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十里笙歌,夜夜不歇。灯影水色、桨声脂香,说不尽的繁华景象、旖旎风光。百余艘花舫缓缓来去,舫上挂满了纱帐绢灯。丝竹箫管之声,不住在水面上飘来。
时近午夜,河上的花舫游船以及船上的寻芳子弟仍然未见减少,一盏盏式样相同的红色灯笼挂在船外,提示晚来的诸位佳客:下次须当赶早,本船已有人捷足先登。
杨康不知道这个规矩,还以为挂着红灯笼的船舫都归于一人所有,暗忖南人竟有如此气魄,买下这许多花舫来开窑子。
杨康追踪那黑衣人到了秦淮河畔,黑衣人上了一艘小船,径向下游驶去,杨康不及细思,一看在岸边排队等候了众多摆渡的船家,急忙跳到头前一艘船上,叫船家载着他紧紧随上。偏偏那艘船似是渔船,虽经船家细细清洗,一股鱼腥味仍是直冲鼻端。
那船家得了笔生意,心中高兴,一边摇船一边向杨康建议:“公子,你来得晚了些,这边出名的姑娘都叫人包了去,不如我们往下边走走,那里兴许还有空船。”杨康胡乱点了点头,指着前方道:“你跟着那条船就不错。”
船家“哟”了一声,道:“听公子口音是北边人?头前几年打仗,日子可是不好过啊!”登觉有些得意起来,唠唠叨叨地道:“我们江宁府亏得有毕再遇毕大人保全,没叫金贼打过江来,老百姓踏踏实实地过了几年太平日子。这两年官府的渔税也征得少了,可算是让人松了一口气!不过说起来,日子过得苦是苦了点,倒还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怕金人再打过来。你说是吧,公子?”
杨康哼了一声不答,见前方那小船穿行在花舫之间,灯火映照下时隐时现,惟恐从自己视线中消失,厉声催那船家:“再摇快些!”
船家加紧摇了几橹,不敢再与他攀谈了。
杨康心中焦急,但在这一百多米宽的河道上也无用武之地,虽是恨不得插翅飞到前船上去,如今也只得随波逐流。行得一程,杨康突然想起,刚才追得匆忙,却把汪贤弟撇在了燕来居,他似是在后面喊了我几声,不过彼时哪里有心情理会。一直找我不到,汪贤弟还不定急成什么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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