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平静与融洽和谐中度过,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葛震陪伴儿子成长,陪伴苏暮雪,陪伴他想陪伴的一切,然后在陪伴中耐心等待。
通常来说,对于一名职业军人而言,平静的日子并非等于消磨,而是另外一种磨砺。
如果无法度过那种窒息的平静,也就无法形成终极绚烂的绽放。
葛震雪三岁了,葛震也快三十了。
“是时候了。”
小家伙三岁生日过完的第二天,葛震握着苏暮雪的手站在阳台,发出低沉的声音。
“真要把他送进011?”苏暮雪很是不忍心。
她知道一旦把葛震雪送进011,那就意味着她的儿子以后也会踏上职业军人的道路,或许经历跟葛震不一样,但差别真的不是很大。
可问题是苏暮雪没法拒绝,哪怕她把葛震雪当成亲生的儿子,却终究不是其生母,既然不是生母,就无法决定对方的命运。
“你随军。”葛震说道:“不把他送进011的话,我始终都会担忧。”
很明显,葛震要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他要做的就是安排好苏暮雪跟儿子。
国外已经传来一些风吹草动,虽然还没有证实,但怕是距离隐盾的出现已经不远。
在这个时候,他必须得安排好儿子,因为隐盾太神秘,只有011基地的绝对壁垒,才能做出有效保护。
否则在这个社会中,很轻松就会被找到,警察的力量以及普通部队的力量,根本无法做出有效反应。
“好,但是……”
“没有但是。”葛震摇头,无奈的说道:“我也不想让儿子走上职业军人的道理,可为了安全起见只能如此。”
“他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苏暮雪充满不忍。
可惜充满不忍也没办法,现在就是到了该把葛震雪送走的时候了,毕竟葛震在身边一个样,他不在身边又是一个样。
“慈母多败儿,别太惯着他。”葛震对苏暮雪说道:“我知道你能做好的,对吗?”
苏暮雪咬了下嘴唇,用力点头。
“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出发。”
“这么快?”
“对,就是这么快!”
“……”
半个小时之后,葛震跟苏暮雪带着儿子上车前往一座空军基地,从这里乘坐内部航班。
“爸爸,我们去哪?”葛震雪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喜欢搭建堡垒进行防御吗?我带你去一个专门学习防御的地方。”葛震摸着儿子的脑袋说道:“在那里,你能学习到各种各样的防御技能,等完全学会之后,就再也不用害怕可能受到的任何攻击。”
“真的吗?”小家伙一脸兴奋,转头看向苏暮雪:“妈妈,爸爸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苏暮雪摸摸他的脑袋笑了:“妈妈会陪你一起的,呵呵。”
“那爸爸呢?”葛震雪问道。
“爸爸要出去办一些事。”葛震说道。
“去租个更大的地方卖烧烤吗?”小家伙小声说道:“爸爸,能不能不要再卖烧烤了?”
眼睛里满是渴望,一岁多的时候他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但三岁了,开始形成意识。
“哈哈哈哈……”葛震大笑:“不卖烧烤了,其实爸爸压根不是卖烧烤的。嗯,你坐在这里等爸爸妈妈一会。”
“嗯。”
“……”
葛震雪乖巧的坐在座位上等着,他的两只眼睛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眼睛里散发出浓郁的羡慕之色。
因为这趟飞机上都是穿着军装的人,让他觉得特别高大。
三岁了,现在的孩子三岁已经懂的不少了,在跟小朋友玩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大家都看不起他,因为他爸爸是个摆地摊卖烧烤的。
周围都是军人,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军人或许就是世界上最高大的职业,在三岁葛震雪的眼中,这些军人都是可望不可即的。
看着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失落,自卑的低下头。
“小朋友,你怎么了?”空姐走过来,蹲下询问葛震雪。
“没事……”葛震雪抽抽鼻子,有些哽咽。
“有什么伤心的事可以跟阿姨说呀。”空姐笑的特别和蔼,让人情不自禁的升出亲近。
“我爸爸是卖烧烤的……”葛震雪小声说道:“小朋友都不喜欢跟我玩,说我是烧烤仔……”
事实上小家伙不应该如此,但胡清山已经选择自主择业,所以不会再穿上军装。
再说了,葛震雪去胡家的次数很少很少,一直都在跟着父母在这个小城市生活。
“阿姨,我害怕……”
葛震雪往座位里面缩,看到周围的那些军人,瞳孔中呈现出惊恐,他从小就胆怯,跟满月的时候经历的坠机以及战斗密不可分。
“你可不是烧烤仔,阿姨给你拿一瓶酸奶。”空姐微笑道:“在这里坐一会好吗?”
“嗯。”
葛震雪整个人都缩在座椅上,低着头不敢再往四周看,他不想让爸爸卖烧烤了,一点儿都不想。
……
“唰!”
葛震换上整齐的军装,用手重重捋了一下常服外套,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面色严肃。
他掏出一颗黑铁勋章挂在左胸前,完成换装。
这是神圣的,对他来说,这身军装或许只能穿这最后一次,不是为别人穿的,是为了他儿子穿的。
哪怕他每天都忙碌着卖烧烤,却也知道儿子的心理,虽然天天看似漫不经心,实质上全都放在儿子身上。
儿子需要荣耀,这一点他感受的特别清晰,就像他小时候一样,渴望父亲不是个煤矿工人。
苏暮雪也换装完毕,笔挺的军装,面色同样的严肃。
这或许也是她最后一次穿军装,不是穿给别人看,而是穿给葛震看,穿给儿子看。
“有点不适应了。”葛震说道。
“是呀,不太适应了。”苏暮雪点头。
“儿子怯懦胆小,没有自信。”葛震右手轻轻滑过左胸的勋章:“我们帮他找回来,让他拥有荣耀。”
葛震雪完全是被吓出来的,坠机加上那场惨烈的战斗,但现在要给他全部找回来。
“辛苦你了,卖了两年多的烧烤。”苏暮雪笑道。
“为了儿子,值。”葛震笑笑道。
卖烧烤根本就是为了葛震雪做的铺垫,这个孩子吓到了,充满怯懦,所以干脆把他打在最底层。
当他开始自卑的时候,用最突然的方式建立起他的荣耀与自信,让其瞬间拥有精神上的一切。
这是特殊的方式,就好比当年葛震突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兵者一样,那是一种从内到外的自豪与光荣。
葛震不喜欢卖烧烤,他喜欢战斗战斗再战斗,但为了一朝树立起儿子的心性,甘愿如此。
如他所说,是时候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