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真伪度指认
“你……临场处理不当竟被人犯牵着鼻子走,愚蠢至极!”
未曾想接下去他猛抽了一口雪茄,徐徐吐出一口浓厚的烟雾。
一声冷哼道:“这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却把我陷入了一个相当尴尬且十分难堪的境地,二位教教我,下面该如何操作?”
冢本向前跨了一步嗫嚅着说:“属下认为,只宜暂且搁置。”
山崎龟手里的雪茄几乎指到他的面门上:“这好像是我曾告诫过你们的原话吧?现在才想起不觉得晚些了吗?既如此,那你又为何下达抓捕的命令?是怕他跑了吗?他能跑到那儿去?我要你特高课是干什么吃的?”
这一连串的质询基本堵死了两个人所有辩解的后路,冢本被他训得面色涨得通红,只想扇自己几个耳光令山崎龟息怒。
此时,作为现场执行者且身为冢本助手的叶子若再不发声,今后在冢本这儿就难得有好果子吃了,她必须得挺身而出为其开脱一二。
“报告机关长,人犯当时已有所察觉,抓与不抓毫厘之间,但若任其出逃,一旦脱离视线,我们之前所有的付出将功亏一篑,而隐藏在派遣军内部的这个间谍将继续得以潜伏下去,所以即便大佐不下达命令,属下亦会采取断然措施。”
“好一个功亏一篑,那么我问你,人你们已经逮着了,结果请告诉我。”山崎龟似乎已从两人的神情举止上料定到了一个不大妙的审讯结果。
冢本和叶子相互看了一眼,深感羞愧地低垂下头。
待叶子将审讯过程完整地呈现给山崎龟后,他却陷入了某种沉思。良久,他仿佛从某种境界里清醒过来,举起手里的雪茄欲吸一口,却已然熄灭了。
叶子拿起桌子上的火柴准备替他划燃,他挥了下手说“不必了”。
指了下冢本对她说:“他是莽撞,疏于思考,而你则是处置不果断,直接摁趴下岂不省心省事太多,跟她人还讲什么温良恭俭让,小女人做派。”
说得叶子抿唇羞涩一笑:“机关长,我本是小女人嘛。”
竟撒上娇了,不由得一旁的冢本一愣,这娘们哪根筋搭错了。
而此际的山崎龟哪里又理会得出叶子微妙的变化。
在屋里踱了个好几个来来回回,蓦然一下站定了分别看了冢本和叶子一眼后说:“事到如今,人已经抓了,所谓暂且搁置亦不太现实,只能采取逐层推进的方略,一步步接近我们所需要获取的真相,我以为这个罗老板的提议可取。
冢本君,你要尽可能创造一个让罗老板近身辨认李峰的机会,一定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万万不可让他有所察觉,现在还不到跟老司令撕破脸面的地步,明白吗?”
但见冢本目光一凛,山崎龟的这番话是否意味着他准备向李峰父子开战的前兆。
接下去山崎龟的又一番话,验证了冢本的揣测,目光迭闪的山崎龟眼里透出一股亢奋色彩。
“一旦这个罗老板坐实了李峰就是跟他接洽的那个人,我只能秉公办事,即便得罪老司令亦在所不惜了。”
“您这是要向老司令开战了吗?”叶子惊讶地喊了出来。
其兴奋程度丝毫不亚于山崎龟,仿佛一直压在她心头上的一块石头一下给掀开了,这段时间对李峰的调查进展颇为不顺,就是忌惮着此刻躺在病床上的老司令。
“你不要把话说得这般直白好吗?无所谓开战,而是我作为帝国军人的本分和职责。当然,这里面的确有个时机问题。
众所周知的‘日耀崇庆计划’出炉至今,屡战屡败,老司令赖在N京不走就是寄希望于最后一搏的所谓斩首行动。
但据我所知,前景不容乐观,老司令这条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蛇是时候归隐山林了。”山崎龟将手里的雪茄弹出窗外,一幅踌躇志满之态。
“太好了!”叶子欣然雀跃地拍起了巴掌替他摇旗呐喊。
待两个人的情绪稍稍平定,心中对山崎龟趁人之危做派颇为不满的冢本发声了。
“机关长,对李峰涉嫌其中我并无异议,但却有一事不明。”
“哦,说说看。”山崎龟转过身看着他。冢本一直对暗中调查李峰不甚积极他心知肚明。
“据罗青山交代,那个与之接洽的人,曾向他发出预警且给了他三根金条作为补偿,若我们假定李峰就是这个接洽人,这也太不符合一个高级特工和帝国军人的做派了吧?”
稍稍沉吟的山崎龟说:“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无论是否他或其他的职业特工都不该犯下这等致命的错误,有悖常规。
但叶子小姐质疑李峰的一个观点我颇为欣赏,那便是他或许经历了一个人生轨迹的重大转变,不然无法解释。”
冢本却质疑道:“这或许因您和叶子对他主观意识的介入式有罪认定,才得出这样的推断吧?”
他的这个观点当山崎龟面说出来,颇有些忤逆的味道在里面,令得山崎龟惊讶地看向他,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这个我不跟你争论,某一天或许将由你的这位叶子小姐来揭开这个谜。”侧面地指责他对事物的敏锐度尚不及叶子。
罗老板见到李峰第一眼后,罗老板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虽然李峰有伪装的行为,虽然有着相当的距离,但以他混迹江湖多年的经验和眼光,那人就是李峰。
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峰怎么是日寇人,且是官至中佐的高级军官,这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意外。
他原本以为当初与之接洽的人仅是一名普通的地下抗日组织成员,或许因电台被抄迫不得已通过小广告找的他,却原来是一条“大鱼”啊。
一名日寇高级军官,通过地下商业电台对外发布一份攸关中方战区的近乎于明码电讯,无疑指向他是一名中方间谍,殊为难得弥足珍贵。
此时日寇特高课将其单拎出来让自己辨认,定是对其有所怀疑或正濒临暴露的边缘,他的真与伪、生死予夺或就在自己对其真伪度的指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