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恨,不记恨。郑姐,你们中国不是有句俗话嘛,叫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要完蛋!”
龙吉贵为大首领,在部族部民们面前,极具威严。但偶尔蹦出一句俏皮话来,也极具杀伤力。巫婆柳眉倒竖,就要发威。龙吉见状,赶紧逃到一边,躲她远远的。
看到甲板上缴获的一大堆军火,四位公主也喜得眉开眼笑,船队集体扬眉吐气。水果也不怕了,背着手,在甲板上昂首挺胸,走来走去,一付看下舍我其谁的劲头。
大家看着不点的威武劲儿,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刘国栋伸手去抱她,她不再躲闪,相反还主动抱着他的脑袋,奖励性地主动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这一下,感动得刘国栋热泪盈眶。他一边吻着水果肉嘟嘟的脸庞,一边大发感慨,“公主,势利眼,不点,市侩,丫头片子,今知道你刘大爷原来也有用的了吧,呜呜!”
灵玉笑着,“你今放这几炮,是真把她震住了。我也没想到,这东西势利眼,原来这么聪明啊。”
完觉得这话多少有点不妥,自己的脸竟然红了一下,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轻松地大笑起来。大船上,象过年一样,喜气洋洋。而那几个受伤的船工,自然也成了英雄,受到梅雪等人很好的照顾。
在那时的东南亚湄公河流域,跑船的都是受气包,遇匪低三等。讲理的,给他钱就放行。不讲理的,船也要,货也要,男人全部杀掉,女人留下为性奴或苦役。这两趟与暹罗溃兵散匪交手,虽然过于血腥,但却都是正义的,让这些船工们的腰板都挺直了起来。
一边开船,船工们一边轰轰烈烈地煮早饭,还极其丰盛。龙吉也把芭蕉酒搬出来款待大家,早餐弄得就跟会餐似的。气氛热烈,真有点过年的意思。
龙吉,“虞队长,你们可是帮了兄弟我大忙了。这两仗,其实就是帮我们船队立威。今后啊,在湄公河,再不会有强人敢要我龙吉船队的过路钱了。”
“暹罗陆军会不会就此记仇,会不会报复你?”
“不会。这些人只是溃兵、散兵、匪兵,其实就是一帮匪徒,暹罗陆军管不住他们,拿他们没办法,怎么可能关心他们的生死。同时,我们没有留下证据,尸体都被鳄鱼吃得干干净净。而且,两仗都是在无人区,他们没有理由找我们麻烦。”
灵玉也判断,“这帮散兵游勇为害乡里,罪该万死,没有哪一个国家的政府,会为匪徒出头的。大家放心,我判断不会有什么麻烦!”
灵玉还挨个给他们敬酒,祝贺胜利。“你们真是杀人机器,打得真漂亮!一根烟功夫,三四十人,全杀干净了!起来,这些匪徒,有的也是穷人。可为什么要干杀人越货,抢劫商船,残害无辜的勾当?只能是死有余辜!”
虞松远等人心里不悦,但嘴上不好,他们怕破坏这良好的气氛。
郑书文性子直,她直言不讳地:“大姐,刚才要是一炮砸到船上,你、水果、梅雪等四名公主,包括我们全船所有人,可就都报销了。这些人虽然多数也是穷人出身,可他们狠着呢,对行船的人,是杀人不眨眼,千万不能同情他们。不杀他们,还不知有多少船队要受他们的害!”
灵玉点点头,深以为然。不过,从此她还是给他们五人起了个外号,叫杀人机器!
“我搞不明白,你们都跟着人家后面。人家五人都是擦破点皮,子弹难道长眼,专找你们?”伤员们即将被抬下舱内,梅雪又给伤员检查一遍,不解地问他们。
三名重伤员被诘问得脸彤红,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龙吉赶紧,“妹不要乱怪。弟兄们敢冲锋陷阵,冒着弹雨上,是我们龙傣部族的勇士,回去后,部族将重赏你们!”
灵玉,“确实是勇士,应该重赏。他们毕竟不能和兄弟队比,这五人都是杀人机器,部族战士那受过他们那样的训练。”
船工被抬下舱,安排专人护理。梅雪若有所思地对龙吉,“龙大哥,你应该加强对部族战士的训练,让兄弟队四个人和郑大姐,好好教教他们。”
“妹你得有理,这事徐大姐已经有安排。”
湄公河的旱季,越往上游走,河道越窄。前面又有两股强人,却不再敢放枪了,也不要收“份子钱”了,只是站在岸边抱拳高声叫唤道:“龙老大,你老人家发财,龙傣部族强盛,以后请多多关照兄弟!”
龙吉站在船头,向岸边抱拳致意,并用洪亮的声音喊道:“兄弟们共同发财!一定互相关照!各部族和睦发展!”真是好不威风,船工们都扬眉吐气,喜笑颜开,里里外外爽透了!
水果骑在林涛脖子上,两只手抓着林涛的两只大耳朵,将大脑袋不停地转来转去,一边嘴里不停地发命令,“向左开枪,叭,打得好。再向右开枪,叭,厉害!你东西喝鸡血了吗,啊,这么神?”逗得大家忍不住发笑。
林涛一边逗她玩,一边笑着对大家,“龙爷的江湖地位,今日一战奠定!”
龙吉哈哈大笑,“从来没有今这么开心过。我的,一根烟的功夫,一个排的正规暹罗匪兵,全部被干掉了。全靠兄弟们威武,全托兄弟们的洪福!”
回到永珍时,是个傍晚,太阳即将落山。落日的余晖,将上的云彩都镶上了金边。夕阳下的湄公河,红红落日沉浸在水面上,几个渔夫在河面张,对岸的暹罗村庄和城镇时隐时现,好一派田园诗境。
太阳终于坠落西,沈沈暮霭逐渐扩散开来,虞松远感到,身为澜沧的首都,永珍就象是苏北家乡的一个大村庄,寂静安详,与世无争。连零零星星的灯光,也极其温柔、散漫,甚至不思进取。
坐落在湄公河边的这座南亚大城市,正慢慢地隐进河畔雾蒙蒙、湿润润、黑乎乎的夜色之中。龙傣部族的木码头,此时却一片灯火通明。岸边的大木柱上,挂满了大红灯笼和纷飞的彩旗,灯光中人头攒动,显然,一个更大的欢迎礼仪在等待着得胜归来的战士们。
“又是灯笼、又是彩旗,这是为欢迎我们吗?”林涛问。
此刻,大家都站在甲板上,梅雪手里提着笼子,道:“欢迎是肯定的,但不全是。我们澜沧国家虽然穷,但民风纯朴,生活节奏慢,节日较多。十月份有两个重要的民间节日,一个是水灯节,一个是送水节,都是要隆重庆祝的。”
“这两个节日很重要么?这么隆重!”
“是啊。在澜沧,在永珍,都是这样的。送水节要搞点灯笼、放灯、赛鼓、放灯船、赛龙舟等,最为热闹,是全民盛会、盛典。水灯节是庆祝丰收的盛典,家家户户都要制作竹船,上插蜡烛,夜晚燃放爆竹之后,点燃蜡烛,将竹船放入河中。整个湄公河河面上,灯火万点,忽远忽近,随波漂荡,很是壮观。沿河两岸,男女青年载歌载舞,通宵达旦。”
“可惜,我们没有赶上,有点可惜。”苏吉显然是很喜欢这两个节日。
大家一边着话,岸边的灯火也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只见徐一、英雅和女人们,头上都盘起了高高的发髻,部族里所有有地位的人,以及船工们、部族战士们的家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欢乐和喜悦的神采,正在码头迎接他们。
这个欢迎凯旋战士的仪式,极其隆重。
澜沧人重礼节,作为老龙族一个氏族分支的龙傣部族,更是尤其重礼节。贵客来了,丈夫远行回家了,都有吻礼、拴线礼节。龙吉象个国家元首一样,站在高高的船头,向迎接的族人招手致意,坦然承受着英雅和族人们的欢呼、恭迎。
河畔汇集了几千人,龙傣部族有头有脸的族人,全部前来迎接。大战之后,龙吉就用信鸽向老营报了大捷。尤其重要的是,船队打了一路,斩杀无数敌人,竟然无一人阵亡。这在龙傣部族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整个部族,其实是在迎接几尊战神归来!
船靠稳,船工刚摆稳跳板,水雅就要往船上冲。
龙吉威武地走下跳板,水雅立即扑进他宽厚的怀抱。他抱起女儿,先低头狠狠地亲了一口,满脸钢刺一样的胡茬,扎得水雅拚命躲闪、咯咯娇笑。父女俩闹着,几步走到英雅面前,伸出有力的猿臂,象老鹰抓鸡一样,将娇的爱妻拥进怀抱,与她们热烈亲吻。
然后,龙吉又万分恭敬地走到徐一面前,先鞠躬致意,然后低头拿着徐一的手,行吻手礼。倒是徐一,主动抱着他,热情地吻着他,还象长辈一样,拍拍他的背,以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