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降落伞?空降兵肯定跟哥们儿急。听说过“绿帽子”没听说过“绿色降落伞”。可咱哥们儿真亲眼见过,就象很多人非说亲眼见到UFO似的,事后证明看花眼了,分明是人家在夜空中放的风筝。当时的情况我也看走了眼,跟他妈林小天似的,有些“色盲”,搞不清凭空飞下的一个小号的,比普通降落伞小很多,还厚了吧叽,带着尿酸味道的是什么东东。
在教导员和几个区队长的强烈反对下,队长的搬石头计划最终未能实现,也让我暂时打消了申请退学的念头。
军校的头半年我最怕的人就是队长,在他面前总是手足无措有点象贼遇到警察的感觉,队里所有学员也都跟我一样只是怕的程度不同而已。
说实话,外形高大威猛做事雷厉风行的队长是我心目中最俱军人形象最有军人素质也是最富军人气质的人物之一,能得到我这评价的人恐怕没有几个,我虽然怕他恨他甚至厌恶他但不影响他在我心中的偶象地位,他的那些俗套粗硬的管理办法虽然让弟兄们恨之入骨吃尽了苦头,可仍然是这些成天喊着要求军事民主呼唤科学管理的被管理者,当他们摇身一变毕业去了部队当上了干部成了一名新排长,立马把队长那套老路子原封不动的全盘照搬,运用娴熟有过之而无不及很快就青出于蓝。看看,跟什么人学什么人,榜样的力量有多强大?就跟刚抱出产床的婴儿第一眼看见谁长的就他妈象谁似的。
队长过去在一个尖子连队当了六年连长,领着战士打过五年的坑道对搬石头这类重体力劳动情有独钟,从我们入学的第五天开始就跟着他东奔西走到处找活干,真不明白他怎么会有那么充沛旺盛的精力,更不明白为什么看到我们闲一会儿他就浑身难受?
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况且这“大腿”还重权在握是我们的队长。我们摄于权力这个神圣的魔鬼更搬不动他那强悍的体格,就连我班长这样膀汉一级的猛男跟他摔跤都不是对手,看得出来班长第一把是想让着队长,可后两把他不想让也赢不了,根本就是队长逗着他玩,很不经心的让着他,一支手就让班长近不了身。
“纯爷们儿”我禁不住大声拍手赞叹。
林小天也看的发呆但没大声喊出来,他心里却偷着为队长那身体单薄温顺柔弱的媳妇捏一把汗。
“靠,他媳妇胆够肥的谁都敢嫁,遇到这猛老爷们儿一晚上得折腾多少次,能吃得消吗?”林小天声音小的只有我和蚊子听得见。
人家媳妇可是嘛事没有一脸的幸福滋润,林小天还在没事闲的操他不该操的心,自己这边已是山雨欲来却浑然不知。
还是那个被供奉为“内务”的破被子闹的,林小天的内务水平一直不错,被子叠的线条笔直有棱有角,这方面可能是遗传基因起了作用有点嫡派真传的意思,比起我又是喷水又是不盖被又是好烟侍候求爷爷告奶奶那一套强多了,人家可是自力更生的当上了“内务标兵”。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那天轮到他打扫本班的分担区,整理内务的时间紧张了一些,马上就要整队开饭,这小子也就没拿出什么最佳水平去“抠”内务,哄弄了两下卷吧卷吧就算完活,没成想这一没“抠”可不要紧,有人可是要盯住这个没“抠”内务之事“抠”起来没完没了。
我们在大操场训练的时候学院军务处的胡参谋推开了林小天他班的门突击抽查内务卫生和室内物品的摆放。
“这就是入学一个月学员叠的‘内务’?你们学员队是怎么‘抠’的?......”胡参谋指着林小天的“内务”跟队长说。他刚从教研室的教员调到机关,牛逼劲还没过去跟谁说话都是首长派头没大没小的。
“哦,胡参谋您别生气,这个学员的内务平时还是很不错的,一定事出有因,马上我们就调查一下,一定把情况弄清,一定严查细‘抠’......”队长又是上烟又是点火带着笑容一脸谦恭,这是他的处世之道。他曾不只一次跟我们讲过经验“对待机关来的人一定要重视,就是机关来了条狗我们也得象祖宗似的供着”
队长平时并不吸烟,可兜里从来都揣着烟说是用来孝敬给“祖宗”们抽的,而且他还有个特点就是面部表情变化极快,跟不上趟的人容易被这表情吓出病来。
大部分时间队长都是铁青个脸神情肃杀让大家怕得要死,就这凶神面相,我敢说战场上短兵相接敌人见了也会心惊肉跳,可一旦遇到上级遇到机关的人马上笑脸相迎满脸是花,那表情任何一个姑娘都会为之心动。
哈哈,又扯远了,说了半天表情,咱们这是军校培养指挥员的地方可不是戏剧学院专攻表演的更不是研究什么“变脸”绝活,不过表情确实有极重要的意义,否则依队长的火爆脾气不会那么有耐心练的那么认真那么炉火纯青那么收放自如。
本来想跟大伙再多说说队长的表情,因为那东西实在太丰富了,可一动笔脑海中一闪现那一会儿乌云密布一会儿万里晴空变化多端,犹如八月的天女人的心小孩的脸的神态表情我仍然控制不住当年的哆嗦,还他妈就描述不好,写的罗嗦望读友见谅。
胡参谋断然拒绝了队长的盛情相留,没有在队里吃饭而是以每分钟116-122步的标准齐步行进速度扬长而去。
队长目送着胡参谋消失在视线中,然后笑容瞬间凝结成战斗脸乌云翻滚着进了四班,他不由分说闪电搬的抓起林小天的“内务”打开窗户抛到了外面,那个林小天犹如保护自己“色盲”眼睛一样精心维护,舍不得碰舍不得盖,谁动一下就跟谁急的恨不得供起来的,沾着青春痕迹带着体温饱含了他几十天心血的铺盖卷抖开成一个绿色的降落伞从天而降。
我们走着整齐的步伐高唱着队列歌曲返回的时候,正好看见“绿色降落伞”飘飘下落的精彩瞬间,那时没有手机否则定会拍照留念。
队长先是把区队长和林小天的班长鲁海军找去一顿训斥,然后把林小天叫到屋里严厉的训了一通,接着他们班里开会,区队开会严肃批评这种破坏集体利益有损集体形象的行为,最后全队召开军人大会再次象当年整那伙“牛鬼蛇神”、“四类分子”似的把林小天批个体无完肤恨不得批倒批臭。
林小天没有哭,他生性刚强基本上没见他流过泪,即使他妈那封让全队为之动容的家信也只是让他眼泪在眼窝里打几个转,硬挺着就是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小天,怎么办?还干不干?”
“干?干个屁,退学,明天就打报告。”林小天蹲在我们一起喝过酒那棵大树下半天没吱声,最后咬牙切齿的蹦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