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不得释怀
刚才你也听到了,突然冒出一个神秘电话,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仿佛有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他最后一句话的指向似乎很明确,佐佐木便道:“听你的意思,高圭栈并非你要找的那个人,仍是要把李峰扯进来?”
山崎龟沉吟着说:“两种可能性,一是有人布了这个局,二是这个电话是在向高圭栈传递某个信息,还是等餐馆那边的结果出来了再论吧。”
“既然今天的话题始终绕不开李峰情报官,我们就来聊聊他吧,请坐!冢本大佐,大冷的天,你也不晓得给佐佐木指导官倒杯热茶来。”
室内的气氛因山崎龟有意识的调节缓和了些许,佐佐木接过冢本的茶顺手放到茶几上,然后仍以一种冷冷的目光看定山崎龟。
山崎龟则在喝过两口茶稍作酝酿后,用一种宽容的目光回看佐佐木开了口。
听话听音,佐佐木质询道:“你这是在指责我是非不明啰。”
山崎龟不客气道:“不是吗?你今天的行为已然说明你出自于一种盲目的冲动,被一种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情绪所左右。
作为审查机关,特高课赋有对任何有损帝国利益的各类人包括你我行使查询甄别的权力,即便如曾经的帝国英雄李峰情报官概不例外。”
“什么叫曾经的?”佐佐木心头的火又冒了起来。
“过去式而非现在式,荣誉加身只代表他的过去,亦不能凌驾于军机军规之上,我这么说你应该比较可以理解了吧?
怀疑直至审查李峰情报官,绝不会无凭无据,定然有迹可循。
乐高事件与鹤首山事件他均涉嫌其内,即便今日的指认他逃脱了干系,我仍然有理由怀疑他与崇庆方面有着某种联系。”
山崎龟后面的这段话不仅令佐佐木大为惊讶,亦让冢本吃惊不小。
两人互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冷静下来的佐佐木语气遂放软了说:“若是方便的话,请把你的理由讲出来。”
得到自己所要的效果,山崎龟颔首而笑道:“完全可以,因为你也是当事者。”
佐佐木愣了愣,眸光闪了闪后似有所悟道:“你是指在岳阳发生的那件事?这你可就太武……”
山崎龟断然阻止他道:“你听我讲完,情报官恰巧出现在你和李峰与崇庆军中统两个首脑级人物对峙的节点上。
本身就很值得怀疑,接下去的行为更是令人匪夷所思,竟主动申领人质单独与军统的那位曾凡共处了至少十分钟的时间,岂不荒谬。
所有人的解释包括你和李峰的均难以令我信服,我认为最大的可能在于,你和李峰与曾凡等人相遇纯属一种偶然。
而情报官却是在赴约途中,他所谓的甘当人质,既解了双方短兵相接之围,又间接地续上了联系,我不得不叹服,真个是妙哉呀!
更为令人生疑的是,接下去皇室观摩团奔赴长沙前线,情报官竟未随行?佐佐木指导官,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他当夜发高烧了。”佐佐木几乎是脱口而出,似是替李峰辩解,却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真实的情况是,因曾凡和段留一现身岳阳,令老司令意识到长沙之行危机重重,故而不让李峰和佐佐木同往。
为表忠心,是佐佐木给李峰后脑勺来了一下打晕了他,个中隐情他能道破吗?
所谓发烧貌似一种托词,以致山崎龟和冢本险些喷笑,这个理由编得也太拙劣了吧,却也无法驳斥,所谓看破不说破嘛。
就在场面略显尴尬之际,门口传来叶子一声响亮的报告,前去好客餐馆调查的人打来电话,老板和伙计均无法证实高圭栈曾在该餐馆用过餐。
这样的一个结果,也就证实了山崎龟先前所言:有人布了这个局,那个神秘电话旨在向高圭栈传递误导信息。
至少一段时间内这将是一桩悬案,同时对山崎龟而言,不啻为一个不失颜面放人的借口。
目送运输机钻进云层消逝于无形,李峰的一颗心并未因再也不用看老司令那一张似行将就木的老脸些许轻松下来。
老司令是被担架抬着送入机舱的,除了李峰没有人来相送,正如他来时一个人悄悄地来,走时一个人偷偷地走,前者职业使然,后者或许是命运吧。
面对老司令充满某种期待的目光,李峰仅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对他说了两个字“保重”,便退了下来。
佐佐木护送担架进了机舱,特意从飞机上跳下来揽着他的臂膀轻声责备道:“你怎么能这样,至少得表示个肢体语言吧。”
李峰摇摇头说:“或许某一天你能体会到我当下的心情,有件事只能拜托你,闲暇之余请务必帮我查清楚母亲死的真相,否则我终身都不得释怀。”
轻轻叹了口气的佐佐木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双肩说了句“我尽量”,返身钻进机舱。
李峰露出一个苦笑。
自己是在难为佐佐木了,即便有真相到来的那一天,也决不会出自他口,而他自己也深知,真相将永远不会到来。
从机场出来,李峰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该去哪儿,心中蓦然升起一种想找个人倾诉一下的欲望,下一秒他又不由得哑然失笑,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吗?
所谓倾诉,对象只能是某位朋友,可现在的自己还有朋友吗?佐佐木甚而濑原、健田汰、冢本都曾经是,但却因三年前自己身份以及阵营的蜕变已成为了过去式。
转而一想,或许还真有,远在崇庆的曾凡尚算是个适于倾诉的对象,只可惜可望不可即呀。
车子来到一个十字路口等红转绿时,对面街口竖立着的某品牌酒的大幅广告牌吸引了李峰的目光,突突然然就让他产生了想喝一杯的欲望。
绿灯亮起后,当视线里出现了第一家餐馆的招牌,他一盘子就打了过去。
这是一家极不起眼的小餐馆,恰是饭点时间,里面四张桌子就一桌的客人,仅有的一名伙计一见到他就殷勤地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