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惊险里程之为了钢铁雄狮

第四十二章 再逢冤家

  当火车在哈尔滨站停下来时,廖斌依然脑袋朝里地躺在卧铺上,以尽量避免在过往的人们中曝光。然而,一直躲在行李车上的崔喜成却突然出现在他的卧铺前,说:“快起来,看看外边是什么情况?我看着不对劲啊。”

  廖斌慌忙翻身下来,往窗外望去,只见一个又高又胖的俄国老太太正在向着奥洛夫将军一行人比比划划地讲述着什么,让廖斌等人吃惊的是奥洛夫等人都拎着大大小小的皮包、行李,像似就此下车要出站的样子。

  陈俊峰立时紧张地说:“他们像是要在这里下车,怎么办,这样的话咱们今晚的计划可就泡汤了,咱们也赶快下去吧?”

  廖斌伸手止住他说:“别忙,现在离发车还有多长时间?”

  陈俊峰看了看手表说:“大概还有三分多钟,再晚一点可就来不及了。”

  廖斌沉着地说:“别慌,等车动起来我们再下去也不迟。现在下去,不正好让人家看见,把咱们包了饺子吗?我们现在就都到车厢门口等着去。”

  陈俊峰连忙讨好地说:“是是,还是长官想得周全。”

  廖斌没有理他,却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举手向卧铺前的小桌拍去,发出“啪”的一声闷响。那几个苏联人现在就下车离站,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的,这样一来他精心设计的夜袭计划真的彻底泡汤了。

  他心里很清楚,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招只有那个扔纸团的人想得出来,不但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可以金蝉脱壳,彻底把自己甩开。这个扔纸团的人到底是谁呢?他总能看破自己的心思,处处走到前边,让自己陷于被动。廖斌急忙再向窗外看去,希望能找到这个人,可惜的是,人家都已经走出站台了。一种不知是愤恨还是惶恐的情绪像阴云一样笼罩了心头,使他焦躁起来。

  他们来到车厢门口时,廖斌回头看见崔喜成紧跟在身后,便跟他说:“你下车以后,赶紧追上去,盯住了他们,看他们能躲到哪里去?”

  崔喜成瞥他一眼,没有吭声,他对廖斌总是把自己像仆人一样支使,专干累活脏活冒险的活,甚是不满。廖斌立即敏感地捕捉到他的这种情绪,连忙找补说:“我也有我的工作,咱们兵分两路,我和俊峰去联系他们在哈尔滨的人,你能发现那几个苏联人在哪落脚就行,这样咱们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随后转向陈俊峰问,“你们那位特区主任宋春霖在什么地方?”

  陈俊峰说:“在离果戈里大街不远的叶琳娜咖啡店。”

  廖斌便对崔喜成说:“听见了吗?然后我们就在那里集合。”

  崔喜成只好服从命令,自己先下了车。

  为了能够追上已经走出车站的那些苏联人,崔喜成快步来到站前广场,引颈远望,只见伊莉娜老太太一行的四辆马车已经渐渐逶迤远去,正要追上去,忽然有人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看什么呢,你是不是找我呀?”

  崔喜成吃了一惊,回头一看,竟是和自己交过手的齐志刚。他来不及多想,一拳就向齐志刚的面门轰去,齐志刚明知他这是虚招,但是不得不躲,崔喜成抓住这一瞬间,转身就跑,齐志刚也拔腿紧跟着追了上去。

  俩人就像赛跑一样,崔喜成穿街过巷地在前面疾速奔跑,齐志刚在后面紧追不放,惊动得街上行人纷纷避让。就这样你跑我追地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俩人就变成了马拉松式的跑步了。本来体力不错的崔喜成由于几天来风餐露宿,挨饿受冻,消耗极大,渐渐地有些体力不支了,他直觉得肺都跑得要炸了似的,两腿也越来越沉重,速度大幅减慢了。

  齐志刚也跟着放慢了脚步,他明显地看出崔喜成是在咬牙坚持,因此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只等他瘫软在地上时将他生擒。不过他还是先礼后兵地在后面喊话说:“老乡啊……你跑……跑不了啦,投……投降吧,跟着我……回去,不……丢人。”

  崔喜成在前面气喘嘘嘘地说:“想……什么呢?做梦呢你。”

  齐志刚说:“你也不……想想,就你现在……这个德行,你还能跑出……我的手心儿?”

  崔喜成嘲讽地说:“真……真能吹牛,嘴上的功夫没……没用,想抓我,就拿……拿出真本事来。”

  齐志刚说:“你这人……怎么不知道好歹,我这不是……给你面子吗?让你自己停下来,不然的话……让我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你抓住,是不是太难看了啊?”

  崔喜成嘴硬地说:“谁……难看,还……还说不定呢。”

  ……

  渐渐地俩人竟跑在闹市之外的一条大道上,已是筋疲力尽的崔喜成,自知这样跑下去早晚得成了人家的俘虏,必须得另想办法,看见道旁一片僻静的小树林,立时有了办法,紧跑几步,猛地拐弯往树林里跑去,然后不管不顾地往一棵树上一靠,像一摊泥似的,出溜到地上坐了下来,只顾大口地喘气。

  他眼看着齐志刚笑嘻嘻向自己走来,吃准了自己一样,立时拔出了枪,齐志刚只得迅速隐藏在不远的一棵树后,拿出枪来和他对峙,并讥讽地说:“瞧你这怂样儿,上次跟你过了几招没过瘾,本想再玩玩,可你见了我比兔子跑得还快。现在怎么着,跑不动了,趴窝了?”

  崔喜成不服气地说:“老子三天不得吃不得睡,身上的油都快耗干了,自然和你没法比。要是往常,我让你三招不还手。”

  齐志刚嘿嘿地笑着说:“真是煮熟的啄木鸟,肉烂了嘴还硬。可我这人心眼儿好,看着你现在这个德性,不忍心跟你过招,要不然就是欺负你了。可你现在拿着枪,是不是想跟我玩枪啊?”

  崔喜成手里拿着枪,完全是为了自卫,哪敢和齐志刚“玩枪”,把更多的人招来啊。他没有心思和齐志刚斗嘴皮子,只是注意观察周围的动静,想着逃跑的对策。

  齐志刚却不依不饶地继续嘲讽说:“怎么不说话啊?拿着枪不敢开枪,是拿它当小孩的玩意儿,耍着玩儿呢,还是害怕了,拿在手里给自己壮胆儿呢?”

  崔喜成被气得回击说:“你还别得便宜卖乖,你在海拉尔火车站追我追到站台上的时候,我们就埋伏在站台下的木垛后边,有三支枪瞄着你呢。要不是我拦住,你早就成了枪下鬼了。”

  齐志刚惊讶地说:“是吗,竟有这事儿?是不是冲着咱们都是老乡,又都是习武之人,才没开枪啊?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啊。你看看,咱俩多有缘,既然这样你就跟着我回去有多好,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崔喜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既说到习武之人,我就问你,当初你拜师学武的时候,师傅是怎么教你的?习武之人都要讲一个义字,我能丢了这个字背叛党国吗?”

  齐志刚也发出嗤地一声,鄙夷地说:“别提你那党国了,跟日本人打,丢了老窝南京躲到重庆去了,跟我们共产党打,不但丢了老窝南京,还躲得更远,跑到台湾去了,现在只能靠着抱美国的大腿活着了。你知道你这党国为什么这么丢人现眼吗?就是失了民心,走到哪都让老百姓骂。就这样的党国你还跟它讲什么义字,你师傅是这么教你的吗?”

  崔喜成回讽说:“我发现你这人真是能说会道,说了这么一大套,都是共党的宣传,是不是想给我洗脑啊?”

  齐志刚说:“能说不能说要看是不是在理儿上,你说我给你洗脑,其实你早就让人家先洗了脑了,要不然你能背井离乡地离开河南,心甘情愿跑到老远的台湾去当兵?就你现在这个岁数,爹娘还都在吧?你倒好,撇下爹娘,漂洋过海地去给人家卖命,干出这傻事的人脑袋不是进水了,就是让驴给踢了。可你就干了,干得还挺卖力气,你说,这不是让人洗了脑是什么?”

  崔喜成听得烦躁起来,大声嚷道:“去去去,少给我灌这些迷魂汤,老子不想听,也听不进去。从现在开始,一切免谈,要来咱俩就动真的。”

  齐志刚调侃地说:“嗬,缓过劲来了,怎么动真的啊?咱俩把家伙都扔到一边,再比划比划?”

  说着,他探出头来看了看,却见崔喜成靠着树干握着枪,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他耐心地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就又大声喊道:“怎么样啊?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道理,跟我走吧。”

  崔喜成说:“你的道理在我这不管用,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齐志刚仍然不厌其烦地劝说道:“你这人怎么死心眼呢?但凡活分一点的,都能听出来,我说的话是对你好。怎么样?还是跟我走吧。”

  崔喜成顺口答了句“不可能。”他嘴上虚应着齐志刚,心里仍在琢磨着怎么从这里逃离出去。现在他自感体力已经有所恢复,看见大路上时常有各种车辆来往,心里已有了主意。

  他一边与齐志刚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一边悄悄地做好了准备,见一辆卡车从远处正在驶来,拿捏好时间,猛地起身,如脱兔般向公路上跑去,恰好车到时人也赶到,紧跑两步,身子一纵,两手扒住车邦,翻到了车上,顷刻间便跑远了。

  他在车上还露出得意的笑容,向齐志刚挥了挥手。

  变起突然,齐志刚没防住他这一招,眼睁睁地看着他跑了,气得朝着越去越远的卡车喊道:“小子,你等着,躲得了初一你躲不过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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