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侨行动:前夜
洛情轩长呼一口冷气,明亮的双眼突然散发出一连串不可言说的智慧与决心,仿佛一块巨石牢牢的压在了自己胸口。
她的双腿不由自主的并拢,毫不遮掩的挺起自己的胸脯,觉得自己在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面前颇有些神气与威权,随即便将那早早攥紧了拳头的双手骤然间撒开,十指耐不住寂寞,习惯性的紧贴裤线。
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一滴滴的落在车底,那黑亮的双眸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人种窒息般的威慑与杀气,她总是喜欢拿出副军长的样子来维持自己那稍有些不堪的颜面,可除了一批新兵在规矩的敬礼外,那些老兵有点不以为意,但同样随着新兵行礼。
洛情轩回礼,用一种带有杀气而又充满了傲娇的眼神扫过这片无比独特的阵地,整个连队都集中在了一起,好像是战后的集中休息。
洛情轩不以为意,继续乘着车子尽情的兜风,虽然给人看上去有一种来自心底的优越与自信,但充斥在脑海中的那份自卑却时刻刺激着这颗极度要强的心,驱使她不断争取任何眼前的机会。
那份格外执着的决心很显然并没有打动这些老兵,他们悠哉悠哉的靠在坦克上休息,发泄似的朝着半空吐了几口烟气儿,黝黑的双手紧紧的抱着一把自 卫 冲 锋 枪,整个人看上去倒是显得很老练,但却多了几分不自觉的沧桑。
洛情轩坐在了椅子上,放松的倚靠着后垫,双手规规矩矩的平放在了双腿上,这时候倒是显得有些军官该有的那份沉稳与拘束了。
那分外尴尬的样子很快便将那无比清秀的脸颊烧的通红,急促的喘息配合着来回抓挠的手指毫不安分。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阵地上奔忙不息的士兵不禁心生一丝触动。此刻,刚好从两旁吹进来的小风恰到好处的缓解了她那稍有些波动的心情。
对比洛情轩,仍然沉浸在写作之中的林荫清便沉稳了许多,那毫不停歇的笔头配合着一张张单调的稿纸,刚好突出了她那紧皱的眉头与秀气的脸庞。
她连续写了3个小时左右,却觉得只简简单单的过了短短三分钟左右的时间,没有分毫厌烦与焦虑,甚至还增添了几分别有一番新鲜的成就感。
林荫清伸了个懒腰,略显僵硬的后背终于如释重负般贴在了椅子上。
她将双腿放松似的向前伸展着,双眼蛮是疲惫的看了看四周,那黑亮的眸子就像是黑色的宝石一样闪亮,仿佛时时刻刻透露出那种较为明亮的光晕。
但无论她多么刻意的隐藏自己那丰富的目光语言,但那自身所携带的一丝魅力就已经勾住了许多人的魂魄。
看了看挂在书桌旁边的钟表,她那平静的内心也在此刻如同翻书一样瞬间变化,她对了对手表,明天就是要与景美小姐交接权利的日子了。
她心说着,随即起身将大衣利索的拖了下来,轻轻的挂在了床铺左侧那有些陈旧的衣服架上,整个营帐内除了她之外再无二人。
一片清净的空间倒是让她对明天的安排多了几分无可厚非的臆想与期待,她轻撩着短发,用平缓的呼吸从感受晚间的那分轻松与幽静。
一个挤压在角落的破木柜子里有一把快要起灰的自动步枪,看样子像个落魄的老兵,被一群后起之秀逐渐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她脱下衣服,坐在床上静思冥想着明天的言行举止, 想到景美小姐跟自己一直是多年来相处甚好的姐妹,为了不薄人儿的面子,林荫清总得多想。
总是习惯了一人的她即便独处也不会再惧怕黑夜,反倒是未来的战场更加令林荫清担忧,759的任务与行动被挫败了,就连一些之前不同意撤侨行动的亚联某些军官也在此刻闭嘴了。
这些激烈而又极端的举措已经将这群人从论坛混战的小打小闹彻底转换为了视线统一的,急剧目标性的观望座谈会。
他们会格外密切的注视着林荫清的行动,但不会提供任何明面上的关注与支援,反而会借机找你出丑的地方,大肆宣传抹黑。
林荫清总在思考这些本就暂时与她无关的东西,并且还试图更加深入的琢磨这些零碎的话题与任务,前几个月的工作就好像是刻意进行实战能力向高层次提升的“副本”任务,但意义同样重大……
林荫清思考着,西边的太阳已经染红了彼时还洁白的云朵,她的耳朵有些发红,脸上的一些尘土还未来得及打理便在这时间的长河里被悄然忘却了。
在一批人消失不见后,所剩无几的这些队员在长久疲惫中力求为这黑暗的四周增添几把炽热的烈火,但整个组织已经陷入了人员严重缺编的状态。
林荫清欣赏着日落,双手轻抚着被褥。
这场至关重要的撤侨行动注定要伴随着许多比撤侨还要重要的任务来开展的。
她这时候又突然感觉有些慌张,胸口就仿佛压了块格外沉重的巨石般刺激着脑部无比敏感的痛觉神经,促使自己不得不躺在那随时都有可能激发出梦魇的床铺上。
“……痛苦而又纠结,真烦啊”
林荫清抱怨般的说着,又起身脱掉了黑亮的军靴,整个人躺在床上尽可能的歇息着,宛如自由落体般期待着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