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血腥中,陈宫在张辽的护拥下,急急地在营中狂奔。原本在他们两人身边的护卫,早被文马联军的兵士乱刀砍死。张辽护着陈宫,杀退一队又一队围杀的文马联军兵士,死命赶至吕布的帐篷。正好见到,吕布骑着赤兔马,飞舞着方天画戟在与不断围杀他的敌军厮杀。
“哇啊啊啊!!!文不凡!!马寿成!!!我乃大汉抚军大将军,乃是朝廷重臣!!你等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吕布骤力一扫,将扑来的十几个敌军尽数扫飞后,扯着嗓子咆然虎啸。在刚才的厮杀中,吕布看清这些兵士,身穿着皆是文、马两军的兵甲,这才确认了偷袭他营地的两支大军的身份。
“吕奉先,你目无法纪,作恶多端,天下谁人不知你吕奉先狼子野心!圣上早已下旨,将你诛杀!吕奉先你竟言,你为汉臣,难不知皇命不可违!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胡车儿在乱军中,暴声回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宛如一道道天落雷霆,打在每一个吕军将士的身上。
“圣上!!竟要诛杀主公!!!”
陈宫眼珠刹地暴瞪凸起,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一直天真的以为,只要吕布痛改前非,以当今汉室的落魄,无将可用的情势下,怎样都会给吕布一条生路。而吕布只要任其为用,听从汉室之命,汉室因能容下吕布,将其以往的罪孽免去。只要一日乱世未平,对于汉室来说,吕布还是有极大的利用价值。而事态的发展,确实一直如陈宫所料,他出计助吕布将汉献帝还有一众公卿,从李催虎穴之中救出。汉献帝亦封吕布为抚军大将军,委以重任。
可是为何,忽然之间,汉献帝却要下旨诛杀吕布!
陈宫确有天纵之才,只是凡事又岂会皆如人所料。陈宫又怎能明白汉献帝对董卓一派军统的仇恨,昔日汉献帝被董卓胁迫登基,那无穷无尽的遭难便开始了,董卓持刀上朝,藐视皇权,好似将他当做一个傀儡的玩弄,更可恨的是,董卓夜宿龙床,jia
淫宫妃,肆意残杀朝中重臣,好像他董卓才是天下之主。后来董卓又挟持汉献帝,朝中重臣迁都长安。之后董卓虽被吕布所杀,但汉献帝对此并无半分感激,因为李催郭汜比董卓更为肆无忌惮,这两人刚尝试权力的滋味,就像是刚吸毒的人,尝一尝便疯狂地上瘾。汉献帝之后的日子,更是过得猪狗不如,日日提心吊胆,而令汉献帝最为痛恨难忘的是,当时李催和郭汜激战,李催竟给予腐肉汉献帝进食,这可是连狗都不会去看一眼的东西!因此,汉献帝对董卓一派军统,可谓是恨之入骨,而即使吕布弑杀了董卓,但他身上刻下董卓余孽的烙印,却不会因此消去!再加之吕布恶名远昭,先杀丁原,再杀董卓,这两人皆是其义父,试问连至亲之人都能无情弑杀的人,又怎会有忠君之心。汉献帝根本不信任吕布会痛改前非,一直将其视若为李催、郭汜之流,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陈宫浑身都在哆嗦,脑袋好似不断被重锤敲击,忽然哇的一声,一口血液从口中喷出。张辽吓了一条,连忙扶住陈宫。
“哈哈哈哈哈哈哈!!!难怪!难怪呐!!!当今圣上仅有这些许胸襟,又怎可能重振朝纲!!汉朝必灭,汉朝必灭!!!!”
陈宫大张血嘴,先是一阵癫疯状的狂笑,然后更是大放厥词。
“哼!狗嘴里蹦不出象牙。陈公台你凭你这番话,足够你死个千万遍了!西凉儿郎,还不快快给擒下这口出狂言的逆贼!!”
马休一举大刀,顿时数队人马,朝陈宫、张辽的位置,好似一头头饥渴的恶狼般围杀而去。
“主公!!我营遍地皆是敌军,这里已是绝地。你赶快赶往韩公营寨,韩公麾下有六万大军,文不凡、马寿成的兵马绝不敢在韩公营寨内伤你半根汗毛!”
“公台,快快上马,我与你共骑一骑!”
吕布此时已无半分傲然,时下草木皆兵,遍地敌军,纵使吕布有天下无双之勇,也绝不可能在此等大军的围杀下生还。就如陈宫所说,他若想保命,唯有逃至韩遂营寨,寻求他的庇护。否则,只怕他今夜必死无疑!
“主公无需顾我!我与张将军在这里为你抵住追兵!你快逃啊!!!”
陈宫从地上拾起一柄利刃,双目带着几分疯狂,竟迎向扑来马军兵士,与其厮杀起来。张辽唯恐陈宫有失,连忙持枪赶去,同时口中大喝道。
“主公放心!有我张文远在此!必保军师无失!”
吕布钢齿几乎咬暴,再不多言,一拉缰绳,纵马便是飞奔。胡车儿、马休、马铁三人见之,立马唤兵士去阻,吕布将方天画戟舞得密不透风,死亡的威胁,令他舞枪的速度比以往还要快上几分。凡是阻挡他的兵士,皆被吕布风雷一般迅疾的方天画戟搠死,吕布杀破一道道阻击的防线,往韩遂营寨的方向,玩命地狂冲。
至于陈宫和张辽则一边厮杀,一边集聚自军兵士,此时在文马联军宛如狂风暴雨的扑杀下,吕军仅有的兵士,仅仅不到五千,陈宫和张辽聚来了二千左右的兵士,死死地抵住好似无穷无尽的文马联军猛烈进攻。
于此同时,在另一边。
韩遂听得吕营那边杀声大作,顿时惊醒,惶急地跑出帐篷,然后急令各部将领,马上集聚兵马,准备去救。
“难怪今日马寿成和文不凡如此好说话!原来这两人早就看出吕布有投身于我麾下之意。他们为了不让我得之雍州!竟不惜大动兵戈,诛杀吕布!马寿成和文不凡好!你们当真够狠呐!!!”
韩遂想要用最少的代价,得之雍州,那么必要先保吕布。所以,他已下定决心,定要保住吕布的性命!
就在此时,文翰和马腾引军飞奔而来,在营外激荡起一阵盛大的兵马飞奔巨响。韩遂顿时一惊,连忙令阎行领军护在其后,赶向营门。
“吁!!”
在文翰距离韩遂营寨仅有三十米距离时,文翰猛地勒住了踏云乌骓,还未张口,便听得韩遂带着几分怒色地喝道。
“文冠军,义弟!你等为何无故进攻吕温侯的营寨!你等莫是忘了汉朝法规!”
“韩镇西,我与马征西岂是目无王法之徒,此乃圣上密旨,命我诛杀吕布之令!若你不信,大可一观!”
文翰从衣袖中拿出一卷奏书,朝着韩遂便是一抛。韩遂尚且还在文翰刚才话中惊愕未醒,忽见一黑物袭来,慌张一接,打开便看。韩遂越看脸色越是难看,若是汉献帝早有诛杀吕布之心,那么吕布对于他来说,根本毫无利用价值!
韩遂看罢,顿时脑念电转,飞快地思索着。过了一阵后,韩遂眯起眼眸,冷冷道。
“单凭一卷奏书,文冠军你便要草菅人命,未免有失人伦。更何况,这奏书真伪,难以确定。文冠军何不暂且退兵,韩某派人赶往洛阳,确明圣意。若是确有此事,韩某必首当其冲,亲自将这吕布的人头,献予圣上!”
“义兄!吕奉先之勇,天下无人能敌,岂是说杀便杀!?若是今夜不能将其灭杀,日后再想取其性命,无疑是难于登天。”
马腾虎目一瞪,扯着嗓子便是喝起。而在旁的文翰,亦是随后言道。
“翰镇西,无需怀疑!我敢用性命担保,此奏书乃圣上亲笔!”
韩遂眼眸几乎眯成一条细缝,连连发着异色,不知他脑里在算计着什么,韩遂一凝神,仍是不依不饶地劝道。
“话虽如此,但这人命关天,吕布麾下足有八千条人命,若皆枉死,韩某必为今日袖手旁观而追悔莫及!还请,文冠军还有义弟,卖我韩文约一个薄面,暂且退兵!待我将此事确定后,再做打算,可否!?”
就在韩遂说话间,其营寨内的一支支兵马迅速地集合,庞大的数量,直把其营寨所有的空地几乎都给布满。
“翰镇西,当真要为了吕布那恶徒,不惜与我等大动兵戈!?”
文翰见此脸色亦是寒澈了几分,冷声呼道。
就在文翰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虽然四周大雾迷蒙,但来人强壮的身影实在天下少有,一眼便能认出,此人正是吕布。吕布策马狂奔,在其身后有几支文马联军的队伍死死地紧追。眼见吕布只要再过一条大道,便能奔至韩遂营寨。
须臾,一阵炮响暴起,大道深处的西门轰地爆开,一支大军如同潮涌般飞冲而进,冲在最前的正是文翰四弟,奋英将军徐晃!徐晃舞起大斧领着精盾营刹地挡住了吕布的去路,吕布冲得过劲,一时收不住去势,急忙抬起方天画戟挡住劈来的大斧。
砰的一声巨响,徐晃马匹连退数步,与此同时,精盾营将士掌盾抬枪,一拥而上,向吕布重重围去。
而随着徐晃领精盾营在抵挡吕布的同时,大军大半的兵马冲向韩遂营寨一边,前头的弓弩手,皆搭弓上箭,而文翰和马腾带来的一万文马联军,亦齐齐踏前一步,抬枪备战,每个兵士皆把目光死死地投放在韩遂的身上。
“翰镇西!吕奉先乃是无义豺狼,罪恶滔天,人人得以诛之!今竟有皇命而降,天要收他。难道你还要逆天而行,助纣为虐!?”
文翰高举暴雨梨花枪,遥指着韩遂,大有一副要战便战的势头。而随着徐晃这两万兵马冲进临晋,韩遂脸色又是难看几分,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此时围在他的营寨外足有三万兵马,而且在吕布营寨那边,也不断传来急速密集的脚步声,每波人数的数量起码有数千人。