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生叹着气,回过神儿来又说着:“周伯、沈狂他们留下什么话没,有没有说此行的目的?”
周伯也许是上了年纪,记忆可怕的衰退着,又像是在琢磨着怎么说。
顿了片刻,周伯才思索着说:“沈狂也没说什么,倒是听彩儿走前说了一句,像是要赶往汉中,我也光顾着听彩儿嘀咕了,她说沈狂他们进来时,平儿差点把两人都杀了,幸好小姐及时喊住了平儿。”
朱小生听着这话还是倒吸了口凉气,他对沈狂和吕颜吩咐这事的时候也忘了交代他们,府里有个冰冷的让他都忌惮三分之人,要他们注意着点儿,此时想来真是太悬了。
朱小生也没什么问的了,小蝶她们走了以后的事周伯自然不会知道。
朱小生收拾余悸神色,又说着:“周伯、那你去忙吧,让她们快点准备饭菜,我们下午去追蝶儿。”
周伯应了声,出去了。
方不闻把茶杯放下侧脸看着朱小生,缓缓的说:“汉中是剑宗分堂所在,但那里很快也会变成最危险之地,你不会心中没数!”
朱小生不觉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方不闻这话旨在让他自己说出小蝶真正的去处。
朱小生稍顿、便接说:“我知道、剑盟既然胜了,汉中一定是他们会再次集结力量突破之地,这一战生死难料,我不会把小蝶留在哪里的,沈狂会带着小蝶进川,前往保宁府境内、恩阳郊外的一座山上。”
秦剑呆了一下,正要说什么,方不闻已先说了句:“义阳山、断剑山庄?”
朱小生听了方不闻极其准确的说出小蝶她们的真正落脚点,不觉呆了一下,可他马上反应过来,方不闻号洞世老人,以出售各种情报和秘密事件为生计,二十年前名动江湖的曾笑他当然知道。
朱小生点着头,秦剑已有些质疑的说着:“曾老爷子二十年前折剑江湖,隐遁断剑山庄,立誓今生不入江湖,小蝶会带着江湖恩怨是非去,曾老爷子会留下小蝶吗?”
朱小生每每谈及这件事都有些神色激动,可方不闻却没让他自豪的说这件事的始末。
方不闻轻声说着:“曾老爷子会留下小蝶的,他心高气傲,今生只欠下一个人情,这情用命还都不为过!”
朱小生脸上有着一丝自得的笑意,秦剑等人却在等着方不闻说下去。
方不闻顿了顿才接说:“曾老爷子三代人,一门三杰,多年前曾老爷子之子,阔剑蛟龙、曾子豪带着夫人和年幼时的儿子银龙、曾瑞,办事路径汉中,曾子豪武功虽高,却从不涉足江湖,不明江湖之事,被丐帮两个四袋弟子用迷药迷倒,杀人灭口时被朱堂主救下,至此欠下这笔人情,也因此事,丐帮帮主,懒骨仙人、季清贫亲自上断剑山庄请罪,这才化去这段恩怨。”
朱小生待方不闻说完这事,他又接着说了一句:“季大哥生性豪爽、嫉恶如仇,那夜我虽杀了两名丐帮败类,后来季大哥却是与我痛饮一日,反谢我及时出手没有酿成大祸,与我就此成为知交。”
秦剑也不觉看着朱小生,朱小生冰冷时看来有些孤傲、不近人情,但骨子里却还存着善良本质。
大家说着话,这一会儿工夫饭菜已上来,下午的路程催促着大家饱餐一顿。
小蝶今日的气色已好一些,休息对身心疲惫的小蝶太重要了。
沈狂让大家都收拾好了东西,来到前面酒楼中要了饭菜,吃过了便赶路。
小蝶的胃口稍稍好了一点,饭菜吃着有了些滋味,自朱五爷去了以后,对小蝶来说这算是头一遭。
彩儿看着小蝶饭吃的挺好,不禁心里也高兴,不时的给小蝶夹点儿菜,在这里已不在分个主仆,一起在桌上吃着饭。
沈狂吃饭总是那么狼吞虎咽,当然也是他早早吃完,看着大家还吃着,他便先去外面,看看马车、马匹还有何不妥之处,行路最怕就是上路才看着问题不断出现。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和要出去的沈狂在门口擦身而过。沈狂多少年江湖闯荡,路过时上眼扫了一下便知这些人不会有什么不妥,他也就没在意,出去了。
进来一群人各个衣着华丽,富家子弟那种穷人学都学不来、生就在骨子里的蔑视、轻佻、浮彩之气怡然于谈笑间浮躁而出。
这群人进来,伙计都显得没资格去迎接了,老板从柜台后忙不颠儿的出来,满脸堆着笑、身子往下弯着,生怕自己已经够矮的个子会和人家有一争高下之嫌。
五个年轻公子都懒得低头瞧上老板一眼,只是谈笑间为他单挤出一句话来:“去、最好的酒、菜往上端,今天为几位兄长接风,坏了兴致把你店都封了。”
老板陪着笑,应诺着、边退着一边儿去了。
几个年轻人在伙计忙乎的拉椅子、掸灰尘中还未坐下,一个年轻人便看向小蝶她们这桌,不觉的用手推了身边那尊称兄长之人一下,这年轻人看到小蝶几乎是吃了一惊!
年轻人心中暗暗的称赞着小蝶的脱去俗尘之美!几个年轻人本就是那种世间之物本应与我的心态,不觉都移驾往这边过来,就落座在小蝶旁边这桌。
小蝶和彩儿抬眼发现这些人时,被看的脸都红了,低着头、饭也吃不出个滋味来。
常雨恒知道这是帮富家公子,最好不去招惹,所以也没做声。
柳平儿坐在侧面,沈狂走了,这视野清晰无阻,眼神冰冷的看了几人一眼,静静的吃着一时不太容易下咽的饭菜。
小二忙着给几位公子上茶,这时人家也懒得喝什么茶,才上的慢都懒得在意了,他们已忘了来此是为了吃喝一顿的,这若是搁在平日里,以他们浮躁的性子,刚坐下来你这菜还没上来,他们就呆嫌你上菜磨磨蹭蹭的了。
老板知道这些人招惹不起、也慢待不起,往别的桌上的菜先端过来一盘,酒也是平时藏起来的酒,往桌上放了两坛,这杯盘一切应用之物也就片刻齐整了。
老板陪着笑说:“几位公子爷先慢用,菜马上就齐。”
一个年轻人不耐烦的说着:“去吧、去吧!”
老板陪笑着退回去,一个年轻人已和身旁之人相视一眼,两人起身,往小蝶她们这桌过来,两人都是一脸笑意,倒是显得谦和的各自报了名字——在下刘酌清、在下唐飞。
两人报了名号,刘酌清已先说着:“不知小姐芳名能否告知?”
小蝶在家里虽然看似精灵悦动的,可这初出家门,那里经见过这样的事情,女孩儿家那种天性的羞涩便浮现,硬是没有张口回答,头埋的更低了。
唐飞看着小蝶的羞涩,那种美足以刻印在他的心上,不觉又说着:“小姐、为什么不回答在下呢?”
刘酌清已说着:“小姐不是这地面上的人,我们只想交个朋友,有缘再会,若是在这方水土,无论有什么事,直管说上一声,没有我们办不了的事。”
小蝶也不能总这么低着头,两颊飞红的稍抬起头,芳名告知外人这事小蝶还是做不来,瞄着唐飞和刘酌清的眼神和笑容,不觉看向已是名色冷漠之极的柳平儿,那眼神像是求救,哪怕是让柳平儿代为说出她名字也好。
刘酌清话中之意已表明自己等人在这一方水土上的无限优越感和权势,小蝶还是不回答名字,这时便有些尴尬之色了,便又催促着小蝶:“小姐还没回答我们呢?”
柳平儿连脸都懒得转过来,冷冷的说着:“她不想回答你!”
小蝶听了这话偷瞄着唐飞和刘酌清,她也觉着柳平儿这话有些伤人了,至少面对唐飞和刘酌清那满脸的笑意是有些伤着他们的面子了。
唐飞真如小蝶想着的那样,笑容变成了冷笑,看着冰冷的柳平儿,说了一句:“你是谁呀!”
柳平儿还是懒得看上唐飞一眼,冷冷的说着:“我也不想回答你。”
柳平儿这句话出口,不光唐飞和刘酌清、就连那桌的另外三人也起身过来。
唐飞已带着恨意的说着:“没有人敢这样对我唐飞。”
柳平儿的筷子已放下,嘴上不肖的说着:“那是你的事。”
小蝶心知柳平儿的性格,生怕他惹了事,忙说着:“柳大哥、别说了。”
小蝶那里知道柳平儿的心思,他可不在乎惹上什么事非,她的哭泣已让柳平儿的心几乎碎了,一切无能为力、却又发誓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柳平儿心中,那股无形的压抑已转化成一股冰冷的气息,那日差一点就将这气息发泄在沈狂身上,今日再遇上这种事,他哪能忍受的了。
桌子的一角已在大家没有留意之下变成木屑,缓缓的往地上飘落着。
常雨恒此时才觉着这事要出问题了,他知道这些人最好不惹,正要忙着起身给圆一下场,化去这危机,早从外面进来的沈狂已过来。
沈狂忙陪笑着说:“几位公子,我兄弟早上与人拌嘴,他生性沉闷,这不还没散了那口怨气,我给大家赔礼了,各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