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剑开天第三次勇刺天穹,狂吼着撞向自苍穹急落的狂龙,可惜现在只有气力还能起用,割划出的空间裂隙都被狂龙一一避过,再也造不出创口。
“那个不知名的“一”,到底有多厉害啊,竟然打得剑开天落荒而逃?”时宇不知怎的突然说起这么一句话,眼前的剑开天绝不是怯战败逃的性格,明知是死路他也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愤然怒吼变成了痛极惨呼,剑开天空有勇气却不能扭转败局,天赋神通割裂的空间,只是给狂龙健硕躯体添上大大小小数十皮外伤,真实战力几乎无损。
两人拼得狠斗得快,不到半刻就已决出胜负。
“可惜了!真想和你真正打上一场。”高悬于空的狂龙遗憾地摇摇头,看着地上再也无力跃起的剑开天叹道。
剑开天缓缓自地上坐起,抬头漠视狂龙,他两臂已然俱碎,随着躯体颤动荡在身侧,更遑论提起巨剑迎空而上。本命巨剑业已崩裂无数缺口,斜插在他身前随风哀鸣。
“嘿!该你啦!我是不成了。”剑开天惨笑一声,用力撑起身体,拖着残碎的双臂向地穴走去,擦过时宇身边的时候,小声问道:“你说,这次还有胜算吗?”
时宇不答,回头看看隐隐藏在地穴深处不断向外张望的众人,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飘向了高空。
狂龙好奇地看了一眼时宇,不知他为何还有勇气直面自己。界外邪魔即便是自己见过的几个大能,在明知不敌后也都只想着抛下一切逃之夭夭,就连当年和圣神不相上下的虞魔,见势不妙也只是孤身而逃,丢下万千子弟。
那个粗豪石人心性简单,有此选择不难明白,可眼前这个渐渐升高的年轻人,怎么还不逃?而且剑开天问时宇的那句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无论语气还是神情,都是濒临绝境的自我质疑,但凡有点希望都不会这样颓丧自问。
时宇平视着面前百余丈远的狂龙,淡淡一笑,说道:“每次都是这样,我俩总要轮流重伤垂死才能击败来敌,真是没有新意。”
看到剑开天与狂龙的过招,时宇对狂龙真实的境界有了大致判断,若是在其他大界,自己与他也能拼个两败俱伤,可如今却是远远不如。
不过时宇还有最后一道杀手锏可以拼死用出,那就是遁出金玉神魂直接爆个干干净净,以神魂里蕴含的力量,或可轰碎狂龙。
狂龙看到时宇如此镇定,心下倒是一惊,他也知但凡大能都有保命秘技或是共死绝招。时宇这种他最讨厌的心机之徒,说的又是这般轻松惬意,更引他小心万分,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嗯?我还以为真武猛士都是死战不退,你怎么似乎有些胆怯?”这小小的一步没有逃过时宇的眼睛,他嘿嘿笑着伸手一点狂龙足后,尚未踏实的脚跟就怎么也落不下去。
“哼!牙尖嘴利之徒!看在那石头人勇猛的份上,我允许你先出手。”狂龙收回脚步,抬足踏前一步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即掂起手中又一根长锏,指向时宇。
“其实我对真武神界一直感觉很好,而且我还救回了武神殿的众多武神,为何你要苦苦相逼。我不知道你是何时跟上我的,无所谓了,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真相并不重要。”说着,时宇周身疾风骤起,双目射出灿灿精光,衣摆乌发随风而动。
大界亦像是对他的异动有所警觉,一股股隐没在虚空中的天齑力量蠢蠢欲动。
“呵,你这是找死,异界邪魔还敢释放禁忌之力,冒犯圣神!没有谁可以逃过神罚!”狂龙单手持锏怪笑连连,干脆放弃了对时宇的警戒,任由他鼓足全力释放神魂,他倒想看看这不知死活的邪魔能在天齑之下撑过几个回合。
“哦?你说得对!”已经破釜沉舟的时宇正欲遁出神魂拼得共碎,气氛造得十足却突然像泄了气一样瘪下来。
“嗯?”狂龙再次抄起长锏警惕地看向时宇,招惹天齑他管不着,可要是面对自己,他同样是不会掉以轻心。
“对付猛士,要有猛士的方法,不能才拼了一招就要自残共焚,你看我这身体还好好的,再来几下问题不大!”时宇面色轻松地笑言道。
“臭小子,你搞什么鬼?”狂龙瞪圆了眼珠盯紧时宇,全身肌肉紧绷坟起,撑得衣物尽显躯体壮硕轮廓。
“别废话!来吧!打过再说!”时宇单手下探,地上十余件兵刃抖抖而动,一扇门板巨斧跃入手中。
用力挥舞两下,时宇发力呐喊一声竟然首先冲了过去,大斧举在头顶像是乡野村夫剁柴一样朝着狂龙力劈而下。
狂龙看着门户大开的时宇不知说什么好,勇气不是鲁莽,粗豪不是粗笨。时宇明显不善持斧,还不如拿柄利剑来得威胁大。
这样毫不设防地冲将上来,狂空只需长锏前探戳中他的胸膛,而后身体微侧避开落头巨斧便可轻易克敌。
狂龙也正是这么做的,他冷笑着看向急遁而至的时宇,暗以为时宇是看他对剑开天网开一面,也想表现出豪迈一面,赢取同情从而保得一命。
“你想错了!”龙狂心中一狠,手中长锏全力刺出,直插时宇大展的前胸。他最讨厌的就是小白脸,哪怕你贴成满脸虬髯,也遮掩不了那种脂粉腻气。
时宇像是此时才发觉事有不对,再冲前几步不等巨斧批中狂龙,自己就要先被插了个通透,慌忙怪叫着改劈为挡,把自己隐在斧面之后变成了铁板一块冲撞而来。
“哼哼!”狂龙冷笑更甚,时宇蠢笨至极的打法连布武战院最低劣的武徒都不如,哪怕自己的长锏只是戳中斧面,也足以透刃而出把他和斧子戳成一串。
面对敌人的愚蠢,狂龙自然不会怜悯,再次加力猛刺,这次连侧身避斧都不需要,他将两手都握上锏柄,以锏为尖,整个人平悬猛突,化作一根破空长枪直刺时宇。
这么短的距离,时宇又躲在斧面后视线不明,再无余力变招。
“主上……这是疯了吗?”龙狂呆立在洞口,仰头望着手忙脚乱的时宇。
“嘿,他经常发疯,不过那是在没有危险的时候。”剑开天斜倚在洞壁上,悠然自在地看着半空的争斗。
“那……”龙狂不解,指着已经藏在斧面后的时宇,怎么看都是垂死挣扎。
“行了!收工!准备去抢战利品!”剑开天费力地站直身体,向着两人下方走去。
“啊?”一头雾水的龙狂急忙跟上,一直心怀忐忑的抬头上望,狂龙化作的长枪已经穿破斧面,朝着时宇胸膛扎来。
“啊!”一声震彻海岛的惨叫从空中传来,那定是受了必死重伤才会发出的惨嚎。
龙狂什么都没看到,就见狂龙已从无前长枪霎时变成血肉糜团,喷薄着无尽鲜血无声坠下。
“看吧!你这主上最坏,我最讨厌和他在一起!每次都是我先半死他才真正出手。”剑开天嘿嘿笑着抬起头,伸脚去勾快要掉至地面的狂龙。
“这……”惊骇莫名的龙狂目光一直追随在狂龙身上,从遥遥天空急落至剑开天脚面。
他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切都像是做梦般反转再反转,转到他已经头晕脑胀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躺在剑开天脚面上的狂龙,自己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只感到自己已经破入了时宇胸膛,怎么就突然像是被无数武神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万千拳脚结成铁壁瞬间把自己砸成了血团。
茫然的目光看向依然悬浮于空的时宇,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快点啊!马上咽气啦!”剑开天同样尊重这个对手,伸脚去接并不是侮辱,他的双臂已废,不然一定会撑开手臂牢牢接住狂龙,不让他沾染一丝尘土。
“呼!”时宇飞速遁下,甩出一具干尸将自己和龙狂都裹了进去。
“啊?剑前辈你看……”龙狂彻底疯了,时宇比抱新娘入洞房还着急地抱着个血团钻进了暗室,关键这暗室还不正常,怎么看都是一具人形棺材,刚才两面相合的样子龙狂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干尸棺材静静落在地上,任何声响都无法传出,谁都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藏在地穴的几人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围在干尸边上愣瞪,只有小时风不住拍着外壁喊师父,他倒是不怕这模样可怖的棺材。
剑开天向牧璃一使眼色,牧璃赶紧拉开时风,不让他去打扰时宇。
“剑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么威风的狂龙,怎么就突然成了死人?”牧琉向着剑开天开口问道。
秦克阳在一边不言不语,蹲在地上不住摩挲尸棺,此时也抬头看向剑开天,等他答复。剑开天早有预判时宇会胜,那也就只有他知道事情的原委。
哪知剑开天作势两手一摊,刚要说话,却在极度放松之下忘了自己双臂已毁,顿时痛得哼唧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