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开天看着啥也不懂的魇瞳,急得直搓手,“这咋办?现在除非你杀光所有人,不然这小东西嘴巴嘚不嘚全说出去,你要杀得更多!”
时宇斜睨剑开天,冷哼道:“这还不简单?你杀了魇瞳,不就全结了?”
蓦地,时宇脑中闪过一道霹雳,转身径自走到魇瞳面前,用很和蔼的语气问道:“小魇瞳,你能看到叔叔做了什么?”
魇瞳抱着灵果歪头看看时宇,“我看到两只大眼睛......”刚要说话又疑惑起来,“你怎么会是叔叔?你明明是臭小子!”
说着,魇瞳两手叉腰,摆出那副老成模样,灵果汁水染了一身。
剑开天心惊,站在屋中低语,“见鬼了!修为有成的魇瞳都不能看时宇!怎么现在一个小娃娃能看到一切?”
时宇也耷拉着头回到屋里,完全不知该如何处置魇瞳。
我父眯了眯眼,“应该是因为我们不属这个时空,她才能不受伤害看到时宇过往,要不就是上面那家伙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无力出手。”
这边在发愁,那边宇馨瞳已经把纱鸾华请了过来。
听说几人可能有吃小孩的癖好,纱鸾华都吓得不轻,老远就用元力叩击大阵,一声声请见传进小院。
时宇挥手撤去大阵,纱鸾华连敲门都没有,便直接落进院落,看到袭凌正抱着魇瞳逗弄,吃得满身灵果汁水,总算是松了口气。
魇瞳之前也未见过纱鸾华,一眼扫过急忙扭头往袭凌怀里钻,纱鸾华那一身血腥过往,比袭凌可怕百倍不止。
宇馨瞳随后落在院内,左右顾盼找到正闷头憋在袭凌怀里啃灵果的魇瞳,心怀大定。
魇瞳还不到修行年纪,如今正在梳理筋骨脉络,她将是未来灵瞳族的顶梁柱,绝不容有失。
刚放下心,宇馨瞳又大惊,这片刻未见,魇瞳身上散发的灵力气息已经澎拜汹涌,比族内修行了百十年的才俊还厉害。
运起神念查过更是心中大喜,魇瞳一身体窍魂海被冲开了大半,日后修行将平步青云。
纱鸾华迟疑看看魇瞳,又看看屋内挤成一团的众人,心中泛出一个可笑的念头:那一屋子大佬都是被魇瞳吓得不敢出门!
“咳咳!”纱鸾华轻咳几声,冲着屋内拘礼,“请问各位道友,这魇瞳可有何不妥?引得各位大动干戈?”
“妥!非常妥!这么一块宝贝疙瘩,我们正商量谁收她为徒,你们赶紧回去吧,没你们事!”剑开天快人快语,胡乱编了个理由就要逐客。
“啊?”纱鸾华和宇馨瞳又惊又喜,这若是真事,乩命界今后还怕谁?
“想得美!你给奶奶我当徒弟还差不多!当年你光屁股……”魇瞳探起小脸从袭凌怀里直起身子,又双手叉腰冲着剑开天发出稚嫩童音。
可脸上的表情要多老成有多老成。
又一枚灵果塞进魇瞳口中,打断了她的惊人妄语,袭凌连招呼都不打急急忙忙带着魇瞳远遁而去。
纱鸾华和宇馨瞳瞠目结舌看着远去的袭凌,又一身冷汗回头去看剑开天,生怕他一剑劈下来断了乩命界的根基。
剑开天也没想到魇瞳会如此胡言,顾不得有人当面,向时宇传声道:“这丫头是不是看得太多,记忆错乱了?”
时宇点点头,觉得真有此可能。魇瞳年岁尚小,看到另一个自己曾在时宇和剑开天面前当前辈,很容易混淆真假。
宇馨瞳生怕魇瞳惹恼了一群大佬,慌忙踏出一步,嗫喏道:“这丫头……不是这样……她……她在族里很乖巧……”
时宇走出房舍,摆摆手以示无碍,“是我们太急着催发她的天赋本能,以至于她现在分不清自己和别人的区别,过几天便好。”
时宇语气平静,并无责怪意味,让纱鸾华和宇馨瞳都松了一口气,心道魇瞳是走了何等大运,被人垂青到随意冒犯都不被责罚迁怒。
时宇等人没有留客意思,纱鸾华和宇馨瞳也不好久留,两人再客气几句便结伴离去。
宇馨瞳回头张望一眼渐远的客舍,忍不住对纱鸾华说道:“姐姐,这些人不会是专为魇瞳来的吧?看那样子,好似魇瞳是他们转世老祖一般。”
纱鸾华也是一头雾水,迟疑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方才时界主说魇瞳分不清自己和别人的区别,极可能是觉醒了某世记忆,但是不是老祖还待商榷。”
“那怎么办?如今魇瞳在他们手里,咱们也要不回来,不然可以直接问问。”宇馨瞳心中有些热切,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想,灵瞳族翻身指日可待,杀进莽荒界都不在话下。
“此事急不得,既然他们没有敌意,魇瞳也确实得了好处,就先放放。等他们愿意把事情透露些给我们再说。”
“那若是他们要把魇瞳带走呢?”宇馨瞳急道。
“那也只能带走,就看他们愿不愿意给我们留下些好处了。”
……
一直隐在两女边上倾听的时宇,转身回了客舍,只要她们不急着要回魇瞳,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回到客舍化去虚无之身,时宇将听来的一切都讲与众人。
剑开天绕着时宇来回走了好几圈,赞道:“你这偷鸡摸狗听壁角的本事真好,我要是会了多好。”
时宇没好气瞪他一眼,“为什么说正事你总是乱打岔?真无聊了你就去挑战玄盘,他此时或许还在玄盘大界。要不去把万灵刨出来战一场也行!”
我父出言打断两人争执,“我觉得纱鸾华给我们出了个好主意,可以解决魇瞳的问题。”
剑开天立马反驳,“你是说认魇瞳当我们老祖?那可不行!”
“蠢货!谁让你认老祖了?认故人不行?况且本就是故人!”我父恼怒地骂了剑开天这石头疙瘩一句。
逛一圈回来的袭凌,怀里的魇瞳已然睡去,衣衫下的小肚皮鼓鼓涨涨。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一天大半日都在睡觉再正常不过。
“这可好,啥事没干先弄了个祖宗回来!你说你多那一嘴干嘛?”剑开天看一眼熟睡的魇瞳,忍不住抱怨时宇多事。
时宇也无奈,他哪里知道自己随便一句话都让纱鸾华当作救命稻草,这也许就是势不如人时的悲哀吧。
我父在一边嘿嘿低笑,“看这模样虞麓尧是抢不到老婆了,这世界的未来被搅得稀碎。”
“嘘!”时宇忙竖指唇边,指了指熟睡中的魇瞳,这古灵精怪的小东西,不得不防。
数月无事,只有宇馨瞳时不时来看看魇瞳,见她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在几人身上爬来爬去活动活动手脚,且顿顿都是灵果灵草管饱,常俗食物已经进不得口,就越来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不是祖宗哪有这样不惜代价的喂养。
又一日,宇馨瞳带来了时宇期盼已久的消息,虞麓尧的大军已经离开乩命界附近,不知又去了哪里。
时宇早向纱鸾华要来各界界门令,从中拘出大界气息全部藏于体内,备着随时追着虞麓尧的脚步离开,见证他一步步走向巅峰。
此行虞麓尧离去,必然是冲着莽荒界而去,没能抓住纱鸾华,又被我父神奇头盖骨吸引,他现在最想得到的只有莽荒界那块巫帝头盖骨。
听闻时宇一行要全部离开,纱鸾华匆匆赶来,言语之中充满挽留之意。
时宇看着和自己认知中完全不同的纱鸾华,又想想她一人分饰清池和清溪,心下感慨虞麓尧怀恋的也一定是此时的纱鸾华,才会把神虞大界界阵阵灵,塑造成形貌名字性格都一样的姐妹俩。
而时宇自己,同样不忍悲剧的发生,劝慰道:“纱界主不必多虑,在万界我还会游历许久,随时会回到乩命界。若虞麓尧还敢来惊扰,我也一定会及时赶回。”
纱鸾华也知不能对时宇要求更多,只得恳切求道:“那就请时界主看在魇瞳的份上,多惦记些乩命界,莫要让孩子归来后连个家都没有。”
这话说得凄切忧伤,听得时宇哭笑不得,好似自己是个抛妻弃子的罪人一般。
一想到妻子,时宇心中一痛,更不能耽搁追逐虞麓尧的脚步,当即辞别道:“纱界主多虑了,就是虞麓尧再回来,他也不会伤了纱界主的性命,他只是想要借纱界主的推衍之力罢了。”
纱鸾华轻叹一声,“我也知道,无需忧死,但活罪怎熬?我父道友的推衍,可比我的灵验多了。”
时宇心中一沉,知道纱鸾华已经估摸出落入虞麓尧手中的结局,知道有那般悲惨的未来,她更不愿投入虞麓尧身畔。
“若纱界主实在担忧,不如先行避退,等虞麓尧造界成功,他也就不会再来纠缠,一个没有界主的乩命界,我想他还不屑于迁怒。”
“他不屑,还有更多人窥测,若不是我还能守得一时半刻,乩命界早成了他人的禁脔。”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时宇没工夫继续和纱鸾华闲扯下去,当即一抱拳,“那就请纱界主多加细虑,时某告辞。”
话毕,时宇几人同时纵上高空,向着大界边缘而去。
纱鸾华看着飞速消失的几人叹了一口气,垂下落寞目光。
“姐姐,不如追上去,看他们去了哪里,实在不行就步步跟随,也就不怕虞麓尧再生事端。”宇馨瞳站在纱鸾华身侧劝道。
纱鸾华摇摇头,“虞麓尧去了哪里不知道,这几人连界门都不愿在我面前开,更不会让我知晓去了哪里。哎,时日太短,无论你我都未能让一人看入眼。”
宇馨瞳登时不愿,嗓门高了起来,“姐姐这话说得,他们看中就得委身么?那还不如直接跟了虞麓尧,你做大我做小,什么事都省了。”
纱鸾华展颜一笑,挽着宇馨瞳的胳膊,“姐姐还有心把你嫁给那个大块头呢?他可是一眼就认准了你。嗯?他怎么会认识你?是不是你俩也有前世纠葛?”
两女笑闹一番,没入双姝宫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