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默邨心中不满,但也不敢表达出来。若是传到中川耳中,岂不是没事找事?
甄稳细查丁默邨的表情,已经心中有数。
丁默邨‘推心置腹’和甄稳聊了近一个小时。言谈之中有意无意提到李士群。
李士群两天后回来,丁默邨并不希望他回来,甚至动了杀心。
丁默邨没有把握之前,谁也没有说起。
甄稳又坐了十多分钟,这才返回办公室。
他站在窗前,吴四站在车前打开油箱盖看了看。
甄稳暗想,如何把76号的汽油弄出来。
76号在院西侧后身有一个大院,里面有八间库房。西北角有一单独库房,里面存储着汽油。
库房里寻常存储十桶汽油,随用随补,以保证76号车辆正常运行。
大院有两人看守,两个绝不喝酒贪杯的人。
院内还有一条狼狗,即使在夜里想要进去也是一个难题。
想要得到汽油,必须先除掉看院的狼狗。甄稳看下手表,招呼憨二宝锁上门两人出去了。
“兄弟出去?”
吴四拧上油箱盖问道。
“是,出去办些事情。”
甄稳开车离开,直奔胖子训狗之处而去。
胖子正在酣睡,甄稳敲门时,他才慢慢腾腾起来前去开门。
甄稳进去,胖子赶紧关上门。
“甄稳,有事情?”
“是,我想问你,如何让一只狗不叫唤?”
胖子睁大眼睛:“一声迷,二是杀,前者短暂,几小时后就会苏醒,后者吗,就不用解释了。”
死狗当然不用担心它会叫唤。
“胖子,你是否会配置一种药物,狗吃下去二十分钟就死。”
胖子嘿嘿笑道:“当然,我让它吃后二十分钟死,它不敢提前半分亡。”
胖子如此自信,甄稳没有怀疑。
“胖子,你这种药物应该是食物混在一起,对吗?”
“对。”
“但这个东西不能太大,因为我要把它放在吴四的车上。”
“没问题,我可以做成小拇指甲大小,还能把肉的颜色弄成和踏板的颜色相似。就扔在吴四脚边,也不宜发觉。”
甄稳佩服的点点头:“既然这不是问题,我想你做出来的食物,一定会吸引狗前来吞噬。”
胖子拍拍胸脯:“那是当然,若不把它吸引过来吃掉,那有什么意义。”
“需要多长时间做好?”
“二十分钟。”
“不急,在今晚之前给我就行。但我还有一个问题。吴四加油的时候有开着出门的习惯,但是,万一明天他不打开车门,这计划就是失败。”
“对啊!”胖子拍拍胸脯。
“那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下车,也就是他车停在院内之后,三分钟之内,必须让他下车。”
“啊?”胖子有些为难,“甄稳啊,这是一个难题。不如你把我弄进去,我把他拽下车。”
甄稳笑笑,从胖子脸上可以明显看出在开玩笑。
见甄稳竟然没有惊讶,胖子倒是有些忍不住。
“我做不到你还笑,这计划岂不是完不成?”
甄稳摇头:“写吧。”
“写啥?”胖子疑惑的问。
“写你需要的东西,只要别太特殊,也许会找到。”
胖子嘿嘿的笑了起来:“那我就献丑了。”
胖子掏出笔,在一张报纸上刷刷写了起来,药物七种有两种是液体。
甄稳随即点燃,看得胖子有些发蒙。
“诶,诶甄稳,你不照着去买,买错了可没有效果。”
“放心,都在我的脑海里了。我不明白,这些都起什么作用?”
“嘿嘿,这就是臭味剂。两种液体和那些药物接触,就会散发出难闻气味。我不信吴四不打开车门通风。”
“胖子,你简直是奇才。但是这个味道可能没等吴四到那里,他就会打开通风,并找到这个东西。那岂不是没用。”
胖子用力摇头:“错,错,若是不到时间就散发气味,我还怎么能称为药学大师??”
甄稳愕然:“胖子,你既懂得地质,又懂得训狗?”
“啊,是啊。”
“还懂得配药?”
“啊,是啊。”
甄稳试探着问道:“你还会些什么?”
胖子摇摇头:“不知道,这个真的不知道。”
甄稳转身道:“我会让人给你送过来,那个药物要让他八分钟后散发。”
胖子道:“为何八分钟?”
“因吴四从76号到仓库需要七分钟,额外多给他一分钟的延迟时间。”
甄稳推开门而去,胖子吧嗒着嘴:“八分钟?这可有些难度。”
坐在车上,甄稳跑了九个地方,才把东西买齐。
随后开车去见莫孤独。
莫孤独接过递来的药物,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制臭剂。”
“这东西干什么用?”
甄稳把他想的计划跟莫孤独简要讲述一遍。
“你把这个送给胖子,他会制作。明早我会去取。”
莫孤独道:“杀狗之后呢?”
“之后,当然是把汽油弄出来。这汽油早也不行,晚也不行。前提是,先掌握纯子是否会去造币厂。”
“她若不去,那些狗就无法跟踪进去。但你如何知道她会不会穿那件做过手脚的唐装进去?”
甄稳也没有太大把握,虽然可以一步步将她引导着穿唐装,但意外情况很多,谁也弄不准那个时刻,她是否会换成军装。
这个是计划中的一个难点,虽然有汽油烧毁造币厂作为后备方案。但每一个计划都是那么难以办到。
“我会想办法。莫孤独,你要弄一辆卡车,准备把76号的汽油偷偷运走。还要在去造币厂的路上,把送货日军的货车劫下,最好不用枪。”
莫孤独点点头:“然后把汽油弄到日军卡车上?”
“对。”
“可是怎么进去?”
“硬闯。在到达那里之前,先让狗携带炸药进去,若是不成,开车闯进去。”
莫孤独笑笑:“那得需要一个敢死队员。”
“没错,就像车夫一样。”
“车夫?”莫孤独道,“他怎么了?”
甄稳又把车夫之死的事情讲诉一遍,莫孤独瞪着眼睛半晌无语。
甄稳叹口气道:“人总有一死,车夫虽然连个名字都没留下,但并不影响他的故事在民间流传。”
莫孤独点点头:“人生自古谁无死,嘿嘿,硬闯造币厂的任务我来,谁也不要跟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