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义--无形的规矩,无处不在。
冥冥之中有天意,神明无形藏心底,若是问心无处寻,天地阐述道与理。
平关道,位于大京中部、旱魃SX面,官道可并行四辆马拉车。
官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一片繁荣景象,就如这七月的天气一般,处处充满激情。
旱魃山,山头并不高,山体却是庞大,方圆上万里,横穿大京中、西部。
魔王范重一行人,站在山头,俯视平关道上行人,除了秦玉蝉、文成、宇文颜三人之外,其他各个都双眼放光。
咕咕鸟兴高采烈的从山下跑来,虽然气喘吁吁,但精神十足,兴奋道:“教主,山下好多肥羊啊。”
范重像是发现了新奇玩意似的看着他,一本正经摸着他那没有胡须的下巴。
咕咕鸟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不明所以,不解道:“教主,我哪里有不对吗?”
“没有啊,不过我想抽你。”
“啪”
范重一个巴掌抽在他脸上,没好气色道:“我发现你真是个废物,让你去踩点,结果你却说好多肥羊,你这意思是说我们都是瞎子吗?这么大官道,那么多行人,还需要你来说?”
咕咕鸟摸这自己的脸蛋,献媚道:“教主息怒,点已经踩好了,我是来搬兵的。”
范重一把揪住他耳朵,轻声问道:“你踩的点在哪里啊?”
咕咕鸟呲牙咧嘴,指着山下道:“就在那里。”
“山下那么多人,你指哪个?”范重道。
“最肥的那个。”
范重放开他,笑道:“这是你说的,最肥那个,跟中午你要是不给我拿来三百两金子,我就扒了你的皮。”
咕咕鸟点头哈腰道:“好好好...”
他满口答应,可听到最后好不下去了,三百两金子?这不是要人命么,大白天的抢劫已经够有难度了,还要三百两、而且还是金子,路上的都是行人啊,谁没事拿着三百两金子瞎转悠?
范重一看他这样子,就觉得好看,一本正经道:“怎么,你这个态度让我很为难啊。”
咕咕鸟一听他这话,感觉自己的皮又痒了一样,浑身不自在,心道“就你这么个魔鬼,谁还敢让你为难啊,想揍人了你就明说,反正每天都要挨一顿,我早就习惯了,但你不能总是找这么让你憋屈的理由吧,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可习惯归习惯,谁愿意没事挨打啊,咱生下来又不是欠揍的主。
急忙道:“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只要教主你给我人马,我一定办的到。”
“你要多少人马?”范重问道。
“八个足够。”咕咕鸟道。
“啪”
范重又是一巴掌赏给他,笑道:“你这是跟我开玩笑了?八个人?大白天的?而且是光明正大的?”
咕咕鸟道:“实在不行的话,再多给我两人就好。”
范重冷哼一声,巴掌又伸了出来。
吓得咕咕鸟一阵抽搐,脸蛋凑过去,那个表情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可他不敢不给魔王面子,虽然是打脸的面子,但一定得给足。
等了半天不见巴掌落下来,咕咕鸟不解的睁开眼睛,只见范重满脸的笑意,这个笑脸让他不寒而栗。
范重轻轻拍着他的脸蛋,笑道:“我没用那么可怕,我就给你十人,三百两金子一文都不许少,也不许偷。”
咕咕鸟心中又是一阵咒骂狂响曲奏了起来,“你没那么可怕,你娘个姥姥,你骗谁了...”
反正不管范重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他们哪敢有意见啊,早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点头道:“教主你就瞧好吧。”
范重一屁股坐在地上,随意挥了挥手。
咕咕鸟明白他的意思,可以滚蛋了,立马点将出发。
“你、你、你,还有你,对对对就是你,给我过来。”
咕咕鸟指了七个孩子,来到文成身边,笑道:“大护法,我也需要你。”
文成一脸无语,瞪眼道:“我像个坏人吗?”
咕咕鸟笑道:“就你跟个大猩猩一样,也不像好人啊。”
这话听到范重耳里,一阵好笑,看了文成一眼,心底突然想起棒槌、坏水、皮二、齐妙妙等人来。
这话听的文成一阵咬牙,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混蛋,怎么说话了?
“你还别不乐意,有你去保证干起事来麻溜。”咕咕鸟笑道。
文成干瞪眼道:“好吧。”
咕咕鸟对七个孩子道:“将那个老王八蛋叫来。”
“好嘞,鸟爷你就瞧好吧。”
七个小男孩,跑去一阵,叫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衣着破破烂烂的,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刚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秦玉婵看到这个老人,一阵无语,感觉自己的人生彻底无望了,想不到堂堂阴天使者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她所有的计划都随这人泡汤了。
范重指了指阴天使者,笑道:“过来吧宝贝儿。”
阴天使者抱拳道:“教主。”
“你们那个什么狗屁天主,你确定就在前面九滨城中?”范重问道。
阴天使者道:“应该吧。”
“啪”
范重起身照着他的老脸就是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骂道:“你少给老子应不应该的,要是找不到他,你就瞧好吧。”
“是。”阴天使者抱拳道。
在魔王面前,他真不敢放一个屁,哪怕放屁的心意都不敢动一下,魔王收拾起人了,真叫人后悔从娘胎里出来。
“啪”
咕咕鸟过来就是一巴掌给他,凶狠狠道:“老王八蛋,跟老子走。”
“劫富济贫喽,又有好吃的了...”
七个孩子乱跳着跟在他们三人身后,朝山下跑去。
一小女孩来到范重面前,笑道:“教主,我们也想去。”
范重看了她一眼,笑道:“有志气,这个想法真理想。”
七八个小孩,齐声道:“教主我们也是这么个想法。”
范重摸摸下巴,惊讶道:“你们太伟大了,居然都是这么个想法。”
“哈哈哈、嘿嘿嘿...”
孩子们都学着坏人的邪笑声,笑脸上充满了得意,不过表情怎么看都觉得很贼。
小女孩挥了挥拳头,得意道:“教主,我们伟大吧?”
“当然,比你们教主都伟大。”范重笑道。
小女孩拉了拉范重袖子,笑道:“教主你坐下。”
范重坐下身子,问道:“小魔鬼,你又想干什么?”
小女孩伸出小手,摸着范重的下巴,样子十分妩媚,笑嘻嘻道:“教主,你看我们这么伟大,你是不是该表现表现。”
范重知道他们又饿了,小孩子们吃饱了没事干就是玩耍打闹,一天的活动量虽没有固定,但比起大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很容易饿。
可他却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傻问道:“表现,啥叫个表现啊。”
小女孩指了他的额头,假装生气道:“你真是个笨蛋,老娘饿了,这都看不出来,教主你这个脑袋啊...”
学着大人的模样,一脸的无奈与叹息。
范重笑道:“原来这样啊,咱们还有多少吃的?”
小女孩嘟囔着小嘴道:“好像只有一顿了,教主可我们饿了。”
范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问道:“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小女孩看着山下跑去的那十人,为难道:“他们也是空肚子去的。”
“就因为他们空肚子去的,所以你就不开心了吗?”范重问道。
“对呀、对呀,大家都饿了,吃的就那么点,所以我们也想去劫富济贫。”小女孩道。
范重笑道:“没事,你们饿了就去吃,等吃饱了,他们就回来了。”
“可是他们都没有吃。”小女孩小声道。
从语气中可以听出,她又不开心了。
范重道:“没事,去吃吧,吃饱了咱们就去劫富济贫。”
“真的吗?”小女孩问道。
“当然,教主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可是他们也没有吃啊,教主不是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我们先吃的话,会不会对不起道义?”
“去去去,少给本教主摆谱,你还道义,你知道道义是个什么吗?”
“我知道啊,道义就是大家有吃的一起吃,教主你不会不知道吧?”
范重被她这话将了一军,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小不点的。
道义其实就这么简单,在这种小孩子的眼里就是有吃的一起吃,好玩的一起玩,高兴的事一起高兴而已。
虽然他们很饿,却知道有个几个还没有吃,既然有人没有吃,自己先吃的话会不会对不起道义?
道义是什么,是一条无线的锁链,这条锁链有多粗,得看你的内心有多复杂。
越复杂的内心道义在其心中就会打成一个结,最终困死的不是道义,却是自己的内心。
道义其实也不粗,一条细线而已,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内心,虽然带来了些许烦恼,却得到的是最真挚的开心。
范重问道:“那你们先吃,还是等他们回来一起吃?”
“等他们回来,一起吃。”
孩子们齐声道,虽然他们在饿肚子,但语气中充满着不容置疑。
“为什么啊?”范重再次问道。
“大家一起吃,那才叫高兴。”
“难道你们先吃就不开心了吗?”
“我们总觉得这样不好。”
“为什么不好。”
“我们不在的时候,他们也会等我们回来一起吃的,教主你说他们不在我却先吃会是好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们不吃,那我先吃了。”范重笑道。
孩子们统统给了他一个白眼,鄙视道:“好不要脸啊。”
范重虽然被他们鄙视,心底却十分高兴,为什么而高兴?正因为有这群为其他人考虑的孩子们高兴,为他人考虑有时候对不起自己,却没有丢失掉开心。
宇文颜走过来,笑道:“看吧,被他们给鄙视了。”
范重道:“鄙视就鄙视了呗,又不是第一次被鄙视。”
“你啊,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宇文颜无语道。
“觉得开心就好,说什么都是好的,老婆你说了?”范重问道。
宇文颜看着这群孩子,问道:“你打算一直这样带着他们?”
“有什么不好吗?”
“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各个有股子匪气。”
“我下山本来就没打算做好人的。”范重道。
搂着宇文颜的腰部,很自然的亲了一口。
“你可真没羞,当着一群孩子们的面,你就不怕教坏他们?”
“他们好像已经坏了。”范重大笑道。
鸡爪山。
龙惊语躺在床上揉了揉脑袋,坐起身感觉一阵口干舌燥,来到桌边喝了一口茶水。
将灵泉拿在手中,推开门,吓了他一条。
只见一个浑身被绑成粽子似的人,鼻青脸肿的跪在门外。
这人见到龙惊语,一阵支支吾吾,那样子像是特别的激动。
龙惊语定睛一看,怎么看都觉得这人特别熟悉,看了好一会,原来是扎闼。
不解问道:“你这是搞得哪一出?”
扎闼嘴里吐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嘴巴大张吐了好一阵口水,口齿不清道:“他娘的,嘴巴都快麻木了。”
看着龙惊语,骂道:“看什么看,还不给我把绳子解开。”
“我又没绑你。”龙惊语道。
“我说龙爷,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说吧,你这是又想干什么?”
扎闼站起身子,愤怒道:“这是我想干什么吗?都是被你逼的,赶快给我解开,我说小白脸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龙惊语笑道:“你也没死啊。”
扎闼将后背转到他面前,催促道:“先解开再说。”
“嚓”
灵泉出鞘,斩断绳子,龙惊语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扎闼一脸笑意,不过样子就不说了,实在有些倒胃口,鼻青脸肿的比不笑还难看。
“别别别,我可受不了你这样。”龙惊语无语道。
扎闼笑道:“既然是你给我解开绳子的,说明你原谅我了,我可没有逼你,说实话你真能睡,我在这里足足等了你多半个时辰。”
龙惊语不解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扎闼道:“你就别问了,反正别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原谅我了,如果拿我当做兄弟,你就这样说,不跟你啰嗦了,我的去泡个热水澡,睡一觉再说。”
还未等龙惊语说话,就跟个兔子似的,一阵奔跳不见踪影。
龙惊语自言自语道:“好像是你一直不拿我当兄弟。”
迈步走出屋子,向大堂方向走去。
“轰隆隆、咔嚓...”
突然天空响起一道惊雷,闪电在天边猛然劈下,声势浩大,顷刻之间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像是群魔乱舞一般。
“啪啪啪”
雨点骤然落下,龙惊语抬头一阵无语,无奈道:“真是活见鬼了,怎么我一迈出房门就要下雨...”
脚踩弥天步,来到大堂门前,迈步走了进去。
“孩子他爹你来了。”丹子雁温柔道。
龙惊语左看看、右看看,刚才进屋就他一人,回头一看身后也没人,丹子雁这声孩子他爹叫他莫名其妙。
大堂上位椅子上无人,两排椅子分左右两边摆放着。
丹子雁与丹子落站在左边,身后两把椅子,显然是他们的座位。
旁边椅子上,萝莉丝坐在椅子上,埋头喝着一碗茶,驴上人坐在萝莉丝右边。
罗图安与赵继龙二人站在大堂中间,一脸的为难。
蛇医、魔主坐在右边,龙影蹲在椅子上,双眼紧盯着丹子雁他们。
寒烟与齐妙妙低着脑袋,看着地面,好像地上有好看的花儿一样。
众人齐齐看向门口,只见浑身湿漉漉的龙惊语东张西望。
“噗”
蛇医噗通一笑,将口水的茶水吐了出来,剧烈咳嗽起来。
魔主嘴角抽了抽,十分好奇的望着对面的丹家姐妹。
丹子雁看着龙惊语,一阵咬牙,狠狠的跺了两下脚。
看着蛇医那样子,丹子雁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急匆匆跑过来,搂着龙惊语的胳膊,嗲声嗲气道:“夫君。”
龙惊语平静的看着她,不解道:“子雁,你怎么了?”
“哈哈哈...”
蛇医放声大笑起来,觉得这个画面实在太美了,实在太解气了,心中对龙惊语一千万个赞赏。
反观丹子雁,憋红一张脸,样子像是要吃人。
“砰”
一拳砸在龙惊语胸前,气鼓鼓的走到丹子落身边,身子抽搐着哭起鼻子来。
长这么实在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想气那个黑丫头的,结果不但气到了自己,还觉得羞死个人,最可恨龙惊语跟个白痴一样,打小最讨厌的三姐,成了最温暖的靠山。
丹子落轻轻拍着妹妹的后背,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他人还好,最起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此刻最不解的就是龙惊语。
莫名其妙就挨打,还没说一句话了,打人的人却哭得如此伤心,他突然感觉这个世界真奇妙,让人是如此的无语。
罗图安、赵继龙二人,望着发呆的龙惊语,面相书写着“看戏”二字。
“轰隆隆...咔咔咔”
外边天雷似妖魔在狂嚣,雨点似长河奔走,天地间充满了肆无忌惮。
龙惊语来到魔主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轻问道:“到底咋回事?”
魔主仔细打量他一番,冷哼两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个意思,反正就是一句话也没说。
“报...报、报报报”
雨声中夹杂一个结巴的声音传来,一人湿漉漉的跑进大堂。
萝莉丝定睛一看,这不守山门那个结巴嘛,这么大的雨不去躲雨,跑这里做什么。
只见这人一脸的着急,惊慌道:“报、报、报、报报报。”
众人的吸引力全被他吸引过来,就连哭泣的丹子雁也不由转过头来。
“报、报、报、报报报”
观这人神色,满是恐慌不安,但嘴里总是这么一个字。
“啪”
赵继龙走过去就是一巴掌,无语道:“啥事你倒是说啊,报报报、报个屁啊。”
来人由于着急,脖子处的青筋明显可见,可嘴里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抓住赵继龙的胳膊,猛然往外拖。
用力之大疼的赵继龙牙花乱颤,快步雨中。
“结巴哥,有话好好说,刚才小弟鲁莽了...”
雨中传来赵继龙告饶声,很快就被雨滴声淹没。
萝莉丝起身道:“不对,一定发生了大事。”
罗图安问道:“到底啥事啊,皮二不会被他给杀了吧。”
丹子落脚踩神行步,冲向门外。
驴上人大声叫道:“小的们,赶快拿雨衣来。”
蛇医起身对魔主道:“你怎么不出去看看?”
魔主狠狠瞪了她一眼,无语道:“想让我出去看看就明说,这话说的好像征求我的意见一样。”
“嘻嘻,老头你可真乖。”蛇医笑道。
只见一个身影闪出门外,魔主笑道:“丫头看来你也得乖。”
“为什么啊?”蛇医问道。
魔主指了指身边,得意道:“你家夫君好像去外边了。”
蛇医一看龙惊语的位置,抓起茶碗抿了一口,坐下身子,摆弄着她头顶的羊角辫。
淡淡道:“你到底去不去啊?”,怎么听都觉得这话里威胁气十足。
魔主嘴角抽搐几下,问道:“有的选择么?”
蛇医伸出一根手指,笑道:“就一个,要不要?”
“淋雨的选择吗?”
“你还真不笨。”
“谢谢夸奖。”
“太客气了。”
魔主来到驴上人身边,一把夺来雨衣,穿在自己身上,拍了拍他肩头,笑道:“驴上人再去拿一件。”
驴上人望着魔主的背影,无语道:“不就是骑了一头驴么,咋就连名字都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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