店里这些人,这时说了句:“你们这店里还有什么人,店里的伙计、住店的客人,叫他们都下楼来。”
账房先生忙接说:“几位大人、这店里的人都在这儿了,剩下就是死在后堂的那几句尸体了。”
账房先生说到这儿,陈雄已急了,也顾不得卢廷和彭鉴还在这儿,他已先急着说了句:“那些凶犯往哪个方向逃了?”
赵谦旺也被陈雄这句话点醒一般,猛然间眼神放亮,他被账房先生的话牵着,也为两个捕快的死怒着,一时竟忘了自己等人这劳师动众的赶来可不是办什么杀人案子的。
账房先生这边已在回答陈雄的问话:“回捕头大人,他们出了门就往南跑了,我们也不敢跟着。
赵谦旺已忙着回身,冲许福生说了句:“福生、带先锋骑队去追,谨记、发现行踪响箭为号,不得开战。”
许福生大声接令,转身就要出客栈,这时周逢迎和傅刚等人已从后堂出来,听到账房先生说命案时,杜盛已悄悄吩咐周逢迎等人先去后堂查看现场了。
杜盛眼神紧盯着生怕胖孩儿闯祸,双手环扣胖孩而手臂的小娟,周逢迎过来附在杜盛耳畔小声说着:“捕头、里面躺着的都是武林人,但不是死在那煞星剑下,这里的人都有问题,先下手吗?”
唯唯诺诺还稍低着头的账房先生眼神中有一丝皎洁的光闪动,眼角余光不觉的瞄向杜盛目光指示之处——小娟成了两个心机深重之人的交点,账房先生的脸色变了,却瞬间又恢复过来。
周逢迎已退身看着杜盛,等待指示,周逢迎这样的举动,傅刚等人也全都望向杜盛,以他们的默契只需要一个眼神就会确定行动。
卢廷也看向了杜盛,他绝不会去怪怨周逢迎避开他和彭鉴小声向杜盛回报什么,杜盛是他的心腹,周逢迎做事沉稳,他们两人办事的能力和做事识大体这两点,卢廷从来不会去质疑,他看着杜盛也只是觉着那里有些不对,他在等着杜盛能给与他解开凌乱状态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