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芳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她的笑容温暖如春风,可是一双眼睛却冷厉如秋霜。
每个人都从心底里升起寒意。
满脸油光的胖子拿着刀,刀尖还在滴血,站在约翰的尸体旁。
尸体就躺在出门的位置。
胖子冷笑着撩起衣襟擦干刀上血迹,道:“没有人反对就是同意了,那我们今晚就动手。”
“这么快,总要给我们一点时间考虑,这不是一件小事。”有一个人表示心中的不满。
胖子还在冷笑,手里的刀却已经脱手飞出,准确地插入这个人的胸口,只剩下刀柄露在外边。
好快的刀。
这个胖子人丑,这一手飞刀却很漂亮。
每个人都望着他,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
认识这个胖子这么久,只知道他是一个杀猪卖肉的屠夫,从不知道他原来杀起人来也像他杀猪那么容易。
“王胖子,不要再杀人了,血流多了不好洗,味道也很难闻。”萧芳淡淡地道:“我想他们已经答应了。”
王胖子冷笑着拔出自己的刀,又在衣襟上擦干血迹。这时才有人注意到,他的衣襟早已染成紫黑色。
原来只以为那是他杀猪时留下的血迹,现在看来却更像是人血。
杜啸山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刀,刀尖正滴着血。
也是人血。
那个回来报信的保镖死在地上,胸口的血已经染红了地上的羊毛地毯。
空气中充满了血腥。
他从来不怕血流多了不好洗,也从不担心血腥的味道难闻。他这个人本就是踩着鲜血,一路从血腥中走过来。
鲜血流到他的脚下。
杜啸山看着刀尖,眼神却比刀尖更尖锐:“洛克说我不会杀你,我就先杀了你。”
他放下手中的刀,大声道:“马上查清楚洛克去了哪里,肯定有人会见过他那辆车,报信的人赏银洋五十块,知情不报的人杀无赦。”
他的声音并不高,可是却已经响彻整个城市。
那是一辆美国福特汽车,这种车很少,见到的人却很多,因为这辆车很显眼。
车身上画满了稀奇古怪的图画,好像一个怀春的少女梦中遇到了一头野兽,荒诞,离奇,任性,却又充满了浪漫。
这些画都是玛丽自己画上去的。
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辆车,车身上会出现这样奇异的图画。
百乐门舞厅门口要饭的癞痢头报告:“大概一个小时前,有一辆汽车经过,很像你们说的那辆汽车,向西边驶过去。”
西边有一个神仙窝,是各路神仙聚集的地方。
有一个年纪已经很老的妓女,在风雨中站了大半夜也没有等到一个客人。
她已经三天没有开张,就在她为明天的早饭正发愁的时候,看到了那辆汽车经过,就立刻兴高采烈地来报告:“那辆车经过的时候溅了我一身泥水,我骂人的话还没有喊出口,它就一直向西开去了。”
再向西就是法租界,那里的巡捕都要给杜啸山面子。
有一个巡捕腰上挂着警棍,嘴里叼着一根烟,笑道:“那辆车我见到了,车上画的乱七八糟,看着像是个人,又像是一条狗,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东西,一直向西开去,没有掉头。”
再向西应该是黄浦江,江边有一个码头。
杜啸山对那个码头很熟悉,那里是他发迹的地方,在那里他和成虎一起杀了一个欺压他们的工头,成了那个码头上新的工头。
try{mad1('gad2');} catch(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