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五天好似五年。
甄稳终于可以独自扶窗远眺,楼下景色一览无遗。
翟均恒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形之中给甄稳造成一种压力。
甄稳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他越是忙碌地下党联络人越是危险。而甄稳此时状况却无法参与进去角逐。
他在考虑是否让莫孤独铲除翟均恒。但这又是他现在不想做的事情。
瘦骆驼感慨的走了进来,他总是挑憨二宝不在的时候过来看看。甄稳毕竟还身兼三职,说不定哪天飞黄腾达,到时可以借力。
“甄队长脸上气色如春风,哪里像个受伤之人,我看,不出三天,甄队长就可以回去工作了。”
“瘦骆驼,坐,你真有福气,这是昨天剩下的一只烤鸡,坐下尝尝。”
瘦骆驼正色说:“甄队长,二宝不远万里给您买的烤鸡,我怎能大言不惭的坐下就吃,我站着吃是一样的。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的眼里出鸡翅。”
瘦骆驼啃一口大赞:“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甄队长,果然是吃家。”
他两口把一个鸡腿啃干净,伸手又拽下另一个。
瘦骆驼在这吃鸡的时候,江难已经护士打扮进了七号病房。
看守见她护士打扮,手上端着棉纱针管也未阻拦。
并不是看守大意不细查看,实在是石不实眼见瞳孔放大,命在刹那,就是一口气的问题。
江难给石不实打上一针,顺手把一张折叠好的信封塞进石不实的衣兜,随后端着针管药物离开。
江难出现在医院门口时已经换了一身淡黄色掐腰长衣,她依然戴着口罩。
她到大门前很自然的把左侧挎包换到了右肩。
甄稳在窗前看得明白,这是告诉他石不实已经不行了。
瘦骆驼吃完半只鸡停下长出一口气:“好吃,好吃,真好吃。实在是吃不下了,剩下的放这也不雅观,我拿回去给石不实吃。”
瘦骆驼斜眼瞟了一眼甄稳,想要看看他的表情是否有变化。
翟均恒下令,石不实的情况一定保密,连医生护士都被威胁,若是说出半个字,我会把你们一家杀光。
医生护士自是胆战心惊绝口不提石不实伤情。
翟均恒谅医生护士不敢多嘴,每次来时都会询问甄稳是否来过。
甄稳从来没有去过七号病房,也从不打听石不实的状况。
瘦骆驼有意说这句话,无奈甄稳没有什么反应。
甄稳转过身:“瘦骆驼,受伤之人需要营养,等会二宝买回烤鸡,你给他送一只整鸡过去。”
“甄队长,石不实这小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他吃了你送的鸡,不再担忧命归西。再吃一只鸡,从此逍遥四海居。再再吃一只鸡,胜过今生做皇帝。再再再吃上一只鸡,从此无视七仙女,若是……”
腾腾走廊一阵疾速脚步声:“不好了,不好了,瘦骆驼,石不实气绝身亡了。”
瘦骆驼面不改色心不跳:“若是再再再再吃上一只鸡,算他本事通天真牛币。”
翟均恒在外寻找文书展联系不上,瘦骆驼只好电话通知了丁默邨。
丁默邨本不想去看,死个人算什么?只是翟均恒每次都提到石不实,他又不在,思索一番还是去了。
既然知道石不实死了,作为76身兼三职的甄稳也不能不过去看看。
守卫扶着甄稳慢慢移向7号病房,脚前脚后丁默邨也到了。
丁默邨见甄稳在,不好当时问石不实是否说过什么话没有?命人检查衣物,看有什么东西留给家人。
瘦骆驼自告奋勇,他翻遍石不实身上发现兜里的信封。
“丁主任,他这里有封信还有钢笔。真是怪异,以前怎么没翻到?难道刚刚偷写的遗言。”瘦骆驼把信递过去。
丁默邨嫌晦气没有接:“你念念,若是写给家人的,你就给他送过去。”
瘦骆驼展开信:“是写给您的。”
“写给我?念。”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决定驱寇日,主任勿忘斩佐藤。”
丁默邨伸手‘啪’给瘦骆驼一巴掌:“胡说八道。”
瘦骆驼捂着脸不敢吱声,心中却大骂不停。
丁默邨一摔袖子走了。
“甄队长,你说,这是我的错吗?我也实在没有想到,石不实竟然是共党,还、还、还给主任留下这样的信。”
甄稳安慰说:“丁主任为帝国之心天地可鉴,这必然是共党诬陷。死的既然是共党,免以后给你造成麻烦,你还得去询问丁主任如何处理才是。”
瘦骆驼直摇晃脑袋,不敢去和丁默邨说。
“瘦骆驼,你若不去请示丁主任,你若处理错了,可是担待不起。”
其他守卫为免责任,也都劝瘦骆驼去请示。否则,真的有什么情况,吃不了兜着走。
甄稳料到瘦骆驼心有余悸,即使去也不敢询问丁默邨,若不去问丁默邨,那只有去向李士群汇报。
李士群若知道,必然会在和丁默邨闹分歧的时候,会把这事和佐藤安健提起。
大局启动初始势微,还是蓄势阶段,谁参与都要被搅和进去,只是早晚罢了。
瘦骆驼本想给丁默邨打电话,想想刚才无端一巴掌心中惊恐,左思右想还是请示李士群好些。
李士群听完大为震惊,这是多大的信仰,让石不实临死都在惦记杀佐藤。
李士群安排人找个地方匆匆把石不实埋了,这事目前不知真假,不敢贸然去告诉佐藤,就这样压了下来。
翟均恒是晚上回来之后才知道这件事,他找来每个看守,单独询问每个细节,众人所言一致,没有什么漏洞。
都没见过甄稳到过七号病房,也没向谁打听过石不实的情况。
瘦骆驼更一口肯定,甄稳根本不知道石不实的情况,否则,不会让自己送只鸡给他。
翟均恒一声悲叹此事只好作罢,甄稳若是共党,必然会再次联系接头,自己还有机会。
甄稳受伤住院,电讯处的电文都交给丁默邨来签字。
李士群是有意躲开,这些电文若是真有情况,自己必然会知道,不管不问落个清净。
丁默邨却上火,为一些电文的签字,耽误很多事情。比如麻将,比如女人。
丁默邨签完几封电文,刚清净一会电话忽然想起。
“丁主任……我是黄居浩。”
“谁?”
“我是黄居浩。”
共党黄居浩竟然还敢来电话?大出丁默邨的意料。
“嘿嘿,黄居浩,你这是向我示威?别以为你是共党我就奈何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