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戮此时已经插在了梵道的额头,却没敢冲入,剑开天神魂浸满了梵道脑颅,正在与梵道的神魂死命搏杀,墨戮进去极易误伤。
祝炎岚的金人屡建奇功,将梵道戳的浑身是伤,梵道不得不分出部分心神对抗。
此消彼长,剑开天终于凭着神魂占据了争斗的上风,混沌神魂不是谁都可以拥有,威力也不是元力为基础的神魂可以竞较。
不多时,梵道的神魂带着一身累累伤痕遁出体外,向着远处逃去。他的身体根本撑不住金甲神人的狂袭,此时已成碎絮。
剑开天就像路边夺食的野狗,不把其他同类全部咬死决不罢休,追在梵道神魂之后射出混沌魂体,怎么看都是要与梵道同归于尽。
“大剑是不是疯了?到底与此人有何深仇大恨?”祝炎岚被剑开天不要命的打法吓坏了。
时宇也不知,伸手一拍,隐在虚空中的阵旗一一现身飘摇,缕缕流光织成无边大网,将梵道和剑开天的神魂锁在了一处。
如果不让剑开天亲手了结眼前仇敌,他能抱怨时宇一辈子。
咆哮和痛呼同时响起于禁锢阵法之中,有剑开天的,也有梵道的,除了时宇没人能看到两人之间的惨烈争斗,就像两条恶犬在彼此撕咬,血流满身依然龇牙狂吠。
时宇就静静看着这一切,纯粹的神魂相争,剑开天不会输于任何一人。
蓦地,绚烂璨光从大阵中亮起,梵道再次祭出法宝想要立毙剑开天,时宇的禁阵也在法宝劲力之下开始破碎。
时宇双目一凝,再抛出千百阵旗扎进大阵,才把阵型稳固下来。
剑开天低吼不止,奋力贴近梵道的同时,抛出一座红峰狠狠砸下。
时宇目光中充满了惊讶,剑开天竟把凌霄的红山也拿了出来,此战再无悬念。
红山有极强迫力引力,扯得梵道神魂飘摇处处撕裂。
再有数息,时宇大阵撤去,梵道的神魂碎片随风飘散,剑开天支离破碎的神魂也如风中残烛般起伏不定。
时宇急忙捧着剑开天的肉身靠过去,抓起剑开天神魂塞进颅脑。他此刻连自主入身的力量都没有。
“你这憨子!我和时宇都在边上,你逞什么强?”祝炎岚见剑开天缓缓睁开眼睛,狠狠一拳砸在他眼眶上。
“嘿!时宇,你的药还有没,给我点。”剑开天鼓着肿胀的眼眶,拿出初见时宇时的窘相低声惨笑。
“你这楞子到底在想什么?我不跟来你就死定了!”时宇低骂,抓出大把灵丹,掰开剑开天的嘴就往里塞。
剑开天努力咀嚼,伸长了脖子咽下药散,才笑道:“我不就知道你在身后,才敢动手么?”
“到底是为了啥?”祝炎岚压不住火起,又一拳捶在剑开天额头。
“哎哟哟,师姐你轻点,那家伙的尸体还在么?”剑开天悬起身子,四处找寻。
时宇从背后捞过藏着的梵道尸身,扔在了剑开天身前。
剑开天急忙抓过,又塞回时宇手中,“快!掏出来!”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祝炎岚的好奇心一直得不到满足,怒火快烧炸了她的心。
“师姐,我再贪财也不是连命都不要的人吧?你让时宇掏掏,看能掏出啥。”
时宇狐疑不定但还是撕开了体窍,剑开天连那十个界主都不在乎,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
一样样物什悬在虚空,时宇刚掏出小半,剑开天颤颤指着一块焦黄的石头喊道,“就是它,快给我!”
时宇不敢怠慢,忙抓过石块塞进剑开天手里。
剑开天猛然膨胀,化作庞然巨身漂在时宇面前,胸口裂开漂出一人。
看着这人苍白枯皱的面容,祝炎岚不解问道:“这家伙是谁?”
时宇觉得这张面孔依稀曾见,苦苦思索,终还是断定最多只有一面之缘,还是擦肩而过的那一类。
剑开天不言,将焦黄石块小心翼翼放进那人口中,他枯缩的皮肤渐渐舒展饱满,层层遮掩真容的饰物破碎飘飞,一张白皙秀美的面孔涨破假面,展现在时宇和祝炎岚面前。
“袭凌?这是怎么回事!”时宇和祝炎岚大声惊呼。
祝炎岚搂过袭凌,将自己舍不得用的几枚顶级灵果挤出清夜滴进她口中。
时宇反复感应,都察觉不出袭凌和以前的气息有任何相似之处,疑惑目光再次投向剑开天。
“为何我感应不到?你是怎么找到她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剑开天被时宇看得心虚,低声嘟囔,“她自从陆桥遇险傀儡师,就在我石髓中泡了很久,早就染上了我的气息,所以现在弄得不伦不类。”
时宇缓缓点头,“你这夯货,感受到袭凌遇险也不要我帮忙?你天下无敌?”
“我不是以为这里都是小角色么?而且上次见她,她身边只是个很普通的家伙。”剑开天辩解的声音都提不起腔调,干脆闭眼转身,把后背亮给时宇。
“上次?居然还有上次?你上次什么时候见的她?好哇!剑开天!懂得私会小情人了?”祝炎岚大声叫嚷,故意羞臊剑开天。
“哪里有!师姐你不要含血喷人!”剑开天猛然跳了起来,“我见她的时候大家都在!只是她易了容,气息也大变,大伙都没认出来。”
时宇诧异,“我们什么时候见过袭凌?”
“就在玄盘堵着的那条陆桥,我们进去的时候见到几个修士。我嚎一嗓子吓跑了两个,就是袭凌和另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伙。
不过当时我只以为袭凌又和其他界主搭伙,就想把他们赶走了事。”剑开天声音由大及小,越看时宇越不自然。
时宇努力回忆,终于知道为何会对袭凌的假面孔有记忆,他当时对从陆桥逃走的界主扫过几眼,其中一个纤瘦界主就是袭凌方才的样貌。
“你这蠢货!都看到袭凌了还不让她和我们一起走!你居然还把她赶走?”祝炎岚气坏了,一拳又一拳捣在剑开天头上。
剑开天不服,嚎道:“她也没想认我们啊!她还是第一个跑的!”
那日几个慌张界主的神色一一浮现在时宇脑海,最先离去的袭凌,确实一副慌张逃避的模样。
现在想起,她不是在逃避远在另一头的玄盘等人,而是在逃避时宇几人。
“你就靠她不清不楚的气息,跨越无尽距离找到了这里?你又怎么知道她有危险?”
时宇仍不敢相信剑开天有如此敏锐的感应,如果这样都可以,那就让剑开天把所有人都沾染一遍,日后也好知道彼此安危。
“她有了我的石髓洗身,就和我的大剑一样,无论多远都能感应到,但我不是察觉袭凌有危险,而是她体内的石髓正在不断被人抽走,这肯定不对劲!”
“真的?”祝炎岚一脸坏笑,把袭凌往剑开天手里塞。
剑开天吓得急忙远跳,还没完全康复的身体连连脆响,剥落大片石块。
“你先恢复人形!这劈里啪啦掉石头,袭凌醒来还不又吓晕过去?”祝炎岚故意调侃剑开天。
“把她拿远点!不就没事了!”剑开天脸色很不自然,仍在沉睡的袭凌在他眼里仿若夺命界主。
祝炎岚斜过眼珠,瞥着剑开天轻笑,“若我们不来,你还不是把她暖在心口当个宝?”
“胡说八道!我那是没地方放!”剑开天脖子一拧,把时宇拽到身前,“管管你媳妇,她快成村头大妈了!”
“行了!别逗剑开天了,他一个石灵,能和水灵怎样?他们从无婚姻子嗣的风俗,炎岚你莫要再瞎说。”
祝炎岚琼鼻一翘,不满道:“天地生灵异族结亲的还少么?又不是天生雌雄才能结成伴侣。”
剑开天顿时呲牙笑道,“是啊,人族三妻四妾也多的是,你不给时宇多打算打算?”
祝炎岚大怒,连着百十火弹扔在剑开天脸上,全然不顾他的重伤之身。
“好了!你俩能不能别闹了?剑开天你还没说袭凌受了什么伤,赶紧救治才是正事!”时宇无奈扶额。
谈到正事,祝炎岚才气哼哼停下,伸手招过漂在虚空的袭凌,轻轻搂在了怀里。
剑开天抹一把黑漆漆的糊脸,才细细道来。
“我开始只是觉得石髓在减少,这是生命流失的模样,就想跑来看看袭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我跑到那家伙的洞府一看,他竟然把袭凌切成了十七八块,一块块用秘法熬炼石髓!要不是我跑得快,袭凌就死定了!”
“十七八块?十七八块你还说感觉不到危险?”时宇和祝炎岚再次大惊,目光齐齐看向完整无缺的袭凌。
“看什么看!她刚才进我胸口,又把我辛辛苦苦攒下的石髓吸干!那可是我的命.根子!三番两次被她吸得一干二净,我这是倒了多大霉!!!
现在她除了神魂还在禁锢中,身体早好了!再说了,她是被秘法熬炼,我感到的顶多是力量在不断流逝,就像一直在与人动手。”
剑开天不满大叫,也不知是为辛苦积攒的石髓全成泡影,还是时宇祝炎岚的目光太过质疑。
反正哪一个都让他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