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虽是小声发出,但依旧能听出话音清脆悦耳,显然这说话之人是个年轻女子。
就在这时,窗下湿漉漉的草丛里飞出三两只萤火虫儿,它们虽说已度过了生命力最旺盛的炎炎夏日,即将走向消亡,但依然卖力地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借助这点点荧光,方才说话的年轻女子的容貌也显现出来。
正是那来自天山的少女鹿晓!
这小姑娘怎会藏匿到拭剑阁的纸窗下面来了?
原来这一日傍晚时分,她正要途径这拭剑阁,远远地正好望见叶蓝川自前门走出来,只见他神色忧郁,满腹心事,淋着雨,也不撑伞,就连自己喊他师兄也未听到,一路便往山门方向走去。
这丫头好奇心做崇,便顺势隐到拭剑阁背面的窗下,看能不能将叶师兄为何如此忧虑的原因探个明白。
果不其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得二掌门和四位堂主都到了,接着又隐约听见大掌门招呼他们几位来到里间屋里叙事。
而她恰好就是隐在这里屋北面的窗户下面,此时虽说这小姑娘好奇心消退了不少,可是惧怕被几位师长发现她在此偷听加以责骂,便更是不敢动得半分,连手中那把纸伞也不敢再撑起来,生怕被屋里人听出半点动静。
不过恰巧此时外面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如若不然,凭借柳逍和耿小刀的造诣,恐怕早已发觉了这丫头隐匿在此。
如此一来,鹿晓自己的呼吸声和雨声掺杂在一起难以被人分辨,但她却将屋内人说话的内容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最后盼星盼月一般终于盼得两位掌门和四位堂主议完散去,这才敢站起身来长吸一口气。浑身淋透两条腿蹲麻了不说,肠子也悔青了,从头到尾只听了什么《月光剑谱》这些不感兴趣的东西,却一点也没听见众人道出什么跟叶师兄有关的事情,本来还想听闻之后去跟隋心“通风报信”的这一小心思也绝不可能达成了。
不过,她也不是毫无收获,此时这小姑娘还在心里念叨着两个名字:“莫少安”、“莫璃”,她总觉得这两个人名很是熟悉,不过在脑海中残存的记忆里搜寻了半天,最终也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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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东方乍一泛白,
隋心似梦非梦,似醒非醒之间听得一人在后窗外的楼下呼喊自己的名字。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下,便辨识出这正是鹿晓的声音。他起身下床推开窗子应道:“怎的师妹?你起来的早便也不叫我睡好么?”
只听鹿晓接着喊道:“隋心!快点下来,我自是有事请教。”
原来这几个月里,没有旁人的时候,鹿晓这丫头还真就习惯了直呼她这隋师兄的名讳。好在隋心也不是个拘泥小节的人,听她整日里这么称呼自己也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好。
不曾想这丫头平日里喊顺了口,忘了这“竹苑”里可不止隋心一人,情急之下又将师兄的大名脱口而出。
隋心趴在窗边,看她颇为着急,不再存心说笑,简单整理好装束,便准备走下楼去。
此时,他瞥见牛二正兀自呼呼大睡,叶蓝川的床铺上却是被褥整齐,显然是一夜未归。
不过隋心前几日听闻叶蓝川说道有自己父亲生意上的好友在这江州城中逗留,时常邀他前去饮酒,料想他昨夜定是在那人住处喝多了酒住下了,便也不觉得担心。
他快步下楼,推门而出,只听鹿晓嚷着道:“你这悠哉悠哉的,我都等半天了。”
隋心一笑,道:“师妹,这一大清早的,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晨练时再说?”
鹿晓也不拐弯抹角,脱口道:“隋心,你可听说过莫少安跟莫璃这两个人?”
隋心一愣,莫少安这名字他自然知晓,可莫璃又是谁?他本就乍一起床头脑还有些迷迷糊糊,此刻极力让自己归于清醒,同时心里也琢磨着:“这小丫头怎的突然问起这个来?她听闻旁人说了什么,还是忆起了什么?”
他并不急着回答,反而问道:“师妹,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鹿晓心直口快毫不掩饰,将昨夜偷听两位掌门和四位堂主谈话前前后后自己的所闻所见一点不落地告知了隋心。
隋心自然也对《月光剑谱》和那天下无双的段倚楼的传闻备感新奇,不过眼下还是这小师妹的问题要紧。
他又是一笑道:“你这丫头也真是胆大妄为,幸好没被大掌门发现,否则有的苦头吃了。”
鹿晓急道:“别笑了,我总觉得自己认识方才提及的两个人,可思量了一夜也没想起什么有用的,这对我很要紧。师兄,实话跟你说了吧,遇见咱们大掌门之前的所有事我都不记得了,这种滋味你可知有多难受?这两个人名或许真能助我想起一些过往也不一定。”
这时,隋心望着小师妹有些无助的样子真想用手抚一下她这因为着急而变得绯红的脸颊,却是忍住了。
他柔声道:“师妹,我已听旁人说了此事,不过怕害得你继续为这忧愁,所以从未与你提及此事。孙先生既然回来了,他可有法子让你恢复往昔的记忆?”
鹿晓摇了摇头道:“孙先生开了几副方子,只是说道此病万万不能着急,需慢慢调理方能复元。”
隋心道:“孙先生医术高明定不会说错,师妹你千万莫要着急,总有一天你定会想起往日所有的高兴的事情。”
鹿晓道:“哼!你怎知就没有痛苦的回忆!”
隋心笑道:“你这般调皮任性、古灵精怪的性子定是被家人宠溺出来的,哪会有什么不开心的回忆!料想你小时候,定是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儿,绝没有旁人欺负你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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